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夫洛夫風塵僕僕的回來,對於士兵的宿舍情況他頗爲滿意。見到別列科夫本人就在師部這裡,人一激動便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軍營的事。
楊明志聽了一陣子趕緊打住。“耶夫洛夫同志,我們現在都非常忙。部隊現在正在積蓄力量,據我的直屬部隊訴說,他們養精蓄銳了很久,真的很希望出了沼澤打上一仗。”
“你來就是爲了這個?”耶夫洛夫詫異的問道,“既然你在這裡,剛剛耶蓮京娜應該告訴你。我們已經打算和附近的兩個集體農莊聯合,那些傢伙們是一羣烏合之衆,我們還得訓練他們。”
“這不礙事。”楊明志解釋道,“我們已經蟄伏的太久了,必須給德國人一個下馬威,告訴他們游擊隊的存在。”
耶夫洛夫擺擺手,“你啊,還是這麼喜歡戰爭。我不知你現在是怎麼想的,你的決定總是讓我捉摸不透。但是現在,我們必須做好接應那兩個村子的事務。你,別列科夫,你的特種反坦克營兵力還不是不足的,或許補充一點民兵力量也好。”
“我?”楊明志指着自己,“得了吧,那羣民兵起碼得上過一次戰場。這個就是我的目的,普通的民兵還有娃娃兵,都要經過炮火的洗禮才能迅速成長爲合格的戰士。”
耶夫洛夫自然不是要和這個中國人鬥嘴的,楊明志也不想爭吵。
村長端上來茶壺,“你們喝點水吧,不要爭吵傷了友誼。”
兩人相覷一笑,他是師長,楊明志還是應該聽他的。
寒暄了好一陣子,據說明日那些村長的代表就要來鮎魚村了,關於迎接他們的事楊明志必須做好準備。事情發展的總是那麼快,長久以來,他覺得這個沼澤地杳無人煙,鮎魚村的存在就是個奇葩。結果村長波博斯基說,這廣闊沼澤地起碼有超過十個集體農莊。
戰爭爆發後很多村民在撤離,就像從沼澤東邊撤來很多普通民衆一樣。年輕人大部分被部隊徵召,老弱婦孺收拾財物向內陸撤退。
願意留下了的人並不多。
明日大概中午那些人會抵達鮎魚村。耶夫洛夫也許諾:“我知道部隊長期不打仗的嚴重危害,所以解決完這件事後,我們必須要出去和敵人幹一仗。一是挫敗敵人的銳氣,二來也是鍛鍊隊伍。”
楊明志很滿意,映着月光他走在回家的路。一路上,有些士兵點燃了篝火,烤魚算是他們很喜愛的夜宵,也有的人在玩牌娛樂。軍營有些離亂卻也有一絲溫馨,這裡戰火還沒有燒到,大家在享受和平時光。
回到家,妻子已經睡去。點燃油燈,只見在燈具旁,這丫頭在這片上寫了一行小字。
“親愛的丈夫,我給你準備了一點蔬菜湯,還有一點麪包,吃完也早點休息吧。”
這是用俄語寫的,相比起復雜的中文,俄文她反而掌握的更好。真是諷刺,看着那個裹着毯子小聲喘息的小人。這孩子簡直不像個孩子,也就是她,等到部隊真的走出沼澤戰鬥,她也必須要參戰。
次日,楊明志起了個大早。楊桃把他的衣服洗的非常乾淨,換上整潔的軍裝,牀上軍靴,武裝帶扎穩牢,再把自個的胡茬全部掛掉,最後戴上軍帽,真是一個帥氣的軍官。起碼在妻子眼裡,自個是威武異常。
夫妻倆同時出門,楊明志去師部等着那些人過來,楊桃則繼續到少年營那邊接受上午的體能訓練。
鮎魚村所處的位置,它更靠近普里佩特河,另外兩個村子在相對內陸的地區。意譯下來,這兩個村子,一個叫做黑土村,一個叫做鐵匠村。
顧名思義,黑土村所在的地域更靠近沼澤,這裡的泥炭土更多,村民也是種地的,土壤的劣勢導致土豆的產量不高。因此黑土村集體農莊,大集體養了很多牛羊。
在居民逃亡的時候,不少人路過他們的集體農莊。這些人不願意捨棄他們的牲畜,拿起武器保衛集體財產,這樣逃難的人沒有膽量去偷盜。所以爲了避免被德國人侵略,他們想到了很好的解決辦法,即找到軍隊作爲保護,甚至讓村裡的居民加入軍隊。
至於鐵匠村,這兒的人從事冶煉金屬的略多。它具有非常大的優勢,這裡能製造很多工具。更誇張的,這裡有一些非常落後的機牀,如果說製造武器,它們已經足夠了。
楊明志還不知道這兩個村莊試圖加入284師後有能帶來什麼,就目前來看,起碼增加幾百人的兵力似乎沒問題。
中午時分,等待的人順利的抵達,他們從兩個方向來,一共來了二十多人。
這些人穿着便裝,詢問了一下,兩個村長居然都來了。
“我們早知道你們進入了沼澤,本以爲你們是打算撤退離開。前些天我們看到了飛機空投東西,想着你們果然沒有離開。”黑土村的村長親切的握着耶夫洛夫的手說道。
他們來了就要款待,等待他們的沒有好酒好肉,只有麪包和一盤鹽。這是斯拉夫人傳統的問候方式,有鹽有面包,就說明生活富足,也是主人的最佳招待。
大家紛紛做進師部辦公室,三個村莊的村長和284師高級軍官齊聚一堂。簡單的自我介紹後,楊明志知曉,這個黑土村村長叫沃曼斯基,鐵匠村村長叫裡固施科夫。尤其是後者的姓,直譯就是青蛙,真是個奇怪的傢伙。
名字的事,他們老毛子總是起的五花八門,楊明志知道自己在他們面前也是個異類。當然他沒有拍着胸脯聲稱自己是中國人,只怕這些傢伙連中國的地理位置也不知道。乾脆就自稱是個韃靼人,這樣他們更加能理解。
師政委福明,一個猶太人,副師長別列科夫,一個韃靼人。近衛284師已經是個民族熔爐,但大家確實是正經的正規軍。辦公室的牆壁上還掛着軍旗,雖然已經破損了一些。它像是豐碑,向這些人宣佈了部隊的合法性。
這次來,黑土村已經做出艱難的決定。村長沃曼斯基準備了一份文件,親手交給耶夫洛夫。
“這是我們集體農莊還剩下的居民聯手簽名的。村裡的一些年輕人被徵召參軍,他們並沒有回來,或許已經犧牲。剩下的人,我們也願意包圍國家,就讓我們能拿起武器的人加入你們,做民兵也是好的。”
耶夫洛夫點點頭,收下了這很有意義的文件。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全部答應你。”
村長沃曼斯基喜笑顏開,這時鐵匠村立刻表示質疑。
“如果黑土村願意加入你們,我們鐵匠村自然不能落後。我們村還有五百多人,這是一個足夠大的村子。很多男人也是上了戰場沒有回來。村裡的女人很多,還有非常多的青少年,或許他們應該武裝起來。可是,我們缺少武器。我作爲村長要對村民負責,加入你們當然是非常合適的,但是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們拿着刀子長矛和侵略者戰鬥。”
耶夫洛夫思索了一下,問道:“這就是你們的要求了麼?”
“對?”裡固施科夫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們需要真正的武器,這樣我們才能保衛家園。”
楊明志敲敲桌子,這個人還帶討價還價的。他知道,在中國,八路招募新兵不可能許諾人人一把槍,很多新招募的部隊往往是十多人才有一支槍。後來武裝強大了基本是考繳獲。
“槍支彈藥,這是非常寶貴的,同志。你應該清楚,我們這些人一路邊戰鬥邊撤退,最後剩下我們一千多人,武器彈藥並不多啊。”
“這?”裡固施科夫有些猶豫,他本意是帶着人換上新的武器,這樣起碼不是赤手空拳的保衛自己的土地。但絕對不是因爲沒有槍械,自個就拒絕保家衛國。
他看到這裡的人,有高級政治委員,肩章和穿戴非常特別。若是惹惱了這些人,玩意被什麼類似於全國肅反小組的人知曉可就糟糕了。
所以他萬萬沒想到,這裡的一個姑娘,她居然是全國人民內務委員部的。耶蓮京娜一句話就讓這個傢伙服服帖帖的,楊明志撓撓頭看着這個故作憤怒的姑娘。還是契卡一句話來的痛快。“你必須加入我們,否則我有權力直接逮捕你。”
耶蓮京娜的證件可是隨身攜帶的,這些兩個村的村長意識到嚴重性,他們必須表示忠誠。
氣氛弄得有些微妙,楊明志馬上擺擺手。“聽我這個韃靼人說一句,武器方面我們還有很多,當然多餘的大部分是繳獲的德國人的,足夠多武裝一千人。彈藥方面我們也相對富裕。”
楊明志決定武裝新到的民兵,耶夫洛夫完全同意這個正確決定。兩人立刻問起黑土村和鐵匠村能武裝多少人。
“我們村莊人口較少,加上婦女和不是太老的,以及一些差不多大的孩子,武裝民兵二百人沒有問題。”沃曼斯基說道。
楊明志點點頭,二百人就是兩個連,好好訓練一下也是有戰鬥力的。他瞧到鐵匠村這邊:“同志,你們的村莊又能武裝多少人?”
裡固施科夫想了想,“大概一百多人吧。”
“這麼少?”楊明志有些詫異。
“是啊,因爲我們這些人恐怕不能只充當前線的戰士,我們有着非常特殊的優勢。如果你們的武器壞損了,我們可以修。甚至還能製造一些彈藥,畢竟我們是一堆鐵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