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客廳裡的人還有些擠,可現在就剩下了三個人,商月又請了半天的假,陪着李香芸坐在沙發上。葉子看着電視,聲音很大,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
李香芸拿起沙發邊茶几上的一個信封,摸摸裡面有東西,不會是羽裳他們把什麼東西忘了沒拿吧,把東西倒出來一看,又趕緊的裝到了裡面。
李香芸有些緊張,偷偷的把信封放到了茶几下面,一會兒商月去學校了,葉子今天不想去上學,送完商月坐到李香芸身邊,“媽,把信封拿給我看看。”
“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看它幹啥,來和媽好好說說話。”李香芸拉住了葉子的手。
“媽,別騙我了,我都看見了,不就是我們家祖傳的那塊玉牌嗎。”葉子說的很平靜,可李香芸卻一點兒都不平靜,是那塊玉牌,小時候給兩個孩子訂娃娃親送給羽裳的那塊玉牌,看到這塊玉牌李香芸知道歐陽家是什麼意思,她沒痛恨人家也沒有什麼失望的,本來訂娃娃親這件事情現在想起來就有些兒戲。可李香芸不想讓葉子看到這東西,起碼是不想讓他現在看到這東西,怕他受不了,畢竟這些日子葉子連續受到了兩次大的打擊,而且他和羽裳的關係又是那麼的好,聽見葉子的話李香芸的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把葉子緊緊抱在懷裡。
“媽,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能承受得住。”說着葉子把脖子上歐陽家的一塊翠綠翡翠觀音摘下來遞給李香芸。“媽,有機會還給人家。”
李香芸擦乾了眼淚,把葉子的連貼在自己的臉上,“我兒子長大了”,說着眼淚又流了出來,“葉子,現在媽媽咱們兩個人相依爲命了,你要好好的,咱們都要好好的,不要讓你爸爸在那邊擔心。”
晚上的時候沒有羽裳,家裡很清冷也很空曠,李香芸在那邊客廳批改着作業,葉子躺在牀上摩挲着玉牌,很傷心,他不想讓媽媽看見,沒有想到歐陽伯伯和美玲阿姨會這樣,人心淡薄啊,不過葉子相信羽裳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他相信羽裳,可也不知道以後怎麼和羽裳相處,會有麻煩吧。練功吧,這下有的是時間了,練功練功,不想別的。可怎麼也靜不下心,傷心苦惱,真想大醉一場。
“喝酒”。這個時候省城的歐陽家,歐陽世傑和另一個和他長相和年齡都有些彷彿的人,陪一個60來歲滿臉紅光氣勢逼人的老者喝酒,喝着喝着歐陽世傑就醉了,端着酒杯手不停的搖晃,“爸,你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知秋剛走,剛走啊,我們不應該這樣對他們,不應該這樣對他們啊。”
“世傑,我們這樣做是不怎麼好,可不這樣做說不定咱們家以後就要倒黴啊,凡事都要爲家族想想,往長遠想想。”說着把歐陽世傑的酒杯放到桌子上。
老者抿了一口酒,點了點頭,“老二啊,你還要和你哥學學,怎麼還這樣意氣用事,這樣我怎麼對你放心?”
歐陽世傑流出兩滴眼淚,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神情有些茫然。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半年多過去,到了初中畢業的時候,這半年多,羽裳給葉子和商月來了很多的信,也打了好多電話,但寒假沒有過來,葉子知道羽裳家的電話,可他沒有主動給羽裳打過,不是他不想羽裳,是他不想打,他知道羽裳的家裡人都不希望他打吧。
下午是英語考試,吃過午飯,劉暢拉着葉子走到沒人的地方說:“傾城,一會兒英語考試,你早些出來,給我發短信傳選擇題的答案啊。”
葉子摸摸劉暢地腦袋:“同學,你發燒吧,你這個足球特超生,人家都給你打過招呼了,不管什麼成績都錄取,你還費這事幹什麼?再說,又是老師又是領導的都找我談話,讓我努力考全市第一名,你說我敢提前出考場嗎?要是萬一得不到第一他們還不得罵我啊。”
劉暢一把打掉葉子的手,“大哥,你一點都不爲兄弟着想,我不是想考個好點兒的成績追二班的楊陽嘛,她說了要追她這次升高中的成績就不能比她差,感情你歐陽羽裳大姐大走了還有商月,看商月現在對你多我,兄弟也想有這麼一個人啊。”
葉子左右看了看,衝着劉暢頭上就敲了一下,“再給你說一遍,我和商月清清白白。”不過,這半年多商月對葉子是很不錯,趕上小學的時候了,週末她要是沒有培訓的話就去找葉子玩兒,葉子踢球的時候有幾次還爲葉子系球鞋的鞋帶,好處多了。不過又想到讓劉暢的成績追上楊陽,這個很有難度啊,人家的成績可是全年級50名左右的,劉暢平時的成績很慘,不說了。
劉暢嘟嘟囔囔,“沒人性,自己有女人看別人笑話。”葉子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有這個時間你還不如招別人給你傳答案,在我這裡磨嘰啥,我能讓楊陽答應跟你?那是不可能的,我害怕人家好好的一個小姑娘讓你給禍害了。”說着躲過劉暢一腳跑了。
等葉子考完英語從考場出來的時候,看見劉暢正哭喪個臉和小胖幾個說着什麼,葉子也湊了過去。
我的手機是諾基亞的,短信接收時候的響鈴功能不能調成振動,這點很要命,尤其是考試的時候。別人的手機短信都可以調成振動,接受信息神不知鬼不覺。不象我手裡這隻倒黴的諾基亞,“嘀嘀”一響,走廊裡的監考老師都能給招過來。
所謂人算他就是不如天算。我的考場被安排在一樓的一個拐角,所有的手機一進考場,信息指數立刻爲零!只有我的諾基亞,信息指數仍然顯示爲兩格,我悄悄暗示周圍的幾個着急的死黨,少安毋躁,一切有我盡在掌握中。
宋兆軍英語很好,我讓他早點出去給我傳選擇答案,這哥們不錯,考試時間過了一個小時多一點兒的時候,我口袋裡“嘀嘀”一響,我立刻精神大振,救命的短信來了!
救命的短信是來了,要命的監考老師也聽着動靜過來了。我大大方方的從另一個口袋裡摸出便攜式鬧鐘,擺在課桌上。老師過來問我怎麼回事,我指指鬧鐘,“那什麼,老師,我手錶前兩天丟了。”
這招是從足球比賽裡學的,叫“不打無準備之仗”。
老師轉身的瞬間,20個選擇抄完了。不到10分鐘,手機再次“嘀嘀”做響。我裝做若無其事,等老師走近,我纔拿起鬧鐘當面拆開,卸下電池,擰開後蓋,看了看,很奇怪的說,怎麼回事啊,老響,可能壞了?老師敲敲我的桌子,讓我注意點。卷面上的選擇題還剩下1/3的空白,我估計再發一次就成了。
這次手機響的時候,監考的老太太生氣了,怒衝衝的奔着我撲過來。我沒等她走過來,已經搶先一步氣急敗壞的抓起鬧鐘使勁在桌子上磕,“這什麼破鬧鐘!響起來還沒完沒了!”等老太太過來,我直接把鬧鐘送過去,“老師您把鬧鐘拿走吧,要不太打擾考場安靜了。”老太太鬆了口氣,接過鬧鐘小聲說:“還有二十多分鐘呢,好好答題吧。”
此時我的卷面呈現一片大豐收的景象,我開始給周圍的兄弟姐妹傳小條。正忙着,手機竟然“嘀嘀”又響了!老師眼風往這邊一掃,我冷汗立馬就下來了!此時我的口袋裡除了一卷手紙連個硬幣也摸不出來了。還是那個老太太,和另一個監考的耳語了幾句表情嚴肅起來。
我急中生智,擡頭衝着周圍人問,“你們也有人帶鬧鐘了?”周圍的哥們都很配合,一個個滿臉無辜相:“沒有啊。”我也納悶:“那是什麼聲音啊?”老太太走過來一聲斷喝:“不許說話!”我趁機趕緊起身,說老師我交卷。
沒過幾分鐘,我給傳答案的那些哥們陸續都出來了,考場外彼此擊掌慶祝,大有革命勝利成功的意思。這時有人問我,最後一個信息到底是誰發的?我掏出手機,閱讀信息,綠熒熒的背景燈下,清清楚楚的幾個小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