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鳴電閃，暴雨狂風不見休止。
就在楚言即將沉入夢鄉的時候，悅耳的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我的手機？”
楚言順着習慣伸手摸向牀頭櫃，直到一無所獲才猛然想起，自己的手機好像是被李娟沒收了。
鈴聲也吵醒了李娟，只見她起身從換下的衣物口袋中取出楚言的電話，然後打着哈欠問道：“誰的電話？”
“不知道，你看看是誰打來的。”
李娟擡起手機看了一眼，然後扭頭問道：“東宏航空？”
“什麼玩意？我聯繫人裡面有這個名字嘛？”楚言撓着頭問道。
“不是聯繫人，好像是自動識別出來的。只是這大半夜的，打什麼電話？”
李娟順手按下了接聽，擔心楚言聽不清電話內容，還貼心地打開了免提。
“您好，我們是東宏航空公司，請問您是唐婉雪女士的家屬嗎？”
“不是，我們是她朋友！”楚言心生不妙，趕緊爬起來接道。
“唐學姐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
楚言問出這一句話之後，電話對面瞬間陷入了一陣沉寂。
過了許久，電話對面那個男聲才嘶啞着說道：“很抱歉，唐婉雪女士乘坐的DH370客機，在途經太平洋公海空域時，客機駕駛艙擋風玻璃滑落，在機長回覆消息後，目前已經與塔臺失去聯繫……”
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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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聽聞這個消息，楚言手指一鬆，手機順着掌心滑落至地上。李娟捂着嘴，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楚先生，因爲您是唐女士填寫的緊急聯繫人，所以還希望您能儘快聯繫其家屬代表，到我公司覈查失事客機的人員名冊……”
“楚先生？楚先生……”
“……”
電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掛掉，也許是對面見無人應答，所以主動掛斷了電話。
楚言和李娟無力地癱坐在有些冰涼的地板上，直到現在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航空事故這個情況一直都有，但相較於每天起飛的那麼多次航班，機率可謂是比中彩票還要小。一般人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這種情況。
只是一旦遇上了，纔會感到無力和絕望。
那可是幾千米的高空啊！
一旦發生什麼意外，除了上帝厚愛的天使，真的會有幸存麼？
“學姐……”楚言痛苦地捂住臉，勉強不讓自己流下淚來。
坦率來講，他和唐婉雪之間就是普通的學姐學弟的關係，兩人除了住在同一棟樓外，幾乎沒有任何交結。如果不是她因爲找不到住在江川的親戚朋友，也不會想着把娜娜交給楚言來照顧。
楚言剛成爲她眼中可以信賴的朋友，轉眼就收到了這個不幸的消息，這讓他怎麼能接受？
楚言其實還好，只是震驚大過悲痛而已。但換到李娟這裡，那就是悲痛大過震驚了。
她和唐婉雪，那可是真真正正的閨蜜關係。往淺了說，那也是好朋友。
一個白天還在言笑晏晏的好朋友，轉眼就發生了這種事，怎麼讓她不悲痛。
“汪汪汪！”
狗子在門外狂叫，爪子不斷在木門上刨動。
楚言收拾心情，給他開了門。
門剛開，狗子就咬住他睡衣的褲腳，拖着他要往樓下走去。
楚言知道李娟在場，狗子不好說話，只得跟上他，想知道他要說什麼。
“娜娜！娜娜！”
剛到樓梯口，聽到樓下悽婉的叫聲以及砰砰砰的砸門聲，系統提醒道。
楚言心下一驚，已經顧不得震驚了，趕緊來到樓下李娟的房門外。
“嗚嗚……”
悽婉的叫聲，穿破門板的阻隔，傳到楚言的耳中。
楚言知道，這一定是娜娜在嚎叫。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娜娜會有這個反應？
“怎麼了？”
大概是動靜太大，李娟也抹着眼淚走出來了。
楚言指着被李娟緊緊鎖上的房門，皺眉說道：“是娜娜在叫！”
“娜娜？”
李娟心下疑惑，但還是從包裡取出鑰匙準備開門看看。
啪嗒！
門剛被李娟推開，一道黑影瞬間越出，沿着樓梯嗖嗖嗖地跑下。
“娜娜！”
李娟心下大急，顧不得鎖門，趕緊跟上那道黑影的腳步。
來到一樓，還好有鐵門攔住了娜娜的腳步，沒有讓它一溜煙消失在兩人視線之中。
看着那隻拉布拉多可憐而又無助地雙爪搭在鐵門之間的縫隙上，無力地哀嚎。楚言蹲下身，摸着它的頭問道：“娜娜，你是想出去嗎？”
“汪汪汪！”
不是每一隻狗都能擁有系統這個作弊器，也不是每一隻狗都能準確的表達自己的想法。但這一刻，楚言卻聽懂了。
只見他苦澀地笑了笑：“好，不過你等會，我們去換身衣服就陪你去！”
李娟不傻，見楚言轉身就準備上樓換衣服，便問道：“你瘋了？這大半夜的出去，萬一娜娜走丟了怎麼辦？”
“不會的，我知道它想去哪！走吧，去把睡衣換了，咱們今晚就當出去散散心。”
走到拐角，楚言對蹲在娜娜身旁的狗子說道：“狗子，我們去換衣服，你在這看着娜娜，別讓她亂叫吵到別人休息！”
“汪！”
迴應楚言的，是狗子肯定的叫聲。
楚言也不懂狗語，但通過這貨點頭的動作還是能明白意思的。
換身衣服，鎖好門，帶上狗子和娜娜的狗繩，楚言和李娟出門了。
擔心娜娜不受控制走丟了，楚言給它上了狗繩一路牽着。狗子就不用牽了，這貨走丟了楚言都不會心疼。丟了正好，還省得他買狗糧了。
走出小區的時候，楚言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半了。
這個點，街道上空空蕩蕩，剛下過一場暴雨，馬路兩側都是十分乾淨。走過綠化帶的樹下，偶爾還會滴下幾粒水珠落在頭上打溼頭髮。
昏黃的路燈下，兩人兩犬的腳步略顯焦急。
娜娜一直低頭嗅着路面，試圖尋找着學姐留下的氣味。但是很明顯，剛下過一場雨，又隔了那麼久，娜娜的努力猶如水中花井中月，可望而不可及。
儘管如此，娜娜還是十分認真地在低頭嗅着氣息，但楚言他們知道這已經沒用了，娜娜也不可能從江川市區一路找到太平洋的公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