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好車票,我的心裡總算踏實了不少,但腦海中還是時刻浮現着吳靜離別時的樣子。
我使勁搖了搖頭,儘可能的不去想關於吳靜的事情,但事與願違,越不去想吳靜,腦海中越是吳靜的面孔,我能騙得過空氣,卻能騙的過自己嗎?
腦海中一直很亂,直到喇叭中傳來候車的消息,我才忙碌於擁擠的人羣,暫時把吳靜的事情放在了腦後……
十分鐘的候車後,一輛從西寧開往鄭州的普快停在了海灣火車站,候車廳的通行門被打開,一羣或是打工或是上學或是歸家的行人爭先恐後的向火車跑去,我也擠進了人羣。
微微給我買的是無座票,我已經做好了站着到西安的打算,但是上了火車才發現,這輛車人並不多,有很多的空位,想想也是,這輛車始發站是西寧,海灣站才第二站,沒多少人也正常。
“該死的老天還算長點眼。”,我暗自慶幸下自己的運氣,將行李包扔上一邊的貨架,找到一個離行李最近的靠窗空位坐了下來。
打量一番我這桌的人,除了對面有一個妹紙再玩手機外別的都是中年男子,妹紙太遠還在玩手機,跟幾位大哥也沒什麼可聊的,再加上今天心情煩躁,索性也不和他們說話,自顧自的拿出手機準備刷刷微博,玩玩微信。
當打開手機的那一刻,我的心中又是一酸,手機壁紙郝然是我和吳靜在青海湖邊的自拍像,她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我們兩個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臉上盡是幸福的笑容,身後是蔚藍的天空,藍天下是清澈的青海湖水,湖邊上還有幾隻潔白的鴿子,整張照片是那麼的溫馨,那麼的甜蜜,還不乏浪漫。
看着照片,思緒又到了我們之前的種種,甜蜜,歡笑,幸福……不知不覺間,眼眶溼潤,一行熱淚流了下來……
“爸爸,快看,那邊那個哥哥哭了耶。”,一個稚嫩的小女孩聲音響起,才把我的思緒打斷,我連忙擦掉眼角的淚水,把手機裝進了兜裡。
小女孩引起衆人的注意,很多眼睛頓時看向了我,坐我旁邊的大哥看了看我,笑道:“哥們,沒事吧?”
“沒事,第一次出門,有點想家。”,我連忙搖頭,笑着編了個慌。
“這樣啊,挺正常的,我第一次也是這樣。”,大哥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閉上眼睛睡一會吧,睡醒就好了。”
“恩,謝謝。”,我連忙點頭,閉上了眼睛。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喧鬧的聲音吵醒,揉了揉眼睛,發現車內很亂,走道里站了很多人,望了望窗外,密密麻麻的男男女女正扛着行李往車上擠,我這才意識到,車子已經到停站了,我剛纔竟然睡着了,看來大哥說的對,有時候閉上眼睛能忘卻痛苦。
也不知這是哪一站,我轉身對着大哥:“大哥,這是哪一……”,後面的“站”字還沒問出來,我卻問不下去了。
不知什麼時候,坐我旁邊的大哥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女孩……不,應該說是一個女人,美若天仙的女人。
常年待在“自古出美女”的武漢,身材和臉蛋兼備的女人我見的不少,但是面前的這個女人,卻帶着一種別有的氣質,高貴冷豔卻又清純安寧,我的思緒瞬間就被她吸引了,忍不住多瞄上幾眼。
此時正值夏天,她卻穿一件酷黑色風衣,儘管身着黑色風衣,卻掩蓋不住清麗秀雅,神色間卻冰冷淡漠,讓人無法分辨是喜是怒,是愁是樂,朦朧的車廂燈光映襯在她白皙的臉上,似真似幻,簡直不像這個塵世中的人,如果“美若天仙”有標準的話,那就是她。
“難道仙女也坐火車嗎?”,我突然產生一個可笑的想法,因爲在我看來,長成這麼美的女人,一般不是飛來飛去也是專車接送,最起碼也得買個臥鋪吧,怎麼可能跟我這般屌絲來擠硬座。
我們就這麼對視着,愣了五秒她才離開了我的眼神,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尷尬的撓了撓頭。
“你睡醒啦?”
風衣女的聲音打破了尷尬,我連忙應道:“是啊,睡醒了……”,說完習慣性的想伸個懶腰來舒展下睏乏的身材,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擠的很緊抽不出來,才意識到,原來剛纔那個大哥還在,而風衣女則擠在我和大哥之間,這……這是她的位置。
我再次陷入尷尬,不好意思的站起來:“這是你的座位吧,真是不好意思,睡着了沒注意到你。”,說着彎腰撥開幾位大哥的腿準備離開,卻風衣女拉住了。
“沒事。”,風衣女搖頭:“站着很累的,我也佔不了多少位置,咱們擠一擠就能坐下了。”,說完笑了笑,肯定的點頭。
聽着風衣女的話,我遲遲不敢相信是從這個不食人間煙火似的美女嘴裡說出來的,正在撥開大哥腿的手也隨着思緒停了下來,我和風衣女的眼神再一次觸碰。我這才發現,這個世界上並不一定所有的美女都高高在上,並不是所有的美女都冷若冰霜,至少面前的風衣女就不是……
還不等我回神,風衣女直接往邊上挪了挪,拉着我坐了下來……她從桌上的塑料袋拿起兩個蘋果遞給我一個:“你叫什麼,看你年齡不大,應該還在上學吧?”
我也沒有再不好意思,接過蘋果“我叫向南,在武漢讀書,大三,你呢?”
風衣女也不見外,“我叫宛然,是中學老師,在荊門教書。”
“中學老師?怪不得言行舉止中盡是儒雅。”,我不由得再次打量一下眼前的風衣女,還別說,她真有種“蠟炬成灰淚始幹”的氣質,和“桃李滿天下”的熱情胸懷,不過長得這麼漂亮,要是誰做了她的學生,真是三世修來的福分。
“過獎了。”,我的稱讚,讓宛然不由得臉微紅。
我咬了一口蘋果:“你是蘭州上車的吧,蘭州人?”
“我去蘭州只是旅遊的。”,宛然說着拿出了手機。
“哦”,我也沒再多問,將蘋果吃完靠在座背上睡了起來。
卻怎麼也睡不着,不知道是吃了蘋果的緣故,還是車廂內空調溫度太小,我的竟然有點冷,越冷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冷,我緊了下外套,淋過雨的外套還有點潮溼,越讓我覺得冷,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冷?”:宛然注意到我被冷的發抖的身體,關心道。
“有點,剛淋過雨,衣服潮溼。”
宛然摸了一把我的外套,驚訝道:“這麼潮溼你還穿……你沒帶別的衣服嗎?”
我搖頭,表示沒帶,而後又笑了笑:“沒事,睡着就好了。”
“這怎麼行,這樣下去你會感冒的。”,宛然想了想:“要不,你穿着我的風衣吧?”
我緊忙搖頭:“那可不行,我穿了你的風衣你怎麼辦?”
“沒事,我還帶了一件外套。”,宛然都不給我拒絕的機會,脫下風衣拿給了我,“快把你的外套脫下來。”
我看着宛然的風衣,遲遲不去接:“這個,真的可以嗎?”,我這才第一次和宛然見面,就讓我穿她的衣服,不怎麼好意思……
“有什麼不可以,明天早上你還給我不就行了?”,說着直接把風衣放在我的手上,自己從包裡拿出一件紅色的外套穿了起來。
“那你下車的時候叫我,我怕睡過了。”
“恩,趕緊睡吧,不早了。”
“謝,謝謝。”
……
有了宛然的風衣,明顯比剛纔暖和了許多,靠在座背上沒多久,我就睡了過去,依稀中,我覺得宛然也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她也睡着了……
昏昏沉沉的一個夜晚在各種腰痠背疼的姿勢中度了過去,第二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風衣還給宛然,但我醒來時,宛然已經不見了,看了看身上,她的風衣卻還在。
我緊忙打斷對面聊天的兩位大哥:“大哥,我邊上的那個女孩呢?”
“走了,早在寶雞就下車了。”
“下,下車了?”,我愣了半天:“那她怎麼不叫醒我,她的風衣還在我這裡呢。”
“人家看你睡得那麼香就沒叫醒你,小姑娘下車的時候還猶豫了老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