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給我嚇得,一個蹦兒就跳出了兩米遠。
真的,倒着跳跳了得有兩米,我都不知道自己咋跳的,心臟撲通撲通的都快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
我當時還想看看那斷手是真的假的來着,但是靠近垃圾箱聞到那股腐臭味之後,我直接一轉身,三步兩步竄樓上去了。
心想,去你媽的吧,愛他媽真的假的,嚇死老子了。
到了屋裡之後就見我媽在收拾着東西,弄了個大行李箱打着包。
我問她這是幹啥啊,要出遠門嗎?
我媽沒理我,說:“你也快去把你行李箱找出來,收拾收拾常用的東西,快點兒的。”
我沒動,說,媽,你這是幹啥啊,咱去哪兒啊?
我媽說讓我別問了,趕緊去收拾東西,她已經找人買好火車票了,晚上八點的火車。
我說,到底去哪兒啊,咋還坐火車啊。
我媽還是沒回答,囑咐我說,你一會把東西收拾齊全,常用的都拿好,我們去你舅舅那兒,這次去了就不回來了。
我一聽我媽這話,瞬間不幹了,說:“爲啥啊,我舅在東北呢,咱在這兒活的好好的,去那兒幹嘛,我不去!”
說着我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
我媽眼淚瞬間又落了下來,衝我說,小雨,你聽媽一次行不行,聽媽的……媽已經失去你爸了,媽不想再失去你,你就是媽的命啊……
我看着我媽這樣,想起樓下垃圾桶裡的斷手和T恤,瞬間反應了過來,蹭的一下跳了起來,衝到我媽跟前,一把抱住我媽的胳膊,說:“媽,是不是有人威脅你了,樓下黑袋子裡的東西是不是他們送來的。”
我媽哭的更厲害了,伸出手摸着我的臉說,小雨,你聽媽的好不好,咱離開這裡,咱惹不起,咱躲得起,媽不想你受到一絲傷害……媽這兩年爲你擔驚受怕慣了……老是夢到連你也丟下媽走了……你聽媽一次好不好……
我媽似乎在這一刻蒼老了好幾歲,看着我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都帶着懇求。
我這輩子最恨別人拿我身邊的人威脅我了,動我可以,動我身邊的人,我誓要把他千刀萬剮。
說實話,要是就這麼走了,我心有不甘,心頭好似憋了一股氣,憋得難受。
我死死地握着拳頭,咬着牙,看着我媽在我面前淚流滿面,最後我還是輕輕的鬆開了拳頭,衝我媽說,好,咱走。
我媽臉上顯出一陣輕鬆,哭的更厲害了,一把攬過我的頭,抱着我。
最後我們收拾好了東西就直接去了火車站。
我媽緊緊的抓着我的手,有些焦急的等着火車,似乎迫切的想離開這裡。
我扭頭看向窗外,突然問我媽說,你離開這裡,不會想我爸嗎?
我媽一愣,接着一把抱住我的頭,說:“你一直都是媽的命,也是你爸的命,咱娘倆在哪兒,你爸就在哪兒。”
我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咧嘴笑了笑,笑的有些悽然,心想,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離開這片我土生土長的土地,而且是在這麼突然且倉促的情況下離去。
而離去的原因是爲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因爲人家一句話就能要了我的命,聽起來似乎無比的諷刺,但這就是現實。
生活向來不會同情誰,只有強者才能這個世界立足。
忘了這是海洋哥還是龍哥跟我說過的話了,這一刻我深有體會。
火車鳴笛聲響起的那一刻,“咔嚓咔嚓”的聒噪聲掩過了我輕聲說出的那句再見,我就這麼離開了這片養育我的土地,離開了盛滿我所有回憶的地方,離開了我這十多年來所有遇到過熟識過深交過的那些人。
看着沿途的風景,我一路上沉默不語,心裡既有對告別過去的傷感,又有對即將面臨的新生活的茫然和不安。
我不知道自己這次要去多久,但是我知道,我遲早會回來的。
我緊緊的握着脖子上大白腿送我的玉墜,輕聲的說:“瑤瑤,我遲早會回來接你的。”
我們坐了二十多個小時的車,火車到站之後我舅舅去接的我們。
因爲一年也就見個一兩次,所以我跟我舅舅不太熟悉,叫過舅舅好我就沒再說話,不過他見了我和我媽倒是挺熱情的,把我們手裡的東西接了過去,說房子什麼都給我們接了出來。
路上的時候我看着這座東三省小有名氣的地級城市,滿眼的都是陌生感,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舅舅家的房子不是很大,但是足夠我們住了,套三的房間,他和舅媽一屋,我和我媽一屋,我還有個上初中的弟弟,自己住一個小臥室。
舅媽當時也在家,對我們也非常的熱情,看到我笑着說,一年不見,小雨又長高了不少。
我們來的時候我弟弟一直在屋子裡,舅媽喊他也不出來,直到我們收拾好,一起吃飯的時候他才走了出來,手插着口袋,一副很冷漠的樣子,嘟囔道:“煩死了,這麼晚吃飯。”
舅舅一下火了,拍了下桌子,罵道:“有沒有點禮貌?!沒看到你姑姑和你
哥哥嘛!”
我媽趕緊衝舅舅說沒事沒事。
那小子叫了我媽一聲,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有些不屑,沒吭聲,自己扒了點菜,端着飯回了屋。
給舅舅氣的,說這孩子讓我舅媽給慣壞了。
我媽就一個勁兒的勸,說現在這個年齡的孩子都這樣,叛逆,等大大就好了。
舅媽問我媽怎麼突然想起來東北了,我媽說這事考慮好久了,覺得在老家,我爸走了之後也沒啥親戚,所以無依無靠的,現在我長大了,以後上了大學就她自己了,所以她就想找個有親戚的地方,以後也有個照應。
我舅媽說挺好的,來了之後她也有人說話了,跟我媽說她給我媽在玩具廠找了個工作,讓我媽先幹着看看。
我媽很感激,一個勁的謝我舅媽。
那天晚上我一直沒睡着,睜着眼看着天花板,心裡感覺空落落的。
雖說我舅舅和我舅媽拿着我們不錯,但是我還是沒有絲毫的歸屬感,還是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尤其是我弟弟那小王八蛋對我們的態度,挺讓我來氣的。
可能我們倆很少見面,不咋熟有關係。
第二天我媽就跟我舅媽去玩具廠幹活了,我舅說這兩天先讓我待在家裡,他找人幫我辦辦入學的事兒。
我在家閒着沒事,就給黑子、胖子、海洋哥啊他們打電話。
他們知道我來了東北之後都驚的不行,罵我都不提前大聲招呼。
我當時有些哭笑不得,我自己都不知道會來的這麼倉促。
我當時爲了要面兒,就沒說是被李源給逼來的,告訴他們我舅舅給我媽找了個很好的工作,所以就一起過來了。
他們囑咐我要照顧好自己,有事給他們打電話。
黑子提醒我說東北的民風比較彪悍,讓我悠着點,實在不行該忍就忍。
胖子提醒我說東北的女的比較開放,長得還漂亮,個子也高,讓我沒事多勾搭兩個,到時候他來玩給他介紹個。
我心想好在有胖子在,雖然我人走了,但是他把我的精神傳承了下去。
那天我表弟回家的時候我發現他臉上青了一塊,嘴也腫了,好像是跟人打架了。
我心想,你媽的,這小子就欠揍,揍輕了。
我在家呆了三四天,我舅舅就告訴我學校的事兒弄好了,明天可以去了,不過是住宿制學校,一個星期回家一次,問我行不行。
反正這裡也不是我家,住哪兒都一樣,我點點頭,說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