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對你還挺不錯的。”黃梓看着躺在牀上的蘇安然，一邊摩挲着下巴，一邊笑嘻嘻的開口說着，像個猥瑣的小老頭。
“你來試試？”蘇安然翻了個白眼。
“我當年也是這麼來的，你以爲呢。”黃梓不屑的撇嘴，“老四也是當世劍仙榜上有名的人物，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現在用無形劍氣來訓練你，你根本就不可能擋得住。……她是在鍛鍊你的神識強度和精神力，這兩項是你在開闢眉心竅後能否凝練出無形劍氣的關鍵。”
蘇安然也知道這一點。
之前七師姐特意開口說的那些話，實際上蘇安然是聽懂的。
她就是不希望自己會對四師姐產生什麼怨恨的情緒。
蘇安然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師姐產生怨恨之類的情緒呢？顯然急急忙忙剛趕回來的七師姐，對自己這位小師弟還不夠了解。
“如果這樣我還沒辦法修煉出無形劍氣的話，會不會被四師姐打死？”
“打死倒不會。”黃梓一臉淡定的說道，“但是之後的日子你也怕是別想好過了。她說了會教到你會，就真的是會教到你會爲止的。……如果你通竅境第五重後還是無法學會無形劍氣的話，記得找你大師姐多要點療傷的丹藥。”
蘇安然：“……”
看着蘇安然一臉無語的樣子，黃梓突然覺得身心舒泰，簡直就像是年輕了幾千歲。
“不過老四還真的是挺疼你的。”
“是很疼。”蘇安然點頭。
“少跟我說那些一語雙關的話，跟你說認真的呢。”黃梓開口說道。
“唉，我跟大師姐說這些，大師姐就完全聽不懂。”蘇安然嘆了口氣，“我說老黃，這幾千年你到底是怎麼過的啊？都不能玩梗，你就不會覺得憋得慌嗎？”
“誰說不能玩梗的。”黃梓撇了撇嘴，“說些一語雙關的話，太落伍了。”
“哦？”蘇安然眨了眨眼，顯然來了興趣，“那你都是怎麼玩的？”
“我教了你三師姐一套劍訣，叫‘王之財寶’。我根據蜀山《萬劍訣》改良的。”黃梓一臉得意的說道，“分有形和無形兩種。真正的殺招其實是無形，不過你三師姐覺得無形不夠帥……當然，也是因爲到目前爲止，還沒人能夠逼得老三用出無形劍氣的王之財寶。”
“……”蘇安然一臉懵逼，“還能這麼玩？”
“當然了。”黃梓點頭，“可惜啊，‘雜修’這句話，你三師姐一直不屑於說，要不然就更像了。”
“你該不會讓三師姐染金髮了吧？……話說這個世界，有染髮劑嗎？”
“染髮劑算是丹藥的一種，你大師姐當年還真的做過這門生意，你想染什麼色都行，哪怕是頂着一頭彩虹發出門都沒問題。”黃梓一臉淡定的好像說出了什麼不得了的話，“還有你五師姐，王元姬這個名字，本身就是個梗了，都不用玩，純天然的。”
“……”
“還有……”
“行了，不用說了，我知道你一點也不寂寞了。”蘇安然急忙開口阻止顯然有興奮化趨向的黃梓。
“嘖。”黃梓的臉上露出明顯的不爽神色，“你這人，真的是……”
蘇安然權當完全看不見。
他當然知道，黃梓此刻是憋得慌，畢竟幾千年來連一個能夠跟他玩梗的人都沒有，肯定是會感到無聊的。
“對了，天元秘境，是怎麼回事？”蘇安然決定強行轉移話題。
剛喝了一口水的黃梓，差點一口嗆死。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最近這段時間要開啓的一個秘境而已。”
蘇安然挑了挑眉頭：“你似乎並不打算讓我去的樣子？”
“去那個秘境幹什麼，又沒什麼好玩的，跟耍猴戲似的，你還不如去萬界裡溜達呢。”黃梓撇了撇嘴，“實話跟你說吧，這個秘境傷殘率極高，幾乎達到七成以上，當初開啓的時候，也就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和老九進去了，你另外幾位師姐就沒進去過。”
蘇安然聽到黃梓這話，大概對這個秘境的情況也就有所瞭然了。
太一谷裡，在蘇安然之前的九位弟子，大致上可以劃分爲兩個體系。
一個是戰鬥職業，也就是俗稱的武鬥派體系，領軍人物是二師姐和三師姐，主力成員則是四師姐、五師姐和九師姐。
另一個體系，是生活職業，領軍人物則是大師姐，成員包括七師姐和八師姐。
蘇安然想了想，六師姐是幹啥的？
但是不等蘇安然開口詢問，黃梓就又開口了：“之所以不讓你進去這個秘境，就是因爲這個秘境實在太危險了。”
“怎麼個危險法？”蘇安然好奇了，“比幻象神海危險？”
“幻象神海算什麼。”黃梓的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蘇安然突然想起來，黃梓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深入了幻象神海，甚至還和敖薇、羅娜等人交過手，目前整個宗門裡也就只有藥神小姐姐知道，所以他決定不再拿幻象神海來當例子。
“那到底是有多危險？”蘇安然開口問道，“秘境裡妖獸很多？”
黃梓望着蘇安然，凝視了他好一會，然後纔開口說道：“妖獸和其他各種各樣的問題，終歸還是有辦法解決的。真正最危險的地方，在於其他進入秘境的修煉者。……這個秘境，是萬事樓所有，每十年會開啓一次，主要目的是爲了方便他們進行潛力評估和排名，所以我才說進入這個秘境跟耍猴戲沒什麼區別。”
聽到黃梓這話，蘇安然終於想起來一件事。
“我說老黃，你老實跟我說，這萬事樓……”
“沒錯，我曾經也有份組建。”黃梓點了點頭，“不過那是非常久遠前的故事了。如今我早已不再過問萬事樓的任何事情，他們如何經營萬事樓，也已經和我沒任何關係了。”
看黃梓那眉宇間流露出來的厭惡神色，蘇安然猜測這裡面肯定有着另外一個故事。
不過他雖然有些八卦和好奇，但是看黃梓的樣子，這個故事顯然會戳到他的一些痛處，因此既然黃梓不打算開口，蘇安然自然也不打算過多的追問。
他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瞭解。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再怎麼危險，也應該有限吧？畢竟是評估排名之類的……”
“呵。”黃梓一臉“少年，你真是太天真了”的表情看着蘇安然，“這是一場優勝劣汰的叢林遊戲，是玄界各個門派、世家都默許的私下廝殺。不會有監視者，不會有人指責你的道德，在這個秘境裡有的是激發人性黑暗面的抉擇。……絕大多數進入秘境的修士，都不是死於妖獸的口下，而是死在其他修士的手上。”
“怎麼可能……”蘇安然發出一聲驚呼，“難道那些門派世家，就不擔心自己最優秀的子弟葬身在這個秘境裡嗎？”
“當然擔心，可是再怎麼擔心也沒用。你不送你門下的弟子進去，其他門派還是會送進去的，少了這份血腥試練，就等於你已經慢了其他人一步了。”黃梓冷冷的說道，“沒有足夠的實戰經驗，沒有經歷那種真正的死亡威脅，就算你修爲再高也只是一個空架子而已。……更何況，天元秘境也不是什麼荒寂之地，那是一個資源極爲豐富的秘境，而你在秘境裡的一切收穫，都歸你個人所有，萬事樓絕不會跟你索要。”
蘇安然總算知道，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人明知道這個秘境極其兇險，依舊會選擇進入了。
因爲有足夠的利益。
“而且，這個秘境也僅僅只是一張門票而已。”黃梓再度開口說道，“只有從秘境裡活着出來，纔有資格參與之後的比試。也只有在比試裡取得足夠優異的排名成績，纔會進入萬事樓所制訂的榜單排名。……呵，名與利都有了，那些宗門世家又怎麼可能不心動。”
“你是怕我在裡面會遇到危險？”
“不是怕。”黃梓搖頭，“而是你百分之百會受到針對。”
“爲什麼？”蘇安然不解。
“因爲你是太一谷弟子。”
“哈？”蘇安然眨了眨眼，一臉茫然。
我怎麼不知道太一谷弟子的名頭有這麼危險？
“我那幾位師姐……幹了什麼？”
“當年老二和老三是一起進去的。”黃梓望了一眼蘇安然，然後緩緩說道，“然後他們開啓了女子雙打模式。最終活着從秘境離開的，甚至不足百人……那一屆的萬事樓根本就不需要制定什麼榜單了。”
“……”
“這是各大門派和世家有史以來，損失最爲慘重的一次。所以當你四師姐去參加的時候，老二和老三招惹的那些人，就全部聯合起來玩針對了。”
“四師姐果然強悍，這樣都能殺出重圍。”
“殺出重圍？”黃梓冷笑一聲，然後一臉淡定的說道，“你以爲老四單打王的名聲在哪闖出來的？那一屆的天元秘境，比你二師姐和三師姐的女子雙打還要慘。……活着離開秘境最終不到三十人，而且幾乎人人帶傷。那一次，所有進入天元秘境裡的修士完全沒有任何收穫，整個過程就是在追殺和逃命中度過了。”
“……”蘇安然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四師姐了。
真的不愧是能夠讓整個修道界聞風喪膽，走到哪都能在哪掀起腥風血雨的女人。
“那……五師姐呢？”
“她？大概是前面兩次吃的虧比較大，所以她的情況還好，沒什麼人去招惹她，那次倒是比較順利……”黃梓想了想，“單從人數上來說，是挺順利的。”
“人數？”
“恩，最終好像還是有上千人活着離開吧，具體人數我也忘了有多少。”黃梓想了想，然後繼續說道，“不過十九宗裡，除了交好的大日如來宗外，也就兩大學宮和另外那麼一兩個宗門沒什麼事，剩下的十多個……都被你五師姐殺光了。”
“臥槽！”蘇安然發出一聲驚呼，“我這幾個師姐都是殺星轉世嗎？這麼大殺氣？”
“這就叫殺氣大了？”
“要不然呢？”蘇安然反問了一句，“不對，等等……九師姐她……”
“你九師姐那次，就她一個人活下來了。”
“……”
“不過她與你另外五師姐不同的是，老九她，不知道幹了些什麼，差點把整個天元秘境都弄塌了。”黃梓臉色古怪的說道，“反正最終只有她一個人活着出來，而天元秘境則關閉了一百年……大概二十年前才重新開放。”
“我爲什麼覺得，這師門似乎不是正常人呆的地方呢？”
“瞎說什麼大實話。啊，不對，瞎說什麼呢。”黃梓瞪了蘇安然一眼，“老九這孩子有點奇怪……她機緣奇好無比，但是就好像……自帶降智打擊和厄運光環一樣，還是不分敵我的那種……反正如果你和她走一起的話，還是得小心點好。師門裡武鬥派那幾位，都吃過大虧。”
“所以，如果我去天元秘境的話，我可以隱瞞身份嗎？”蘇安然帶着一絲希冀的問道。
“呵呵，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