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空中出現一顆紅色信號彈,這是撤退的信號。
雖然大家還想繼續擴大戰果,但是命令在先,部隊令行禁止不得戀戰,更殘酷的還得被迫放棄戰友的屍體。大家只能被迫撤退。
於是,葉甫根尼的營負責斷後,巴爾岑在撤退時點燃了油庫流出來的汽油,很快,火車站一片火海!交戰的兩軍都被熊熊大火所震驚,德軍也停止了對葉甫根尼部隊的追擊。
楊明志和大家一路狂奔,包括立功的反坦克炮也被拆卸後扛着撤退。短短二十分鐘後,還活着的戰士紛紛離開了這切諾比城。
然而大家也不敢怠慢,一口氣狂奔進入森林,這下才安頓下來。
跟隨部隊撤退的還有一些普通市民,他們幾乎是被裹挾着逃跑的,人數不多。不過,這些人見到了祖國的軍隊,既興奮又震驚。
黑暗給了撤退中的人們以掩護,楊明志可以望着遠方被燒得通紅的天空。“那把大火真是不錯,讓我想起來在盧萬卡鎮的那場火。”
“是嘛,那一次是彈藥庫爆炸,這次是燃料倉庫點火。你看這火,我想它要燃燒上一段時間了。”耶蓮京娜鎮定的說道。
楊明志和她站在一處小土坡,戰士們在月光和火光下,排成兩隊在森林中穿梭。大家以指南針導航,向正北方向前進。
此戰部隊肯定是減員了不少人,楊明志能夠察覺到。同樣戰士們也消耗了很多彈藥,一些dp機槍的彈盤遺失了,衝鋒槍的彈鼓也丟了。彈藥消耗大,武器消耗也很嚴重。這些都是消耗品,戰鬥越頻繁越需要補給,可是就284師的現狀,真是有些困難。
“唉,這次戰鬥的任務全面完成了,我們還是消耗很多。如果上級繼續命令我們做幾次這樣的任務,不說人員減員,我們的彈藥會首先消耗殆盡。”楊明志自言自語,額頭不禁皺起眉頭。
他這麼說,耶蓮京娜也知道部隊最怕什麼。“咱們的戰鬥力很強,咱們不怕打仗,就怕沒玩沒了的打。”
“是啊。雖說我們一直在和侵略者戰鬥,這不咱們也救出了一些民衆。可是付出的代價很多,再這麼打下去,聚集起的幾千人也會逐漸減員到沒有。等到冬天了,恐怕咱們也不會再進行這麼大規模的襲擊戰。”
耶蓮京娜拍拍他的肩膀,“不管的冬季還是夏季,該戰鬥還是要戰鬥,作爲軍人必須服從上級的命令。等咱們回去了,繼續試圖和方面軍司令部聯絡,繼續請求支援。”
“也只能這樣了。走吧,我們跟着部隊走!”
楊明志還不知道部隊的傷亡情況,考慮到這是一場突然襲擊,又較快的脫離了戰鬥,最後的傷亡統計應該不誇張。他感覺如此,因爲撤退的時候,部隊還是綿延了很遠。
戰士們持續行軍,知道太陽的初升。清晨的曙光照耀森林,在這滿是樺樹的森林中霧氣盪漾。一支軍隊在這仙境中前進,此情此景就好似一些奇幻的故事,區別在於,穿行者並不是身着鎧甲手持刀劍,而是一個個荷槍實彈頂着鋼盔的現代軍隊。
“大家加把勁,找一處平坦的地方我們立刻休息!”楊明志招呼一聲。消息馬上傳遍整個軍隊,大家已經走了一夜,黑暗中穿行的速度很慢,所以要走很遠才能到達所謂的安全區域。
終於,在一處,滿是落葉的平坦之地,部隊停下了腳步。頓時,戰士們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紛紛卸下揹包,槍械散漫的放在地上,一個個取出水壺喝水再啃着乾糧,很多人隨便吃了幾口麪包就躺下休息。
耶蓮京娜比較重視軍紀,他們這樣在自由散漫,一旦遭遇敵襲太容易被一鍋端了。
楊明志馬上拉住生氣的女人。“我的政委,你消消氣。咱們都很累了,戰士們一樣,不是所有人都是保爾柯察金。”
“可是,如果敵人突然出現了怎麼辦?”
她的臉上滿是對未知的害怕,誠然部隊休息的區域周圍都是霧氣,現在是十月的清晨,寒冷的水汽沉澱在地面,只有溫度慢慢上來了霧氣纔會散去。
“敵人恐怕還在忙着救火呢!你我都累了,好好的休息吧。再說我們撤退的時候是被德軍追着打嗎?”
“沒有。”
“這就對了。敵人根本沒有追擊我們,再者現在這麼大的武器,我們就藏身在戰爭迷霧中。就像那滑鐵盧之戰,法軍置身於火藥氣製造的硝煙中,向着四面八方亂開火。我們現在就像是藏匿起來,現在我們很安全。”
楊明志的話令耶蓮京娜安心不少,她自己也非常疲倦,乾脆好好睡一覺。“好吧,我聽你的。真慶幸你老婆沒參加這場戰鬥,真是累死老孃我。現在我去照顧一下咱們的女狙擊手,而你,趕緊和師長聯絡一下。”說罷,耶蓮京娜擺擺手離開了。
楊明志捏了捏鼻子微微一笑,他立刻把兩位營長等軍官招過來。
“現在給你們任務,在睡覺之前把人員統計出來,多少人沒有跟着咱們撤到這裡,都做一個統計。”他的意思正是統計部隊的傷亡情況,安頓下來立刻處理。
其實統計工作非常迅速,這這個空檔,楊明志立刻找到電臺員,命令其發報。
很快,耶夫洛夫收到了遠征部隊的電報,信息非常簡單,只有幾個單詞“我們大獲全勝”。
“真是太好了,有別列科夫指揮還從沒有失敗過!”激動不已的耶夫洛夫立刻下達命令,“現在趕緊和方面軍司令部聯絡,就說任務圓滿完成。”
楊明志在發電報的時候沒有想太多,炸燬橋樑的事沒有彙報。切諾比鐵路橋已經被炸斷,而切諾比的大火在白天變本加厲,整個城市已經是一片火海,增援的德軍根本無法進城只能看到漫天的黑煙。
捷報已經傳出去,楊明志長舒一口氣,這下自己也能休息了。如此在吃了些東西后,楊明志自己用毯子把自己圍成肉糉,疲憊不已的他馬上睡了下去。
時間慢慢過去,臨時的營地鼾聲一片,只有哨兵還在輪崗。
霧氣慢慢散去,氣溫上來了到了上午十一點,耶蓮京娜甦醒過來。正是睡醒迷糊的時候,傷亡情況的調查結果擺在她的面前。
“三百多人沒回來,這麼多。他們應該全部戰死了!不行,我得跟進把那個男人喊醒。“
耶蓮京娜立刻行動,不管楊明志睡的多死,一陣推搡換來了他一陣嘟囔。這是漢語的嘟囔,耶蓮京娜也聽不懂,差不多又是呼喚他老婆。
沒有辦法,耶蓮京娜手持水壺在楊明志臉上來了一點甘霖,頓時弄醒了沉睡的人。
“怎麼回事?打仗了!”楊明志驚恐的問道,小心臟砰砰直跳。
“沒有打仗,我的副師長,差不多到中午了,你也該甦醒了!”
楊明志揉舒服了雙目,獲悉了傷亡報道。
“三百二十人沒有回來,這樣他們不都成了戰死!”
“沒錯,都是戰士。我們的老兵都是勇士,所以光榮戰死是每一個士兵的光榮。我想信所有人都是戰鬥到最後。”耶蓮京娜道。
“應該是這樣,雖然很殘酷,我們還是損失了三百二十人。都是老兵啊,多少次戰鬥剩下的精銳士兵,此戰又損失這麼多。”說到這兒,楊明志很是遺憾。“如果這樣下去,咱們的戰鬥力會快速下降。大量新兵涌入,以後這樣的大規模行動可不好展開。”
“得了吧。新兵在戰鬥中變成老兵,我們本來損失慘重不也恢復到現在。未來新的兵員會注入部隊,民兵也會成爲很好的戰士,戰鬥力不是問題。”
楊明志笑了笑。“也是,現在是十月份了,很快就是冬季,雪是很頻繁的。到時候我們不好展開行動,德軍也難以報復我們。咱們就抓緊時間好好訓練,一個冬季,我們能訓練成一羣合格的戰士。”
“是的,所以我們還得先回去不是。”耶蓮京娜道。
“我們不僅僅要回去,師長那邊已經展開了佈防,我們要時刻警惕德軍的報復。也許他們的進攻就在眼前,咱們未雨綢繆。”楊明志站了起來,下令戰士們迅速吃飯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