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爲官之道,不是那麼簡單的(求訂閱)
程光心中起了些許疑惑,目光落到宋運起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在程光的注視下,只見宋運起頓了頓,緊接着面色古怪地道:“世子,這張順龍與其他的奴隸不同,他好像是被貶爲奴隸的。”
“貶爲奴隸?”程光眉頭皺了一下。
宋運起微微頷首,“是的,張順龍原本的張家,他的父親是平安縣一個普通的衙役,因爲犯了過錯,他父親被壓入大牢即將處死,而他自己也被貶爲奴隸了。”
“過錯?”程光疑惑。
什麼樣的過錯,能夠讓縣衙將一個衙役直接壓入大牢,甚至還要將他的子嗣貶爲奴隸,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宋運起緊接着道:“據情報上說,好像是張順龍的父親張和嶺,在縣衙銀庫中偷取了大額銀兩,按照大周律法,監守自盜者,從重處理,所以平安縣令將之收押大牢,不日處斬。”
“而後縣衙的捕快發現,張和嶺偷取來的銀兩,被張順龍花了大半,所以便按同罪論處,將之貶爲了奴隸。”
程光聽到這裡,眉頭忍不住再度皺了起來,不知道爲什麼,他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
按照任務提示之中的信息來看,張順龍的人品還算是不錯的。
所謂有其子必有其父,張順龍的人品不錯,不至於他的父親就是個人渣。
更何況,張和嶺這個縣衙捕快,不至於做出監守自盜的事情來。
他一個普通人,也不需要那麼銀子,更沒有這個膽子,也沒有這個實力,從縣衙的銀庫之中偷大量的白銀。
程光心中有諸多疑惑,看向宋運起道:“平安縣距離這裡有多遠?”
宋運起恭敬地道:“距離京都大約要數個時辰。”
程光微微點頭,看向青鸞道:“青鸞,備馬,我們一起去平安縣看看。”
青鸞聽到這話,嬌俏的容顏上略顯驚喜,似乎是沒有想到,世子這次出門會帶上他,當即有點開心地點頭應下來,提起裙襬,快步出門去牽馬了。
宋運起此時聽到世子要出遠門,心也不禁提了起來,眼下懷念太子之事剛剛了結,大周各地不少人都盯了在這起事件之中,出了不少風頭的世子。
若是世子這次出門,出了什麼意外,那他真的是萬死難辭。
當即暗中傳喚院中的執燈司護衛,準備一路護衛世子。
程光沒有在意宋運起的動作,目光落到一旁的南明王妃身上,隨後低眸,伸手揉了揉黑崽的狗頭。
“小黑啊,你把我這嬸嬸看好了,可不要讓她亂跑,知道了麼?”
程光對於黑崽道了一句。
黑崽顯然是聽明白了程光的意思,狗臉上略顯人性化的無奈,低下頭,嗚咽了一聲。
似乎是在說它知道了。
一旁的南明王妃聽到了程光的話,絕美尊貴的顏容流露無奈之色。
“你這小混蛋,這是要把嬸嬸關在你這屋子裡面?”
程光聞言也不尷尬,笑道:“算是吧。”
“金屋藏嬌可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
南明王妃聽了這話,微微皺了皺柳眉,哼一聲,將頭扭過去。
也不說話了。
其實程光即使是放她離開,她也暫時走不了。
回了十層魔海,大概率是死。
留在這裡,在本尊意識降臨之前,她還是活一陣,倒也無所謂了。
頂多就是自由受限一點罷了。
南明王妃其實並不在乎。
她隱隱有感覺,本尊很快就能察覺,南明王已經死了,她這尊分身也變得不對勁,很快就會將意識降臨自己這具分身也說不定。
到時候,黑崽就不能壓制住本尊。
程光這個鎮國公世子,可能也討不了好。
南明王妃心中思索着,卻是沒有一點要提醒程光的意思。
紅脣微抿,露出淡淡的一抹微笑。
尊貴的氣息不減。
…………
程光帶着青鸞,以及林城等一衆護衛騎馬離開了京都。
程知海和武月眉在皇宮還沒有回府,他便已經離開了京都,待他們回府之後,找不到程光,大概率會再派人找他的下落。
可能還會引起他們一些莫名的擔憂。
程光此時也顧不了那麼多,此時找到了張順龍的下落,若是再讓他等程知海和武月眉從皇宮回來,只怕又會莫名地浪費不少時間。
出了京都之後,一路前往,沿着官道走了數個時辰,很快,便有一座古色古香,行人絡繹的縣城出現在了眼前。
程光一行人出現在平安縣的時候,周圍的行人看到程光以及他身邊的一衆侍衛服飾,被嚇得紛紛退讓。
“這位是鎮國公府的那位?”
“鎮國公世子怎麼今日來平安縣了。”
“快讓讓了,別擋了貴人的道。”
衆人驚嚇之餘,連忙向着四周退去,生怕擋了程光的道,惹怒了程光這位對於他們來說,是個天大般人物的鎮國公世子。
程光沒有在意周圍人的議論,隨手揪過來一人,尋問平安縣衙的下落。
那人連忙爲程光指了一下方向。
程光微微點頭,頗有禮儀地道了一聲謝,帶着一行人前往平安縣衙。
被程光問路的那人此時頗有點在做夢的感覺。
鎮國公世子向自己道謝了?
平日裡,一般的權貴都不將平民放在眼中,鎮國公世子這位大周頂尖權貴反而對他們這些平民頗有禮貌。
一時間,那人身體都有點飄飄的。
此後若是說出去,自己也是能與鎮國公世子說過話的人,面上也會有光啊。
程光對於身後那人的反應並不知曉,他也不知道,自己隨口一句道謝,竟然能夠讓平民那麼受寵若驚。
不多時,程光沿着那人的指引,到了平安縣衙。
平安縣衙處,硃紅大門前,擺放着兩個高約數丈的威武石獅子,前門站幾個衙役捕快。
縣衙的捕快,與執燈司的捕快,有很大的差別。
甚至可以說天與地的差別,不可相提並論。
當縣衙的捕快看到程光等人出現時,當即是愣了一下,看清了程光的相貌,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程光這位鎮國公世子,即使是縣衙的捕快沒有見過,也是驚歎於這位公子相貌的俊美,以及身上的尊貴氣息。
青鸞此時上前,紅脣輕啓,“我家世子要找縣令,可在衙內?”
一名衙役捕快聽了青鸞的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而是被青鸞這位姑娘的相貌驚住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將頭低下,不敢多看。
自知眼前這行人,可能來頭不小,不是他這位小小的壯班捕快能夠冒犯的。
“縣令大人正在衙內,小的這就前去通報,各位先等待下。”
青鸞聽到這話,柳眉微皺,望了一眼捕快,有點生氣。
這小小的捕快竟然還敢讓自家世子在此等待?
不要說見一個小小縣令,即使世子要去見當今的宰相,也不會讓世子站在門外等待。
當即有點喝斥出聲。
程光攔住了青鸞,無所謂地搖了搖頭。
平安縣雖然是在皇城京都腳下,但卻與京都有着千差萬別,一個小小的平安縣,能夠認識他的人本來就少,幾乎沒有。
他也不強求每一個人都能認識自己,在外等一會也沒有什麼。
程光在外等待了沒有多久,一位中年男人帶領着幾個官吏,提着青色的官袍匆匆跑了出來。
中年男人相貌堂堂,嘴脣上留着一撮整齊的鬍鬚,快步跑動時,那鬍鬚還在微微的顫抖。
當中年男人看到縣衙之外,站着的一行人。
還未靠近,他便能感受到這行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勢。
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到爲首的程光身上時,臉色瞬間蒼白了些許,似乎是認出了程光的身份。
快步走來。
他還沒到程光的身邊,腰就已經彎了下來,滿臉的謙卑。
“平安縣令李明堂見過世子,有失遠迎,還望世子莫要怪罪。”
程光沒有在意,反倒是好奇這位平安縣衙能認識自己。
李明堂看出了程光的疑惑,微微彎了彎腰,道:“小人有幸在京都之中,見過世子,只是世子應該不認識下官。”
說罷,李明堂連忙側身,恭敬地進程光進縣衙。
雖然李明堂還不太清楚程光來平安縣衙的目的,但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這位貴人,一個吐沫星子就足夠壓死他。
讓這位貴人在門外等待,即使是當朝宰相都沒有這個臉,他一個小小的縣令卻是這麼做了。
雖然不是他吩咐的,下面的人也都不認識程光,但不管有何等理由,都是自己怠慢了世子。
李明堂擡手,用袖口擦了擦額頭泌出來的細密汗珠,好在這位世子性格溫和,沒有怪罪自己,不然今日此事,就足以讓他吃盡苦頭了。
連忙帶程光進了縣衙,路過門口幾名縣衙捕快時,頗有點不爭氣地咬咬牙道:
“伱們幾個,下次長點眼,這般貴人來縣衙,即使是不認識也要將之請進衙門纔是!”
“若是再有下次,便領點俸祿自行離去!”
聽了李明堂這位縣令大人的話,幾名壯班捕快臉都白了幾分,他們本來就是臨時工,給縣衙塞了不少銀兩,走了不少關係纔得到了這份工作,若是捕快的工作沒了,一家人的生計可全部都沒了。
身體不禁打了個哆嗦。
望着李明堂小心翼翼跟在程光這位世子身後的模樣,面面相覷,心中有苦說不出。
他們雖然是猜到了眼前這行人身份不簡單,但是哪裡能夠想得到,是能夠讓縣令大人卑微到極點的大人物啊。
縣衙內。
縣令李明堂小心翼翼地請程光坐在上座,讓官吏遞了杯清茶給程光等人,他自己以及縣丞還有主薄也不敢坐,站在一旁,如同罰站一般,身體都有點僵硬。
程光見狀不由搖頭失笑,“坐吧,我這次過來也沒有什麼大事。”
李明堂聽到程光這話,與身邊的縣丞主薄相互對視一眼,緩緩落座。
即使是坐了下來,身體還是有點緊繃,過於地緊張,額頭上不禁泌出許多汗水。
不緊張不行。
這位貴人莫名地來到平安縣,若是能夠討好,說得上一步登天都不爲過。
但若是得罪,只怕此生也就到頭了。
程光見李明堂等人的拘謹模樣,也不在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後,道:
“這次過來,主要是想要找找張順龍此人。”
“張順龍?”縣令李明堂聽到程光的話,一時愣住了。
顯然是沒有想到,程光來到平安縣,竟然只是爲了找張順龍這麼一個人。
李明堂乍聽這話,便覺得,自己對於張順龍這麼一個人的名字,頗爲熟悉。
李明堂扭頭看向身邊的縣丞。
“楊大人,你可曾聽說過這人?”
縣丞是個髮鬚皆白的老頭子,身體枯瘦,留着山羊鬍。
聽到李明堂的問話,他也是皺着眉思索起來,忽然好似是意識到了什麼,連忙道:“這張順龍,好像是張和嶺的兒子。”
“張和嶺的兒子?”李明堂暗暗乍舌,聽到楊縣丞這麼說,他就明白了張順龍大概是個什麼人了。
李明堂目光落到程光的身上,連忙道:“世子,張順龍此人,下官也是知曉。”
“其父張和嶺偷盜了銀庫,而他因爲將銀子花費了大半,所以被貶爲了奴僕。”
宋運起此前對程光說過,所以程光對於此事自然知道,並不意外地頷首點頭,隨後道:“他現在是在何處?”
李明堂連忙示意楊縣丞去查。
楊縣丞站起身,找來幾個官吏,翻閱起資料來,又找了幾個捕快細細詢問之後,得到了結果,快步回來,恭敬地行禮道。
“世子,縣令大人,張和嶺此人偷盜銀庫銀兩被收押大牢,其子張順龍因花費大量銀庫之中的銀兩,按同罪論處,貶爲奴隸,其後,他被縣內的劉府給買了去。”
“現在理應在劉府做事。”
楊縣丞說完,李明堂也是看向程光,道:“世子,需要我們將這張順龍給喚過來嗎?”
程光搖頭,“我們自己去看。”
“這個劉府是個什麼來頭?”程光側目,看向楊縣丞。
楊縣丞連忙出聲道:“這位劉家就是平安縣內的普通世家,據說她家三女最近被貴人看中,這段時間在整個縣內也是有些風光的。”
程光聽了這話,微微點頭。
張和嶺偷盜銀庫,然後張順龍花費了大量的銀子,被貶爲奴隸,然後又被劉府買了去。
這一切事情都顯得那麼的突兀。
連程光自己乍一見這事,都覺得不太合理,李明堂這位縣令,不至於一點問題都看不出來。
所以在臨走之前,程光問道:“李大人,張和嶺偷盜銀庫之事,沒有什麼問題嗎?”
李明堂顯然是沒有想到,程光還會過問張和嶺偷盜銀庫之事,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連忙出聲。
“世子,張和嶺盜取銀庫之事,我們也是震驚,沒有想到張和嶺這麼一個平日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人,竟然會做出這麼一件事。”
“只是後面證據確鑿,不僅僅是在銀庫之中發現了張和嶺自己的腳印,後面更是在他的家中發現了一些剩餘的官銀。”
“所以便直接定罪了。”
程光又問道:“他有沒有說過什麼他冤枉?”
李明堂苦笑道:“世子,基本每一個罪犯被抓了之後,都會說他冤枉,這很正常,一切以證據說話。”
程光不置可否地點頭,跨門而出。
李明堂連忙帶着一衆官吏緊緊地跟在程光的身後,微微落後程光半步,帶着他前往劉府。
楊縣丞以及主薄留在縣衙,並沒有離去。
楊縣丞看着李明堂跟隨世子離開的身影,蒼白眉發微微皺起,捋着花白鬍須,喃喃自語道。
“這位尊貴世子一過來便要找張順龍,還過問了其父張和嶺的案子,莫非這樁盜銀案,還有什麼貓膩?”
“孫大人,我們說不得還要再重新查一遍這案子。”
一旁的主薄是個有點微胖模樣的漢子,單薄的青綠色官袍,被他的身子頂得圓潤凸起。
聽到楊縣令的話,孫賦面色古怪,也有點吃不準這位尊貴的世子來縣衙找張順龍是有什麼事,但還是道:
“別了,語氣確鑿,已經塵埃落定了,那張和嶺馬上就要被處斬。”
“世子也沒有說什麼,更沒有讓我們重新查這案子,就不用管了。”
楊縣令捋着山羊鬍須,心頭還是感覺有點不對勁,沉吟片刻,最終是微微點頭。
“若是世子要我們重新查,那我們再查,若是不用的話,便就這般吧。”
“若不是證據確鑿,老夫我也不敢相信,張和嶺那個漢子,竟然會行偷盜銀庫之事。”
…………
劉府位於平安縣衙不遠處,府宅似乎是剛剛翻修過,青石碧瓦,大門硃紅,看起來頗爲氣派。
到了劉府。
這次倒是不需要青鸞去叫門了。
站在劉府門前的劉府家僕一見到李明堂的身影,不需要出聲,便有人進入通報,並且還有一位劉府管家模樣的老者急匆匆的跑出來,向着李明堂行禮。
“縣令大人,敢問縣令大人今日忽然來劉府可爲何事?”
李明堂見眼前的劉府管家,一出來就向自己問好,而直接忽略了身邊相貌俊美,尊貴非凡,氣質卻十分隨和的世子,心中暗罵這些人是不是都是眼瞎的。
分不清大小王了!
李明堂當即出聲,“不是本官來找你們劉府的事情,是這位世子來你們劉府有事。”
“把你們家主叫過來。”
李明堂說罷,劉府管家似乎這才注意到李明堂身邊站立着的程光。
一見程光錦衣華服,俊美的臉上有着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十分隨和,可是還未靠近,便能夠自他的身上,感受到驚人的尊貴氣息。
劉府管家蒼老的眼眸縮了縮,能夠讓李明堂這位縣令大人都如此小心翼翼對待的,還真不知道是個怎麼樣的貴人。
世子……
能夠稱爲世子的人,可真不多。
劉府管家只是一個小人物,眼界太低,搞不清楚程光的身份,但也不敢怠慢,連忙向程光問好,請衆人進府。
劉府雖然不大,比之鎮國公府要小太多,但好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東西,全部都有。
進了劉府的迎客大廳後,剛剛落座。
便有一名中年漢子,帶着幾位婦人,老者走了進來。
他們目光先是落到李明堂的身上。
看到這位縣令大人突然來到劉府,也是驚了。
沒有想到管家說的竟然是真的。
有點不知道這位縣令大人忽然來劉府所爲何事,心中迷惘,剛想要對於李明堂這位縣令行禮說些什麼。
李明堂直接就無奈了。
他自己在平安縣還算個人物,可是一出了平安縣,他就算個屁啊。
在世子的面前,他更是連小芝麻都算不上。
這些人一個個把都自己捧得這麼高,都先向自己行禮,若是因爲了這個,惡了世子,那他真的想要將劉府這些人全部給斬了。
在劉府家主即將要開口之際,連忙起身,將着劉府家主介紹道:
“劉浩,這位是鎮國公世子,今日來你府,是要找個人。”
劉府家主劉浩聽到了李明堂的話,當即就是愣住了。
鎮國公世子?
劉浩先是沒有反應過來,而他身邊一衆老者,還有婦人卻是面色微變,驚得腿腳都有點發軟的模樣。
鎮國公世子這段時間,在京都之中可是說是人人知曉,人人敬佩的存在。 即使是他們的信息再不靈通,距離京都還算是近的平安縣,還是隱隱有流傳着鎮國公世子的事蹟。
一聽到這位算是整個大周頂尖貴人的鎮國公世子,他們平日裡別說見,只是能夠聽一聽他的事蹟,都能心滿意足的人物,今日竟然出現在了他們的府中,一時間便有了如同在做夢的感覺。
劉浩雖然愣了一下,但很快也是反應過來,驚異中略帶納悶,想不明白這位尊貴的鎮國公世子,突然來他們劉府做什麼。
他們劉府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家啊,雖然是攀上了一位貴人的高枝,卻也算不得什麼世家權貴。
可經不起什麼太大的驚嚇啊。
劉浩當即將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到上座處,那位雲淡風輕,漠然坐在一旁的程光身上。
只是看了一眼程光,劉浩便覺得自己是在面對一座大山。
這般貴人,一句話便能要了他的命。
莫名的壓力籠罩在他的心頭。
劉浩有點艱難嚥了下吐沫,緩緩開口尋問道:“世子是要在我劉府找什麼人?”
程光擡眸,望了劉浩一眼。
“張順龍知道嗎?”
劉浩聽到程光說的話,面色驚愕,他顯然是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夠從程光這位尊貴的世子口中,聽到張順龍這麼三個字。
劉浩連忙點頭,“知道,世子,這位張順龍是我府中的一個奴僕。”
程光聽到劉浩這麼說,心中便有點安了。
果然如此,找到了張順龍後面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結識張順龍這個任務,完成起來,似乎也不難。
程光隨口問了一下,“張順龍這個人品性如何?”
程光漫不經心地問着。
劉浩觀察着程光的神色,雖然吃不準程光這位尊貴世子,爲何雖然來他府中尋找張順龍,但他想來,張順龍也絕對不可能攀得上世子這般尊貴的人。
所以當即咬牙道:
“張順龍爲人懶惰,也不太聽話,近些日子裡犯了不少錯,被府內人責罰不少。”
“哦?”程光面色古怪。
他看了看劉浩,發現劉浩在提起張順龍時,頗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按理來說,劉浩好歹是個家主,即使是奴僕不聽話,隨意打殺都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劉浩卻是表現得這麼痛恨張順龍的模樣,可依舊沒有直接將之一殺了之。
反而是頗爲咬牙切齒。
這就奇怪了。
程光表面默不作聲,站起身來,道:“劉家主,帶我去見見這位張順龍吧。”
劉浩一聽程光說這話,有點猶豫,似乎是不想帶程光去見張順龍一般,但又不敢拒絕,連忙向着身邊的幾個婦人悄悄使了個眼色,隨後一臉恭敬地道:
“世子,要不,您在此先休息一會,我派人去將那個張順龍給帶過來?”
程光搖頭,“不必了,直接帶我過去。”
程光此話一出,劉浩還想說什麼,一旁的李明堂的目光瞥了過來,眉頭微皺。
“劉家主,世子說什麼你照做就是。”
李明堂不明白,怎麼劉浩這麼一副不想帶程光去見張順龍的模樣,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劉浩現在只覺得心頭壓力山大,豆大的汗珠不停地自他的額頭處泌出來,不好再說什麼。
連忙帶着程光前往。
經過幾個庭院,路過幾個走廊後,來到了一處荒廢潮溼,爬滿青苔的木屋中。
只是到了木屋之外,還沒有靠近,便能夠聞到一股血腥之味。
程光眉頭微皺。
按理來說,即使是奴僕,住的地方,雖然差一點,但也不至於是在這般荒廢屋中才是。
張順龍就這麼不受待見?
想到未來能夠在整個大周掀起一番風雲的真陽武神,如今這般境遇,程光不免也是一陣唏噓。
劉浩此時也是有點尷尬,向着身邊的一位婦人瞪了一眼,連忙上前,推開屋門。
屋門洞開。
其中略顯狹窄的空間,映入眼簾。
程光目光在其中掃視了一眼,木屋之中,除了有些零亂的生活用品之外,只有一張略顯破舊的門板,下面放着幾塊紅磚疊着,當牀。
一個神色清瘦,身形修長的年輕人躺在牀上,身上纏繞着幾塊染滿污漬的破布,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自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在木屋門被推開之際,年輕人便就已經注意到了。
掙扎般地坐起身子,沉默地打量了一眼衆人。
目光掃過程光等人時,雖然有點意外,但卻沒有多說什麼。
只有目光掃過劉府家主等人時,眼眸之中才會流露出些許深藏的痛恨與無奈般的痛苦。
“張順龍,這位貴人找你。”
劉浩生怕此時的張順龍說出什麼不合適的話來,連忙出聲。
張順龍聽到劉浩的話,清瘦的面容沒有多少變化,眼眸看向了程光,並沒有多少尊敬,只是不鹹不淡地道了一句。
“貴人?看來又是一個天大般的人物啊。”
“劉家主真的是好手段,攀上的貴人一個接着一個。”
劉浩聽到了張順龍語氣之中暗藏的嘲諷,氣得咬牙。
“混帳,說什麼胡話!”
當即一手揮出,想要給張順龍一巴掌,讓他好好說話。
程光目光落到一旁的林城身上。
林城不需要程光出聲,便知道了程光的意思,當即一手握住劉府家主劉浩的手腕。
微微用力。
劉浩的修爲不過是體魄境,哪裡是林城這麼一個神通境的對手,被林城捏了這麼一下,痛得彎腰,呲牙咧嘴般地求饒起來。
“大人,大人……”
林城默然將之甩到一邊,“世子還沒有說話,你別亂動。”
劉浩捧着手腕,哪怕林城並沒有動用多少的力氣,劉浩便覺得自己的手腕幾乎快要斷裂了一般,痛得讓他呼吸都微微一滯,不敢多說。
同時間,劉浩也是在注意着程光以及不遠處的張順龍。
劉浩到這裡,還不明白,程光找張順龍這麼一個人是爲了什麼事。
他不懂。
不僅僅是他不懂。
一旁的李明堂,還有一衆劉府的人都不懂。
程光並沒有向他們解釋的意思,目光打量着張順龍。
似乎是在思索,怎麼和這張順龍結識。
結識,也就是要得到對方的欣賞,成爲朋友。
不知道爲什麼,程光在注意到,張順龍看向自己的目光時,帶上了一種仇恨。
那並不是針對他這個人的仇恨,而是對於權貴的仇恨。
未來張順龍想要建立一個沒有權貴存在的王朝,或許就是在此時埋下的引子。
只是,程光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因爲什麼事,纔會讓張順龍,對於權貴這般痛恨。
即使是盜銀案,張順龍以及他的父親張和嶺是被誣陷的,也不至於讓他對於權貴這般痛恨的纔是。
程光心中思索着,決定先降低張順龍心中對於他的抵抗。
“張順龍,你想要擺脫奴僕的身份嗎?”
張順龍聽到程光的話,頓時就愣住了。
顯然是沒有想到,程光會說出這麼一句話。
愣了一下後。
旋即慘笑。
“擺脫奴僕的身份?”
“擺脫了又如何?”
“我一個人,是死是活,無所謂了,無所謂了。”
程光見張順龍這般面如死灰的表情,眉頭微皺。
張順龍此時已然是生出了死志,只是最後還有一口氣吊着他,不讓他這麼簡單死去。
是他父親?
程光接着道:“我能幫你,把你父親撈出來。”
對於程光來說,將張順龍的父親撈出來,就是順手的事情。
別說張順龍的父親張和嶺沒有偷盜銀庫,即使是真的偷盜,將張和嶺無罪釋放,程光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張順龍聽到程光的話,彷彿是在做夢一般,猛地擡眸,難以置信地打量着幾下程光。
見程光的面容不似開玩笑,他的心又是顫動了幾下。
但他並沒有立即求着程光幫他解救他的父親。
在張順龍看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程光這般貴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想要幫他,肯定是爲了什麼東西。
但張順龍又思索了一下,發現他身上除了自己一條爛命之外,再無任何東西。
他想不明白,程光是爲了什麼纔會幫他。
所以一時間反倒是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
片刻後,張順龍目光緊緊地盯着程光,清瘦的臉龐略顯動容,眼眸顫動。
“你……您……您說的是真的?”
“若是您真的可以解救我父親,不論……不論貴人要求我做什麼事,我都答應!”
說罷,張順龍掙扎着身子,從門板牀上爬起來,跪在程光的身前,嗓音略顯嘶啞,眼眸痛紅,滿是悲痛。
“我父親,他……他是冤枉的!”
“他何曾偷盜過銀庫銀兩,他不會那麼做的的,他不會做的。”
程光對此沒有多少意外,他也是知道張和嶺偷盜銀庫這樁案子,有蹊蹺。
默不作聲地看着張順龍。
片刻後,他目光落到了一旁李明堂這位縣令大人的身上。
“李縣令,你也聽到了,我覺得張和嶺偷盜銀庫這樁案子,有蹊蹺,你再去查查。”
李明堂聽到了程光的話,一邊抹着額頭上的汗水,連忙應了下來。
他雖然知道這件事已經是塵埃落定,張和嶺這個人本來就是要處斬論處的,但世子既然想要翻案,哪怕是黑的,他也要染成白的。
爲官之道,不是那麼簡單的。
李明堂自知,若是聽世子的話,他可能不會得到多少好處,但若是違抗了世子的命令,他絕對會很慘。
“世子,我馬上就回去,派人再好好查查張和嶺的案子。”
程光點頭,目光看向張順龍,道:“你還有什麼心願?”
張和嶺這事,程光答應幫張順龍解決,他顯然是對於程光沒有了一開始的仇恨,但他還是不懂程光爲何這般幫他。
所以張順龍也沒有敢說什麼,只是心頭好似又想到了什麼,嘴脣微微顫抖,想要說話,可是話到嘴邊,又是無奈地按捺了下去。
“小人,小人沒有要求的。”
張順龍此話一出,一旁的劉浩瞬間鬆了一口氣。
好在這張順龍還算是懂事,若是壞了他們劉家的好事,再惹怒了那位貴人,這次有世子過來幫他,下一次可不一定還有世子幫他。
劉浩此時還是不知道,程光這位尊貴的世子,怎麼就這麼看重張順龍,爲了不出意外,眼下連忙道:
“世子,眼下天色漸晚,要不在府中用些餐?”
程光搖了搖頭,看着張順龍還是有心事的模樣,可是卻怎麼都不願意說。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任務。
還沒有完成。
一點動靜都沒有。
很顯然。
他就這麼幫助張順龍解救了他的父親,他雖然是對於自己有些感激,可還沒有達到,與張順龍結識,成爲朋友的關係。
還得更深入一點。
要麼幫張順龍,把他身上的麻煩都解決了,讓他對於自己心生感激,後面多接觸接觸,任務自然能夠完成。
要麼直接運用魅惑之瞳,強行將任務給完成了。
第二個做法雖然簡單幹脆,可是未來張順龍一旦頓悟了,修爲飛速提升,魅惑之瞳也會沒了多少作用,未來還可能因爲這種事,給他埋下什麼隱患。
這位可是未來人世間至強的天人,可不能這麼簡單幹脆。
程光思索了一下,決定便張順龍把他身上的麻煩都解決了。
哪怕不能和張順龍關係不夠緊密,起碼有這份恩情在,不僅收穫了未來一尊強大天人的人情,任務想來也能夠完成。
另外。
程光知道,這事還有隱情。
張順龍對於權貴這般仇恨,而程光現在還不知道,張順龍那仇恨是從何引起的。
似乎是與劉府家主有關,也似乎是與他某個不知道的人有關。
直接問張順龍,他可能不會說。
聯想到劉府近有攀上的某個貴人,程光若有所思。
眼下還得從劉浩這個劉府家主身上找個突破口。
程光思索到這,便轉身出門,向外走去。
劉府家主劉浩看到程光從張順龍那處離開,頓時鬆了一口氣。
緊跟着程光的腳步,走了一段時間後。
程光的腳步微頓。
他停了下來。
目光落到了劉浩的身上。
“劉家主。”
劉浩被程光的目光注視着,又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乾澀地吞嚥一下吐沫後,連忙乾笑道:“世子,怎麼了?”
程光道:“這張順龍曾得罪過你們劉府?”
劉浩一愣,連忙擺手道:“哪裡……哪裡的話……”
“沒有這回事。”
在程光的面前,劉浩表現得無比的緊張,即使是說謊,也是有點結巴。
程光看了劉浩一眼,只覺得這人的演技真的拙劣,比他的演技還要差。
“好好說話。”程光重複了一句。
劉浩看着程光漠然的表情,臉色僵硬,求助似地看向四方望了望,看了看身邊的婦人以及劉府的老人,但大家都是不敢多說。
劉浩最終嘆了一口氣,程光給他的壓力還是太大了,不敢再瞞下去。
“有……有這麼一回事……”
“只是,不算是得罪,不算是得罪我們……”
劉浩語氣艱難地開口。
“哦?”程光目光看着劉浩。
一旁的李明堂顯然也是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麼一回事。
若是張順龍得罪了劉府,可這劉府爲什麼還願收留被貶爲奴隸的張順龍?
這其中事情可就有點蹊蹺了。
難道張和嶺真的是被冤枉的?
李明堂眉頭微跳,他只覺得一陣牙疼。
該死的,真該死,不知道哪個混蛋做的手腳,平時做做手腳也就罷了,怎麼還把世子引過來,甚至還對這件事過問起來了!
李明堂能夠當得上縣令,自然也不是一個笨人,他當即聯想到,劉府最近攀上了一個貴人,她家的三女要嫁給那個貴人。
而據他所知。
劉府三女,曾經似乎是與張順龍接觸頗多……
聯想到這裡……
李明堂瞬間明白了這大致是怎麼一回事。
只覺得事情荒唐。
雖然他明白了一切,可是此時卻不敢多說。
畢竟這事的背後,也有一個貴人的身影,那貴人的身份似乎也不簡單。
他就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可不敢摻和這種事情。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