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瑤眼神變得鋒利,篤定地道:“馬哲,時代集團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我不想眼睜睜地看着我母親親手創立的公司倒閉,如果犧牲我一個人能挽救時代,我責無旁貸。”說話間,孟瑤再次哽咽。
馬哲看着孟瑤眼眶發紅,撫摸着頭道:“你怎麼那麼傻呢,真以爲靠你一個人的力量能救得了一個龐大的企業嗎?其根本原因不是缺錢,而是體制。如果不打破集團現有的經營理念,再拿到三百億都挽救不了。”
孟瑤點點頭苦笑道:“你說得這個誰都看得清清楚楚,可集團上下將近八萬人,想要改變不是一朝一夕。如今,集團內部出現了非常嚴重的內訌,秦氏父子聯合其他股東與我父親對抗,並慫恿部分股東退股,把我父親逼到了死角,實在沒辦法纔將王市長拉進來與其抗衡,但收效甚微。在這個時候,我不能坐視不管,我母親在天堂看着,即便我和父親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也得放下一致對外。”
關於秦氏父子的種種行爲,馬哲早有耳聞。別的不說,就從旗下子公司命名就可以看出。遠達、遠晨、遠豐等“遠”字輩的企業隸屬於秦遠江,而直接冠名“時代”的應該隸屬孟廣澤。
“遠”字輩的作爲集團的經濟支柱,秦遠江當然有發言權了。何況現在秦羽又進入集團董事會,分明就是要壯大自己的勢力。相反,時代直屬企業反而黯淡許多。
時代是由孟瑤母親創立的,爲何秦遠江能把控全局,甚至能控制其他股東,其背後定有不爲人知的秘密。
馬哲道:“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孟瑤道:“現如今,已經從秦遠江手中把遠豐國際貿易收回來了,下一步再把遠晨汽貿和遠達地產逐步收回來,徹底將秦氏父子踢出時代。”
“哦。”馬哲聽着有些頭大,他壓根不懂企業,不過能夠感覺到難度很大。秦
遠江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絕非一步登天,而是經過幾年甚至幾十年的積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孟瑤又道:“時代之所以沒落到秦遠江手中,很大原因他手裡沒掌控財務大權。我母親早就看出他的苗頭,把最信任的魏叔安排到這個位置上。她臨走時還特意叮囑父親,任何人可以動,但絕對不能動魏叔。有他在,集團不會亂。”
“我父親聽從了我母親的意見。這些年,秦遠江不知多少次聯合其他股東要求撤換魏叔,我父親堅決不從。我母親絕對高瞻遠矚,魏叔確實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很尊重他。”
“哦。”馬哲忍不住好奇問道,“秦遠江爲何能有今天?”
孟瑤嘆了口氣道:“以前我好像和你說過,當時秦遠江是紡織廠的廠長,紡織廠倒閉後他也下崗了。我母親買下紡織廠改制成服裝廠又把他聘請回來,畢竟他懂得公司管理,又有多年的交情。”
“最開始幾年,秦遠江確實挺賣命,我母親在外跑關係拉訂單,而他蹲在廠裡全力抓生產,曾經有一晚上創造了上萬件訂單,這在當時絕對是個奇蹟。”
“隨着企業效益越來越好,我母親有了發展壯大的打算,考慮了許久決定創立時代集團。對秦遠江非常不錯,一分錢不掏腰包,給了他15%的股份。禍根就此埋下。”
“秦遠江覺得自己是公司的元老,不應該就拿這麼點。爲了照顧他情緒,我母親又拿出5%給了他,並由他擔任集團的執行董事兼總經理。這些年下來,秦遠江確實幹出了成績,利用集團的資源在他手裡先後成立了遠晨、遠豐以及遠達,這些企業雖屬於集團,但完全由他掌控。財務獨立覈算,到底賺了多少,永遠是一筆糊塗賬。”
“時代走到今天,已經成了空殼子。錢去了哪裡,都到了他父子二人口袋裡。即便如此,依然貪心不
足,想一口吞掉整個集團。我母親在時,他不敢輕舉妄動,可我母親一走,幾次鬧着要分家,帶領股東步步緊逼我父親。”
“我父親爲人和善,手腕相比我母親差一些。爲了拉攏討好秦遠江,纔有了讓我嫁給秦羽的鬧劇。我逃婚了,更加激怒了秦遠江,引發集團有史以來最大一次逼宮。萬般無奈之下,倚靠王市長的影響力介入時代,秦遠江纔算收斂了些。然而,這絕對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馬哲聽完,萬般驚奇。沒想到時代內部混亂到如此地步,上一次的人事變動,是彼此之間的妥協。在未來的某一天,必將引發更大的一次鬥爭。真要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你死我活。
可孟廣澤也太窩囊無能了,一再忍讓退卻,沒了主意就拿女兒做交易工具。真以爲靠“和親”就能達到目的嗎?假如孟瑤嫁給了秦羽,孟瑤反而成了“人質”,以此要挾孟廣澤就範,這步棋走得實在太拙劣。幸好孟瑤逃婚了,要不然真就應驗了。
如今又在孟瑤身上做文章,嫁給王市長的公子真能如願嗎?王市長手中的權力又不是長期飯票,總有過期的時候,長則七八年,短則三四年,甚至更短。一旦失勢,牆倒衆人推,他連自己都顧不了還顧得上管其他人。到時候呢,再尋找其他勢力?可他就一個女兒,還有什麼辦法?
一個集團領導者,不轉變經營理念發展企業,而是走旁門左道尋找捷徑,思路就錯了,還指望挽救時代,遲早要毀到他手裡。
再說,以秦遠江的聰明才智且能妥協。如果不出意外,他已經在暗中行動尋找王市長的把柄,利用更大的權力壓制他,或者直接制他於死地,一旦實施成功,所有的一切都化爲泡影。
所以,孟廣澤走得這步棋非常不明智,靠投機取巧想取得勝利僅僅是萬分之一。說不定會作繭自縛,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