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房間，馬哲麻利地換好衣服，站在門外抽了支菸，趙雅提着包走了出來。上前拉着手跳上擺渡車，往大門口駛去。
手指觸動的瞬間，趙雅竟然觸電般的感覺，彷彿又回到曾經青澀的校園第一次與他牽手，不由得臉頰緋紅，心跳加速。
出了港都俱樂部，曹源開車過來，馬哲爲其打開門，趙雅埋着頭鑽了進去。
回去的路上，倆人沒有任何言語交流，趙雅斜着身子靠在車窗上，利用路燈光的折射打量着曾經心愛的男人。他褪去了稚嫩和純真，變得愈加有男人味。兩道茂密的劍眉斜插入鬢，深邃而深沉的眼神沒有了往日的彷徨，高挺的鼻樑下隱藏着若隱若現的鬍鬚，趨向古銅色的臉頰帥氣硬朗，時間改變了他，也改變了自己。
進入府後街，馬哲對曹源道：“前面左拐，去新華路，先把趙總送回家。”
趙雅突然攔着道：“我現在不想回家，在前面鼓樓廣場停下吧。”
馬哲回頭詫異看着她，道：“都十點多了，你還要去哪？”
趙雅沒有說話，馬哲感覺話有些多了，只好讓靠邊停車。
趙雅下了車，雙手垂肩抓着包用深情的目光看着他，馬哲移開眼睛道：“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家吧，我先回去了。”
車子啓動了，趙雅閉上眼睛咬着嘴脣，終於鼓起勇氣道：“能陪我走走嗎？”
馬哲此刻的心情是複雜的，猶豫再三下了車，揮手對曹源道：“你先回吧，明天來接我。”
倆人沿着步行道緩慢前行，走到一顆梧桐樹下趙雅停了下來，感嘆道：“馬哲，你還記得這棵樹嗎？”
馬哲望向別處，吐了口煙。
趙雅撫摸着樹幹來回轉圈，頓時興奮地道：“找到了，找到了，你快來看。”
馬哲心煩意亂地丟掉菸頭，轉着腳尖狠狠踩滅，本想說什麼，看到滿臉笑容的她又咽到肚子裡。
“還記得嗎？那年冬天你騎着單車去公司接我，回來的時候
在這裡摔倒了，腳蹬子颳了樹皮，你還一個勁地和樹道歉，呵呵。”想起往事，趙雅似乎忘記了過去，捂着嘴咯咯笑了起來，笑容在沉暮的夜色中格外燦爛。
馬哲勉強一笑，有些不太願意回憶往事。畢竟物是人非，各有各的事業和家庭，再回憶只會加深痛苦。
趙雅像個孩子似的靠在大樹上，閃着明亮的眸子望着剛剛長出來的樹葉，倏爾低下頭看着腳尖扭頭道：“你還恨我嗎？”
馬哲坐在一旁的長椅上，拍了拍褲腳的灰塵道：“都過去的事了，談不上恨不恨的，只要你過得開心快樂，我希望那段記憶永遠塵封，而不是一次次打開潘多拉盒子追憶，不是嗎？”
趙雅挨着坐下來，捋了捋頭髮道：“我聽說你和孟瑤領結婚證了。”
馬哲點了點頭。
趙雅擠出一絲笑容，伸出手道：“恭喜你。”
馬哲猶豫片刻，並沒有伸手。
趙雅失落地抽回手，晃着腿道：“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不知道呢，也許很快吧。”
“可她去了法國……”
馬哲知道她要說什麼，瞪着大眼睛錚錚道：“她會回來的。”
趙雅嘴角微微抽動，不知是喜是悲。想了許久道：“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如果她真的愛你，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離去。”
馬哲眉頭一蹙，情緒激動地道：“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當年你一聲不吭離去，我等了你一年多，結果等到的是結婚的請柬。七年的感情，我付出了那麼多，而你卻在玩弄感情。我承認我沒本事，也沒有秦羽有錢，如今對我的感情說三道四，不覺得有些過分嗎？”
趙雅兩行淚落了下來，擦掉眼淚道：“馬哲，我從來沒瞧不起你，但我不得不承認曾經爲金錢迷失了方向，特別後悔，可後悔又怎麼樣，失去的東西永遠無法彌補。我沒有質疑你和孟瑤的感情，而是善意的提醒，如果覺得不妥，我收回。”
馬哲剛纔確
實激動了，忙亂點燃煙道：“對不起，我失態了。你有你選擇幸福的權利，我不會攔着。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了，換個吧。你公司的運營最近怎麼樣？”
“還好，馬上就要完工了。從目前的報名情況看，形勢還是挺樂觀的。”
“哦，那就好。你真打算要轉型？”
“嗯。”趙雅點點頭道，“牛處長說得沒錯，房地產的種種弊端已經顯現，越來越不好做。前兩天我和李畫談了，她願意接手十里長廊的娛樂項目爛尾工程，而且也有意收購我們的地產項目，如果能脫手，要麼專心經營4s店，要麼儘快尋找合適的項目轉型。”
“哦，秦遠江會同意嗎？”
趙雅揚起頭一副孤傲的姿態道：“我現在是亞輝集團的唯一法人，公司一切事務由我說了算，他算什麼東西。”
事關家務，馬哲不想多言，提醒道：“現在做什麼都不好乾，我覺得你還是要慎重考慮，切不可盲目投資選項。”
“謝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馬哲看了看錶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吧。”
眼尖的趙雅看到他手腕上依然戴着當年的手錶，眼眶一熱道：“我送你的那塊手錶怎麼不戴呢。”
馬哲轉動手臂笑着道：“我覺得這就挺好，那塊太貴重了。”
趙雅道：“你現在身份不同了，經常要出入高檔場所會見各式各樣的大人物，必要的裝點門面還是需要的。”
“無所謂，我不在乎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你怎麼回去啊？”
“呃……你先回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大半夜的，還是早點回家吧。”說着，攔了輛出租車強行送上車。隔着車窗，趙雅欲言又止，或許，再多的話也無法挽回曾經的失去。
臨走時，趙雅鼓起勇氣道：“馬哲，我愛你的心永遠沒有變過，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沒有。”
馬哲手插口袋淡然一笑，車子很快淹沒在洪流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