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了,一個戰果都沒有撈到,娜塔莎進入城市後,見到這滿目瘡痍的戰場,內心非常矛盾。
“一個敵人也沒有消滅,一個狗牌也沒有撈到,甚至一發子彈也沒有打!真是糟糕透頂。”娜塔莎自覺自己參與這個行動,簡直就是來走個過程,或者說就是打醬油。
作爲狙擊手的職責在哪裡?夜戰因爲光線問題,她沒有用武之地,這個可以理解。主要還是戰友們把敵人全消滅乾淨了,戰果已經被其他人分享了。
巴爾岑見到了炮兵們,首先敬禮,又給予多羅寧極高的認可。
“真是太感謝你們了。我率領大部隊衝近後,發現很多睡夢中的敵人,他們乾脆被你的炮彈當場炸死。而且製造的驚恐氛圍,無疑起到很大作用。”
這讚許,多羅寧點點頭。“這就是我們炮兵的作用,這就體現了我們炮火準備的價值。不過……”
多羅寧把娜塔莎拉到身邊,扶着她的肩膀。“就是這次作戰,咱們的狙擊英雄什麼也沒有撈到。
”
巴爾岑看看這丫頭的臉,撅着小嘴,眉頭擰着,心情看來是不好。
“怎麼?娜塔莎,你不甘心嗎?你就發自內心的說一下。”
“是!”被這麼問,女孩也就不藏着掖着。“我對副師長許諾過的,這一戰一定要給他一個成果,我本來計劃消滅好多敵人,奪走他們的狗牌交差。”
“原來如此,如果說狗牌的話,我這裡有很多。都是戰士從敵人脖子上拿下來的,要不你拿了去?”
這本是巴爾岑的隨口一說,他不知道這話實在傷人感情。
娜塔莎的嘴噘的更高了,猶豫了半天,說道:“長官,你這話說的很不對。我是誠實的人,只有是我親自消滅的敵人,我還會把戰果報告給副師長。”
巴爾岑一愣,這丫頭很倔強也很誠實。君子不吃嗟來之食,巴爾岑感受到了類似的意思。“好吧,娜塔莎,我向你道歉。不過這一戰你終究還是安然無恙,也算是幸運。要知道,這一戰,我們有將近二百戰士陣亡了,還有一百多人不同程度的受傷。”
一共有三百多人傷亡,也就是說,參與這次行動的所有人中,有四分之一的人傷亡了。娜塔莎稍微推敲一下,就能感覺到這戰鬥的慘烈程度。即使是夜襲戰,面對疲憊的敵人,軍隊還是付出了很大代價,這夥兒敵人並不弱。
“好了,娜塔莎,我給你一件禮物。”
巴爾岑毫不猶豫的把剛剛繳獲的魯格手槍交給她。
“子彈還有兩個彈匣,這把手槍就作爲你的防身武器吧。”
但娜塔莎搖了搖頭。“不行,繳獲的戰利品應該上繳,之後再由師部決定如何分配。再說了,我本來就有一支這樣的手槍,只不過一直放在倉庫,我完全用不上它。”
在軍隊裡,尤其是偵察連和警衛連的戰士們的交談中,副師長對這個姑娘特別看重。不少士兵乾脆調侃,副師長几乎成爲這個孤女的養父一般的存在。所以這丫頭特別強調紀律,也就理所當然了。
“好吧,這手槍我就先收着。娜塔莎,你也在休息一下,等一會兒,我們全部撤出這個城市。”
一聽這個,多羅寧一臉不爽。
“你早這麼安排,我幹嘛命我的人把火炮也拉進來。我們的炮兵陣地就在外面候着,大軍撤退的時候我們也跟着車。這些雪橇還有重裝備,並不是你想想的輕輕一推就能動!”
巴爾岑自覺命令上有了疏忽,確實讓炮兵進城有些多此一舉。
“算了,已經沒有辦法。你們還是進城了。乾脆這樣,你們的雪橇還有足夠的空間,現在就放上一些戰利品。我們的運輸工作立刻展開吧。”
他是此次行動的長官,也是第一次指揮上千人的部隊行動。經驗固然不足的,多羅寧沒有廢話,終歸是一起出生入死戰鬥半年的老戰友了。“行!我遵命,我想你還得聯繫一下我們在樹林裡蟄伏的人們。馬拉雪橇應該出動了。”
“我剛剛命令他們出動!在天亮前,我們必須拉走還能用的東西!”
多羅寧立刻命令自己的人行動,甚至還有其他的戰士,比如說阿納託利的人。這是士兵每個人多背上一支槍,戰鬥已經結束,他們跟着多羅寧向樹林趕路。
之後巴爾岑也終於能夠靜下心來,命令電臺員:“立刻和師部取得聯繫,我要和他們彙報情況!”
時間凌晨三點,這是人最爲熟睡的時刻。楊明志也不例外,他待在鐵匠村,命人把窄窄的俄式牀鋪搬進了新師部。見他這麼做了,耶夫洛夫和耶蓮京娜旋即效仿。三人這麼做,完全就是等待最新的戰果。
見到丈夫已經決定守夜了,楊桃也沒有回到住所,不喜歡一個人待着的她果斷和丈夫在一起。在師部,這丫頭幫點小忙,比如煮些熱牛奶,再準備點夜宵罷了。
雖然牀鋪和毯子都搬進師部,但誰有那麼的心大的安然睡覺呢?
凌晨零點,這三人全然坐着,精神抖擻。楊明志更是如同坐在土炕上,盤腿而坐。看看錶,已經到時間了。
“戰鬥理論上現在開始,我們一千人去打敵人一個營,這夜襲戰我們理論上可以大獲成功。”
“那是當然的。”耶夫洛夫道,“但是代價也會有。尤其是阿納託利的他臨時組建的營,這支部隊表現如何,我並不看好。”
這一點,楊明志不否認阿納託利完全是趕鴨子上架。他的人的精氣神尚未恢復完全,體力也難以應對284師的戰鬥習慣,更糟糕的是他們還沒有學會全新的步兵進攻戰術。如果還是傻乎乎的以散兵線推進,以奔跑短暫時間,戰勝敵人的機槍火力,代價還是會很大。
三人就這麼一直聊着,直到凌晨三點,大家還是沒有睡意。
就在這時,一名電臺員宣佈終於收到了重要信息。三人如同被針紮了屁股,一個二個瞬間跳下牀,迅速跑到電臺室。
“怎麼樣了!勝利了嗎?”耶夫洛夫焦急的問。
只見另一名電臺員,左手扶着耳麥,右手還在筆記本上記錄着數字。這些電碼是從霍姆尼奇方向發回來的,具體信息還需要對照密碼本翻譯。
“長官們稍等片刻,我和阿廖沙還需進行破譯。”
短暫的等待,時間彷彿過的非常慢。終於,他們遞上來一張紙,這就是破譯的成功,這下大家都知道霍姆尼奇到底發生了什麼。
“亞歷山大的人幾乎全軍覆沒,只有這個傢伙和區區十一人,因爲躲在很深的地下室,才避免了被德軍的斯圖卡俯衝轟炸機炸死!即使這樣,他們還是僥倖的用一雙手挖開廢墟的磚頭瓦礫,如同鼴鼠一般,鑽出來。”耶蓮京娜嘆言道,心中對這個亞歷山大滿是好感,等他回來後,一定要親自關注一下這個幸運的人。
“真是可怕,他們居然遭遇了空襲!事情變得複雜了。”耶夫洛夫擡起頭,看着另外兩人。“同志們,顯然,敵人在這片區域佈置了前線機場。我們未來的戰鬥很可能也會遭遇空襲。”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楊明志腦子轉的飛快,“敵人爲了守衛那條公路增加空軍力量,這非常合情合理。我軍戰鬥力很強,行動頻繁。我認爲,這一切的變化就是之前我帶領部隊,衝進列奇察城,斬首了敵人的警備司令部,殺掉了納粹黨負責人的結果。”
“行了行了,現在不是咱們回顧以前豐功偉績的時刻。而是我們之後怎麼辦?”耶夫洛夫焦急的問道。
“還能怎麼辦?我估計,德軍的這個營進展霍姆尼奇就是一次試探性進攻。你們看,這份報告也說明了,敵人的所屬的就是722師,巴爾岑從其軍官屍體身上發現了確鑿可信的證件。我斷定,這是敵人的試探,目的恐怕和715師在上個月乾的事非常相似。這次他們增加了空軍,把霍姆尼奇炸平了,如果我們傻乎乎的和敵人迎戰,敵人空軍會屠殺我們這些輕步兵。”
這些話,其他人豁然開朗。按照楊明志的推演,巴爾岑率部奪回了霍姆尼奇,全殲這支德軍。之後一定又會遭遇空襲報復,或許空襲就在太陽初升的時候展開。
“所以我們現在要立刻命令他們撤退,對不對?”耶夫洛夫繼續問。
“不錯!我們不能上當,霍姆尼奇已經成爲廢墟,城內有一大堆巨大彈坑。這座城市的戰略價值還有多少我不知道,我認爲其目前對我們的價值僅僅是一座鐵礦罷了。爲了避免更大的傷亡,他們必須撤退。全軍撤到樹林裡隱蔽休整,之後返回軍營。”說着楊明志長嘆一口氣,“同志們,我們現在也得做好防範空襲的準備了。”
耶夫洛夫點點頭:“好的,我們現在就命令他們,在天亮前撤出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