杭州市某區公安局刑偵中隊辦公樓,聶磐正在一間審訊室接受審問,在審訊室的隔壁就是隊長李鋼的辦公室。
四十歲左右,身材魁梧,但是略顯臃腫的杭州市某區刑警中隊的隊長李鋼,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調閱死者的資料,能夠做上刑警隊長的職務,說明他在辦案方面的確是有兩把刷子的。
回刑警隊之前李鋼已經獨自開車去過交警大隊,把車禍現場的錄像複製了一份回來,此刻一個人坐在大屏幕演示器前已經研究了好幾遍。
只見屏幕上有些模糊的畫面行人並不多,一開始路上井然有序,行人寂寥,在上午11點42分的時候,南北相向的街道上剛剛亮起了綠燈,一男一女並肩走在斑馬線上,這個時候東西相向橫着的馬路上,突然從西向東竄出了一輛高速飛馳的銀色寶來轎車,完全不顧眼前的紅燈,以至少不低於100公里的時速向着斑馬線上的男孩和女孩撞來過去,隨後就看見剛剛從等待紅燈狀態啓動起來的白色別克轎車迅速的加大了油門,以斜行的直線向着那輛發了瘋一般的寶來車側面撞了上去,然後就發生了那驚天動地的一幕……
手裡叼着菸捲吞雲吐霧,李鋼又仔細看了一遍錄像,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寶來車的目的怎麼看都是想要要置斑馬線的這兩個青年男女於死地。
“這叫聶磐的小夥子說的好像是真事實,他的確是爲了救人才撞向這輛寶來車的,可是這對走在斑馬線上的青年男女與這個司機有什麼過節?”
甩掉手裡的菸蒂,李鋼打開電腦,通過寶來車的車牌號,很快的就調出了死者的資料:姓名:孫魁,民族:漢,今年39歲,無固定職業,幾年年前因爲打架鬥毆傷人,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去年春天剛剛刑滿釋放,最近這幾年一直在社會上混着。
“難道真的是這傢伙故意開車撞人,然後巧了被這個女孩的哥哥撞見,然後他又用撞車的方式救了自己的妹妹?可是孫魁這個混社會的渣崽與聶欣這個大學生之間會有什麼過節?”李鋼頭腦飛速的旋轉着,尋找着這件案子裡的可疑之處。
李鋼又迅速的調出來聶欣的資料,只見上面顯示她今年正在杭州大學經濟系讀大一,而他與這個孫魁之間本來不應該會有什麼瓜葛纔對?
“對了……胡彬這個衙內爲什麼會給我打電話?真的純粹是爲了要幫朋友孫魁討回公道?”
李鋼想到這裡猛地拍了桌子一巴掌,整個案子已經越來越清晰:“差點忘了,這胡彬不是也在杭州大學讀書嘛,估計這件事情八成與這小子有關。”
李鋼摸起電話迅速的打到技術監控部門去,請他們幫助查一下孫魁的手機號碼最近幾天的通話記錄,幾分鐘之後資料傳輸了過來,上面赫然有一個與胡彬這個二世祖撥打自己手機時相同的號碼,至此,整件案子的來龍去脈已經完全被李鋼掌握。
伸手點上一顆煙,李鋼冷笑一聲:“這小子真是猖狂,居然敢這樣視人命如草芥,實在是太目無法紀了!而且作案居然這麼肆無忌憚,就連換個手機號碼打電話也不知道,是無知還是自恃老子手眼通天,不屑掩蓋?以致於要這樣赤裸裸的置人於死地?若不是被半路里殺出來的這個聶磐破壞了他的計劃,只怕此刻西湖邊上又要多了兩條年輕的冤魂了,而他胡衙內的行賄對象現在就會變成交警大隊的人;然後以孫魁醉酒駕駛處置,賠償死者家屬一部分錢,判個幾年監禁然後再逍遙法外……”
一根菸吸完,李鋼的頭腦越發清醒,心裡喃喃自語幾句:這錢啊,還真他媽的是個好東西,有錢能使鬼推磨,我李鋼也是一個凡人,再有個十年八年就要退休了,也很想爲自己的將來謀取一點利益。不過,你胡二世真是太嫩了,居然想僅僅憑几十萬的裝修費就讓我幫你把這彌天大案給你處置了?還想讓我指鹿爲馬,把聶磐給關起來,真是幼稚的可笑,你比起老謀深算的老子來差遠了……
經過深思熟慮,李鋼心裡暗自打定了主意,決定打電話找一下胡二世的父親胡唯,以他兒子的這件事情獅子大開口,畢竟超級富豪的把柄攥在自己手裡的機會是可遇而不可求,李鋼相信爲了保住唯一的兒子,胡唯這個靠壓榨光大窮苦百姓發家的房產商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
摸起手機來撥通了胡彬老子的電話:“呵呵……喂,胡總啊?我西湖區刑偵中隊的李鋼,呵呵……事情是這樣的,令公子有麻煩了,而且是很棘手的麻煩,所以今天下午無論如何你得抽空出來和我坐一會……”在得到了對方的允諾之後,李鋼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起身整理了下服裝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隔壁審訊室裡面幾個刑警已經對聶磐錄完了口供,此刻正在整理着筆錄,聶磐本來以爲筆錄做完之後自己可以離開了,誰知道進來容易出去難,無論怎麼請求,也無人搭理他,刑警們讓他坐在小凳子上老老實實的等着領導做出決定之後再說。
聶磐正在生悶氣,忽然看到抓自己的刑警隊長李鋼從門前走過,急忙起身衝着她大聲質問:“喂,李隊長,整個事情我已經交代清楚了,怎麼還不讓我離開?”
李鋼瞥了聶磐一眼,一臉嚴肅的道:“這件案子關係重大,你涉嫌危害公共安全,在沒有查清出事實之前怎麼能讓你離開?目前你已經被臨時刑拘,在72小時之內,你就別想要離開這裡了。”
李鋼說完之後,對屋裡的幾個刑警吩咐道:“你們先暫時把他關押起來,我先去一趟交警大隊,與他們一起分析下案情,然後向局長做個彙報,再與領導們研究下案情,等查清案情之後再做處置。”
“媽的,你們這是閉着眼睛辦案啊!”
聶磐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狠狠的一拳砸在了牆上,登時在牆上出現了一個深深凹下去的拳頭印跡。
幾個刑警嚇了一跳,面面相覷,一個個心想:嘿,怪不得這小子這麼桀驁不馴哪,原來有一手硬功夫啊,還真小瞧了這小子!
“破壞公共財物,公然蔑視公安部門執法,你們幾個人還愣着幹什麼,給他戴上銬子啊。”李鋼又驚又怒的衝着手下大喊道。
三個刑警迅速的一擁而上把聶磐摁住,給他戴上了手銬,聶磐心裡生氣歸生氣,不過到底是沒敢暴力抗法,否則這三個刑警還真收拾不了他。
李鋼大手一揮,怒衝衝的吩咐手下道:“把他關起來,在刑警隊裡還敢這麼猖狂,老子幹了一輩子的刑警了,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囂張的人,二十小時之內不給他吃喝,我看看他服不服軟?”
聶磐狠狠的瞪了李鋼一眼:“行,老子就在裡面等着,我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招來?我之所以開車撞那輛車完全是爲了救人,你們就算要處罰我,也要給我一個說法吧?憑什麼無緣無故的把我扣起來?”
“你放心就是,一定會給你個說法,但是目前你先給我餓上24小時再說。”李剛拋下一句話迅速的離開審訊室下了樓。
李鋼剛下了樓準備鑽進自己的車子去與胡彬的老子會面,被守候在公安局門口的聶欣與小龍女三個人看見,聶欣喊了一聲:“那個隊長出來了,我們快點上前問問他怎麼處理的哥哥,怎麼還不放人?”,三個人立刻向着公安局裡面就闖。
看門的兩個警察急忙跳出來阻止已經衝進了院子裡的三個人:“哎!站住,幹什麼的?不是讓你們在外面等着嗎?你們以爲公安局是隨便闖的地方嗎?”
小龍女也不答話,暗中將內力集中到掌心,向前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一下子就把兩個看門的警察推的東倒西歪,三個人趁機快步跑到了李鋼面前,把正要準備鑽進車裡的李鋼拉住。
“李隊長,我哥哥已經在裡面接受審訊兩個半小時了?現在已經下午三點了,你們該問的夜該差不多了吧?怎麼現在還不放人?”聶欣一手揪着李鋼的衣襟領子,一邊兇巴巴的問道,爲了哥哥她變得兇悍了許多。
李剛到底是做賊心虛,面帶微笑扒拉着聶欣的手解釋道:“這件案子比較重大,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你哥哥還需要在裡面呆幾天,配合我們把事情交代清楚,等弄清楚了之後自然就會放人……所以你們不要着急,暫時先回家等着吧,你們放心就是,身爲人民的公安,我們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聶欣被李鋼冠冕堂皇的話麻痹了一下,手一鬆,李鋼已經鑽進了車裡,迅速的發動車子逃之夭夭,前去與胡彬的老爸,杭州市的地產大鱷去討價還價去了。
望着李鋼遠去的車子,聶欣三人又進了公安局大廳要求探視聶磐,被告知刑拘期限內,犯罪嫌疑人不允許與人會面,隨後三個人就被看門的幾個保安與警察轟出了院子,讓他們去接待處掛號反映問題,不許在大樓裡亂竄,否則將會按照擾亂公共秩序處置。
站在公安局的大門口,望着公安大樓正中的國徽,聶欣不禁又嚎啕大哭:“哥哥……是我害了你,我該怎麼把你就出來呀?”
關羽帆到底是男孩子,處事相對冷靜些,在一旁提醒聶欣先打電話通知下卓青琳,把聶磐被刑事拘留的消息告訴她。
聶欣照做,在電話裡告訴了卓青琳一聲,卓青琳吩咐他們不要着急,自己再有半個小時就到杭州了,讓他們在公安局門口等待自己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