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伯爵在看到自己忠誠的侍從如今的悽慘樣子時已經怒不可遏。
年輕的他當即抽出了手中的貴族劍,那並非荊棘吸血鬼們擅長使用的刃鞭、夜刃或拳刃之類的暗殺之刃,但它確確實實絕非凡物。
隨着利刃出鞘時便有滲人的寒風俯衝而來,肉眼可見的細膩冰霜交織於纖細的劍刃之上,飛快聚集讓透明的冰層在利刃上凝結出更致命的靈能冰刃。
這酷炫的登場讓墨菲眨了眨眼睛。
也不知道這是武器的特效,還是眼前這位血族伯爵特有的力量?
而在白山伯爵身後,三名荊棘吸血鬼也以優雅的姿態的滑翔落入宅院之中,然而在血鷲氏族面前展開那小小的翅膀看來確實非常滑稽可笑,那短小精緻的血翼讓墨菲心中擔憂它們在下一次拍打時會不會因爲負重而折斷?
這可完全無法支撐一個吸血鬼肆意翱翔天空,果然,飛行只是屬於血鷲在午夜下的特權!
“但也沒什麼關係,畢竟小小的也很可愛.”
墨菲揚起慾望魔刃,對身旁的馬克西姆說:
“挺掃興,我還以爲最少會來一個白銀階位的外族強敵,好讓我們兩第一次和其他家族打交道時能留下一段光輝的戰績。”
馬克西姆並未迴應,只是緩緩抽出腰間的墓穴儀式黑刃。
他主僕兩人要面對眼前四個來勢洶洶的荊棘吸血鬼,在人數上明顯是劣勢,然而不管是墨菲還是馬克西姆都沒有任何畏懼,他們甚至沒有呼叫阿黛爾和其他六個子嗣的支援。
女管家這會還在幫助墨菲的勇士們暗殺處決城裡四處藏匿的血鷲叛徒呢,務必在太陽落山前將叛徒的數量消減到一個安全的限度之內。
那也是必要之事。
而繼承了墨菲之血的阿黛爾和馬克西姆顯然也繼承了墨菲那對於其他吸血鬼而言相當獨特的習性,他們對於陽光的牴觸要遠遜於其他吸血鬼,這就讓他們在黃昏時的快速行動成爲了可能。
“放開我的僕從!閣下。”
眼前的白山伯爵持劍上前,在身纏寒意中冷聲說:
“我們或許可以用更體面的方式結束這場爭端。”
“新任血鷲大公已經繼位,然而這座城裡盤踞的血鷲之子們卻並未出現在翠絲大公的儀式之上,他們在忠誠與叛逆之間做出了一個讓人遺憾的選擇。
這一切都是出自你們之手,是你們讓可憐又可恥的叛徒將在今夜失去性命!
是你們不體面在先!
因此恕我直言,閣下,因此我覺得伱沒那個資格在我的領地上,對我如此大放厥詞!”
墨菲一腳踹開了腳下重傷的荊棘吸血鬼,精準的將他踹到破損窗戶折射的夕陽餘暉之下,讓後者發出慘烈的尖叫。
在那尖叫的伴奏樂聲中,吸血鬼領主的魔刃指向對方,他說:
“你看起來像個能做主的人,所以,束手就擒!跟我回猩紅堡面見翠絲大公,如果她選擇饒恕你,那麼我沒意見。”
“不可能。”
對方持劍上前。
談判破裂,準備攻堅!
“嘎嘎!”
在食血靈鷲尖嘯着從空中飛撲而下,藏在陰影中的星界巨狼咆哮撲出的瞬間,宅院中的亂戰再度重啓。
白山伯爵身後的三名侍從想要保護自己的主人,然而馬克西姆在巨大血翼拍動帶起的鮮血衝鋒中如一道鐵壁擋在他們身前。
作爲墨菲的子嗣,他理所當然的學習自己的主人將墓穴守衛的死靈強化安置於自己的控制力上,被墨菲親自教導的羣體死亡之握如出一轍的釋放在四周。
遺憾的是,馬克西姆對於靈能的感知與精準操縱還處於學習狀態。
技能放歪了!
沒能束縛住眼前三個移動迅速的荊棘吸血鬼。
但問題不大。
加上食血靈鷲雷弗諾和星界巨狼喬治的配合,他眼前的場面是3V3,源於精英模板帶來的巨大加成,讓馬克西姆在黑鐵階位不懼一切挑戰。
至於屋子裡的戰鬥
實在是乏善可陳,沒什麼好說的。
墨菲那蠻不講理的104點屬性總和,足以讓他在黑鐵階位驕傲的宣稱自己是無敵的,事實也確實如此。
兩人剛一交手,眼前白山伯爵手中散發着寒氣的貴族劍就差點脫手而出。
這傢伙力氣好大!
他真的是個只會飛的血鷲而不是狂野的狼毒嗎?
白山伯爵一步後撤劍刃橫掃擺出格擋架勢,但墨菲不退反進。
迎着寒氣四溢的劍刃衝上去在被擊中的瞬間,他捕捉到對方揮劍的痕跡於是整個形體化作一團飛散的蝙蝠完美躲過這一擊。
嘿,夜蝠迅捷,小子!
“!”
白山伯爵心知不妙。
這年輕人立刻動用了荊棘氏族的獨特傳承,就如血鷲擁有翱翔天空的權力,荊棘氏族也有傳承自起源的奧秘威能。
在墨菲於夜蝠迅捷的躲閃中現身,以幽暗步伐將魔刃刺入這看起來比他還小的年輕吸血鬼體內,帶出一抹涌動碎冰的鮮血準備再補上第二刀廢掉這個小子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滾燙的灼熱在自己心緒之中驟然爆發。
就像是一枚心靈炸彈突然爆炸,將他一瞬間弄得迷迷糊糊。
也就是這會,在離開猩紅堡前翠絲對他的諄諄叮囑也浮上腦海:
“荊棘氏族是嫉妒之裔,他們體內流淌着嫉妒之血,這讓他們可以感知並操縱他人的情緒。除了更輕易的感知情緒外,這些嫉妒之裔還有‘情緒點燃’的午夜祝福。
因此,在面對他們的時候你必須足夠冷靜!若是情緒過於激烈,很可能讓他們找到機會給你的心靈施加致命重擊。”
“砰”
趁着墨菲被擊暈,白山伯爵捂着腰腹傷口,手中寒氣四溢的貴族劍朝着他的心口就戳了過來,下手精準狠辣,一看就是從小練習而且自有一套劍術理解。
但想要上演逆轉可並非這麼容易,墨菲手中的慾望魔刃呼嘯一聲脫離持有者的控制,以防禦劍式的精準姿態划向白山伯爵。
這反戈一擊讓後者的攻勢無功而返,又被這魔刃連續不斷展開的疾風暴雨般的打擊逼得連連後退。
他灰色的眼中閃過愕然。
這不對吧!
我明明打暈了他已佔據優勢,怎麼他被暈了之後我的處境反而更危險了?
喂!
對面的吸血鬼,你他娘開了吧!
你這把劍怎麼比你還能打?所以,其實你纔是這把魔劍的人形束縛器嗎?打暈你就進入二階段了,對吧?
“情緒點燃.真是下作的能力!”
墨菲被暈了一秒之後恢復清醒。
他搖了搖頭,心靈中殘存的情緒灼燒讓他非常不舒服,那股源於精神的破損撕裂甚至蔓延到軀體上,讓心口一陣生疼,像極了戀愛分手時那種疼的無法自已的感覺。
他擡起頭,看着眼前被慾望魔刃的連續攻擊不斷逼退的白山伯爵,活動着五指召喚暗夜利爪但毫無反應。
窗外夕陽斜照,只差幾分鐘就會入夜,然陽光尚未退場而黑夜未止之時,暗夜賜予的狩獵之爪並不會響應午夜之子的呼喚。
於是墨菲後撤幾步,擡手靈能匯聚以死亡之握的姿態精準扣住白山伯爵的腳裸,將他提入空中又狠狠砸向地面,而抓住機會的必要之惡在空中一個加速擦着白山伯爵的脖子飛出去。
美味之血的醇香味道便四散開來。
啜飲鮮血而衝動的魔刃變的更加瘋狂,開始以更快的速度發出不祥的嗡鳴,如暗色閃電來回衝擊着白山伯爵岌岌可危的劍勢防守。
“第一次見面,居然就讓陌生人爲你心痛,你可真是個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墨菲丟下一句騷話,雙手施法將已靈能衝擊以不同的方式不斷丟出,不斷干擾眼前節節敗退的白山伯爵的劍式,讓必要之惡“玩”個痛快的同時,權當刷刷靈能技巧熟練度。
還時不時召喚幾隻星界生物衝過去,讓白山伯爵更加手忙腳亂。
開戰不到30秒,後者身上奢華的皮甲就已多了好幾道危險的傷口,而那寒冰之藍的披風更是寸寸斷裂如乞丐的“儀服”,這來自異國的年輕血族此時已經意識到這仗自己根本就打不贏!
眼前這個血鷲吸血鬼雖然和他一樣是黑鐵階,但後者的戰鬥力至少是他的兩倍以上!
自己已全力作戰而後者卻依然風輕雲淡,身份尊貴的睿智者在這種情況下已經知道要怎麼做。
當然是逃.
呸,當然是戰略轉進了!
“砰”
散發寒氣的貴族劍向前揮動,乾脆利落又頗具美感的獨特劍術如寒風吹拂般灑出,將慾望魔刃再次擊退。白山伯爵後退一步擡起左手,一團冰冷的光澤於手心浮動又在他深吸一口氣的向前吹動中,於眼前化作萬物凍結的寒冰之潮翻涌而來。
墨菲甚至看到了清晰可見的雪花狀靈能在眼前紛飛。
那寒風吹到之處地面快速凍結,就連飛馳的魔刃都被暫時封凍在空中失去飛行能力啪一下砸落在地。
“這絕對不是荊棘氏族該有的力量!這也不是吸血鬼能獲取的力量!這小子有點古怪。”
墨菲一腳踹在身旁的窗戶上,在玻璃碎裂中整個人從凍結之地翻身而出,動作瀟灑不染一絲狼狽,白山伯爵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在釋放了這個看起來就不得了的控制法術後,他提起腳下同樣被封凍的僕從維斯塔便竄出了窗戶。
此時在院中的三個荊棘吸血鬼已經被馬克西姆幹趴下了一個,剩下兩個看到主人衝出便知道該撤退了。
他們護衛着白山伯爵滑翔後撤,但在他們身後,墨菲與馬克西姆那龐大到過分的猩紅血翼也於黃昏落幕的最後一瞬驟然張開。
黑夜終於得以降臨。
如母親般的祝福平等的施加在每一個吸血鬼身上,讓荊棘氏族的逃亡速度更快。
然而在聽聞身後如狂風吹打的飛翼拍擊聲時,三個傢伙這才意識到他們犯了個致命到足以把他們送入地獄的可怕失誤。
在可以翱翔天空的血鷲面前試圖滑翔逃跑?
這真的是你們認真思考出的戰術,而不是試圖用這種方式笑死墨菲和馬克西姆好給你們贏得逃跑的機會?
“砰”
後方的追擊者如流星一樣飛撲而下,速度超過一倍音速如禿鷲掠食般“死亡空降”的馬克西姆在兇狠的夜蝠撞擊中將兩個護衛伯爵的荊棘吸血鬼被砸翻在地。
終於得以在暗夜之中顯現的猩紅利爪如彎刀交錯,精準且兇狠的刺穿了他們身上的護甲刺入血肉之內,讓戰鬥在瞬間結束,被攻擊的兩人甚至沒時間化蝠逃生就被打入瀕死。
附帶真實傷害的遠古之爪就是這麼霸道!
“唰唰唰”
巨翼拍打的聲音在這街道上帶起風聲,在白山伯爵眼前墨菲緩緩落下,其雙手同樣已化作猙獰威猛的暗夜利爪。
他懸在距離地面幾寸的空中,完全堵死了伯爵和他的僕從逃走的路線。
“殿下,您走!”
雙腿還在自愈的維斯塔忠心護主,但奈何一句話還沒說完,一道嗡鳴的黑影就以撕裂牆壁的猙獰衝撞從背後疾馳而來。
帶着被玩弄之後的羞辱,脾氣並不太好的慾望魔劍必要之惡在一瞬完成三段加速,以墨菲都看不清楚的閃電速度從維斯塔和白山伯爵的身體中穿刺而過。
熱血灑落黑夜之間,但那已經面露絕望的小年輕還撐着劍要反抗。
這冥頑不明的態度更加激怒了慾望魔刃,讓它在下一秒完成三次反覆洞穿,又在第四次的處決中精準扎入了白山伯爵心口,開始瘋狂的吞吃屬於荊棘氏族的美味鮮血。
“夠了!”
墨菲閃身上前,扣住了必要之惡的劍柄。
他呵斥道:
“我留着他有用!”
魔劍有些上頭。
甚至開始對抗墨菲,吸血鬼領主眯起眼睛,調動管理員系統的殺毒程序。
當然只是嚇唬一下。
這玩意在沒接觸到亞空間混沌靈能實體前並不能主動激活。
然而隨着熟悉的淨化氣息從墨菲手指溢出,剛纔還嗜血上頭的魔刃立刻就乖如鵪鶉,順滑的任由墨菲將它從白山伯爵的心口拔出。
“去吧!”
墨菲隨手一揮。
剛剛品嚐美味鮮血的魔刃乖巧的懸浮於身側,在它主人背後的黑夜裡已經出現了血鷲叛徒們飛於夜空中的混亂身影。
吸血鬼領主在蕭索的夜裡低聲說:
“以我之名,去斬殺叛逆。只留十個帶回去處決!剩下的鮮血精華都歸你。”
“嗡”
慾望魔刃當即一陣狂喜。
它在空中搖擺,似乎是在讚美新主人的慷慨與大氣,在薩洛克達爾手中時可撈不到這種可以肆意處決血鷲成員並偷吃他們鮮血精華的機會。
這貪婪嗜血之刃乖巧的繞着墨菲飛了幾圈,一副諂媚之態,似乎是在說,你人還挺好的嘞。
隨後,它在空中一個加速化作暗夜流星帶着陰沉的尖嘯消失於夜空,起飛的第一秒就將一個試圖飛出巴塔辛城的血鷲叛徒於空中斬殺。
它還懂得戰術!
魔劍的戰術就是欺軟怕硬!
因爲自己現在還很虛弱,所以只挑那些弱小的叛徒先飽食一番,再配合墨菲的僕從與勇士們去偷襲那些更強的傢伙。
“唉,它在薩洛克達爾手裡就如一條鮮血惡龍,狂野無比的碾碎一切不服,但在我手裡就變成了一條嗜血二哈連柿子,都只能挑軟的捏。
當然,我並不覺得這是我的問題。”
墨菲嘆了口氣。
他用猙獰的暗夜利爪點在白山伯爵那白皙的下巴上,將他虛弱的臉擡起來,看着那雙灰藍色中帶着猩紅光點的眼睛。
他在這雙年輕的眼睛裡看到了絕望與無奈,看到了憤怒與不甘,還看到了痛苦與釋懷,似乎已經做好了永寂於此的準備。
墨菲歪了歪腦袋。
他說:
“您也剛剛被轉化沒多久吧?伯爵閣下。”
“你你憑什麼這麼說?”
白山伯爵很顯然想要保留一絲最後的尊嚴,便很硬氣的反駁了一聲。
墨菲卻發出笑聲,他說:
“如果是個吸血鬼老炮,在看到我手中的必要之惡時就知道該逃跑了,你卻如一個愣頭青一樣撲上來。
要麼說明你還太年輕,不認識這把午夜聖刃。
要麼說明你是個傻子。
你覺得,我該採信哪一種結論呢?”
“必要之惡?”
虛弱的伯爵頓時恍然,他發出了低沉痛苦的笑聲,說:
“原來是傳說中的慾望魔刃,難怪.但新任族長不是一位女士嗎?這大公之證爲什麼會在你手裡?你又是誰?最少.最少請讓我死個明白!”
“別擔心,你不會死。”
墨菲左手壓着他肩膀,右手利爪非常順滑的刺入對手的心臟,在驟然用力中將吸血鬼之心切開,讓這位身份明顯有問題的白山伯爵陷入午夜下的虛弱。
他在他耳邊低聲說:
“我叫墨菲!雷弗諾·墨菲·勒森布拉,是你腳下這片因被冒犯而非常不爽的大地的領主,我是卡德曼伯爵,也是未來的特蘭西亞總督。
外族的伯爵閣下,你是個很好的餌,或許能引出更重要的人。
睡吧,失敗者。
今晚的恥辱並非你的錯,你表現的非常完美。
只是太弱了,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