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士兵護送着舒拉和尼娜來到少年營的休息地,當正發愁的少年看到他們心怡的少女竟安然無恙的歸來,內心裡的那份興奮直接驅使着他們衝上去。
“你究竟去哪裡了!我還擔心你出事了!”魯斯蘭緊握着舒拉的手,最後乾脆將女孩整個抱在懷裡。
見他這樣子,尼娜馬上就急了。
“魯斯蘭,你不要這麼衝動,她是傷員!”尼娜使勁將失控的少年拉開。
一聽女孩受傷了,正在興頭上的少年又緊張起來。魯斯蘭的白班聞訊化作舒拉的推搡。
當幾個孩子回到了休息地,大家才知曉的這兩個姑娘的經歷。
舒拉的頭被敵人砸了一下並無大礙,倒是尼娜着實充當了一個英雄,她至少消滅了五個敵人,這戰績在全軍中也是很少見的。
少年營爲他們中涌現了一名新的戰鬥英雄而高興,可惜大家也明白,很多人是不能在此慶賀了。
這次行動少年營出動了一百人,目前聚集再次的經過報數只剩下六十二人了。也就是說至少有三十八人傷亡,如此高的傷亡比會令一般的部隊崩潰。
對於這些狂熱的少年,他們並未心靈崩潰,更多的只有無限的惋惜。
舒拉被魯斯蘭攙扶着坐下來,她一臉憔悴的樣子令人揪心。
尼娜自然是沒有受傷的,米哈伊爾還是儘量的攙扶她。
只見周圍的戰士們似乎收到了什麼新命令,他們一個個忙碌的奔跑起來,一名軍官在大呼小叫,尼娜可以聽的明白,那人是在命令部下點燃建築。
女孩猛然想起了那個附近哈爾科夫的女人,將其拖出房屋的正是身邊的米哈伊爾等人。
“唉!那個人女人後來怎麼樣了?”少女拱拱少年。
“哪個女人?”
“就是擊傷咱們營長的。”
“哦!那個女人啊,已經被槍斃了。”米哈伊爾說的輕描淡寫的,他竟是這麼的坦然。
尼娜不由的有一些失落:“原來是槍斃了,我還以爲咱們是把那人作爲俘虜押走。不管怎樣,那個人恐怕也不是個軍官。”
“我們也管不住那麼多。”米哈伊爾隨意的指着一些忙碌搞破壞的大人。“看看這些戰友,他們可不是好惹的。被他們抓住的德國女人,若沒有軍紀在,那女人的結果會比被槍斃害慘。總之那人死的很痛快。”
這是個血腥的現實,尼娜懂得他說的是什麼。轉念一想,那個人在拿起武器的一瞬間就是戰士了,她還殺傷了自己的戰友,那麼幹掉她就是理所當然的。
此情此景,女孩神情有些恍惚,“果然,德國人不會因爲孩子拿起武器就心慈手軟,因爲他們知道持槍的孩子和大人同樣危險。”
“嘿!你又在喃喃什麼?!”米哈伊爾摟緊女孩。
尼娜將身子湊過去,依偎在心怡少年的懷裡,“沒什麼,至少我還有你……”
他們的溫情被遠處指揮的巴爾岑看在眼裡。
在戰爭年代,男兵女兵並肩作戰是非常容易培養出感情的,然而一旦有一方犧牲或受傷,對另一方的傷害都非常大。他還記得副師長一度以爲妻子犧牲了的場景,堂堂的副師長,軍隊的智囊,直接癱瘓在戰場,因爲情緒失控指揮中樞愣是失控了!
對於他們,巴爾岑也不多言。少年營這次作戰損失很大,雖然他相信上級不會把自己罵的狗血噴頭,但就少年營的事少不了寫一堆檢查文件吧。
給予少年營的新命令也很快傳達了過去,魯斯蘭這個臨危受命的指揮官立刻將全體人員聚攏到身邊。
他伸出雙手揮舞着,將人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大家注意!最新的命令,我們現在就撤退。同志們,帶着我們受傷的同伴撤回我們出發的地方,我們現在就走!”
話音剛落,或許是大部分人還沉浸在緊張的戰爭中不可自拔,愣是沒有人動起身。
魯斯蘭再重複一遍,纔有一人大聲問道:“戰鬥難道都結束了?我們攻下了敵人的陣地,難道不堅守這裡嗎?”
“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我們的命令就是立刻撤退!大家不要有質疑現在就行動吧!”
“那麼犧牲的戰友呢?”一個少女的聲音從人羣裡發出來。
“我們只能顧得上自己,犧牲的戰友已經顧不上了!”
“怎麼會這樣!我的好朋友犧牲了,難道就讓她的屍體留在這裡!怎麼能這樣!”這女孩在用哭腔哀嚎,悲傷立刻在全營蔓延。
此時此刻,德軍的營地裡已經有很多處着火點,就在魯斯蘭不知該怎麼應對的時候,一串強烈爆炸聲震懾住了全場。
幾個揹着滿是戰利品的麻布口袋的士兵,望着不遠處騰空而起的黑色蘑菇雲唏噓嘆氣:“這是太可惜了,明明有些炮彈拆了,炸藥我們還能用,就這麼浪費了……”
巴爾岑目前着實管不住少年營這些人,他必須率部竭盡所能的將敵人營地化作一片火海,更要貫徹落實自己不能用更不能讓敵人用的原則大肆破壞。
當建築紛紛冒起黑煙,全軍開始撤退。按照計劃,全軍至少再用二十分鐘撤到出發的森林裡,並向着自己的森林陣地撤離。
巴爾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本想着少年營已經全部離開了,卻發現這幾十人居然還沒有走。
“真是缺少一個軍官,這羣孩子就羣龍無首!難道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都覺得自己是軍官,意見不統一?”拎着衝鋒槍的巴爾岑非常不耐煩的走過來,聽他們一衆人嘰嘰喳喳的樣子,對着天空就是啪啪十幾發子彈。
“都閉嘴吧!不管你們在爭論什麼,現在都給我滾蛋!難道你們想被德國佬殺掉?”
“可是!我們戰友的屍體怎麼辦?”一名少女壯着膽子質問道。
“還能怎麼辦?留在原地!那個姑娘,與其擔憂犧牲的人,還是擔憂你自己!你們這裡還有很多女孩,難道你們不知道敵人是什麼樣的?難道你們願意做娼妓嗎?”
針對女人的弱點,一個詞彙就說道她們的心裡,原本質疑的女孩馬上閉嘴。
巴爾岑猙獰的臉龐怒視着所有的孩子,他的衝鋒槍繼續向天空吐着火舌,並大聲命令道:“所有人執行我的命令!全體撤退,否則按逃兵論處!你們還愣着幹什麼,想被槍決?!”
少年營的傷兵已經伴隨着大部隊撤走了,當他們走在原本的進攻之路,還打算將傷員一併帶走的。沒想到在這裡卻發現一些人在打掃戰場,走進一瞧,這些人竟然是迫擊炮兵們。
頓時一些戰士失去了理智,怒斥他們沒有跟隨部隊前景緻使攻克敵人機槍堡壘非常困難。但迫擊炮兵也有自己的理由,即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在空曠的地方假設新炮位。
固然是一方有一方的道理,當廣大戰士發現這些傢伙已經搬運了很多傷員到安全地方,更可喜的一些傷員已經接受了簡單的外科救治。對於迫擊炮兵的不滿也減退一些。
當下撤退要緊,德軍佔據的營地冒氣滾滾黑煙,可能還有十幾分鍾德軍的第一波援兵就到了,屆時蘇軍自己也掂量自己,恐怕沒有繼續死磕的彈藥和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