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本想跟她聊會的,看她匆匆來又匆匆走,無趣把剛扔下不久的書撿了起來。
也不大能看得進去,隨便翻動,他拿手機給金莎打了過去。
他醒來後就沒見過金莎的面,前幾天護士限制他用手機,也就這幾天傷勢逐漸好轉,護士纔沒盯的那麼緊。
電話撥通,周青笑着道:“莎姐,融資的事情怎麼樣了?”
他在東南市跟董華南談妥了投資,不出意外,以董華南辦事的效率,資金應該是到賬了。
金莎尋常道:“董事長說錢最多再有一週會打過來。生意上的事情你不用理,一切順利,收購也已經談妥,近期準備裝修。好好養病!”
很自然的聊天,周青卻分明察覺哪裡不對。
剛要再說,金莎那邊說工作忙,以有時間給他回過來的理由掛斷了電話。
周青聽着聽筒裡傳來的嘟嘟聲,微微皺眉。
不對勁兒,她態度太不對勁了。
常理來說,她至少應該問一下自己身體情況纔對,可是除了談幾句工作,她那種漠不關心兼且不耐煩的態度周青清晰感覺到了。
有心重打過去問個明白,又知道她性格只怕是短時間電話也不會再接自己的。
得罪她了?
好像沒有,就是在赴張連江約之前綁了她,她應該不至於那麼小心眼。
想不通的事情最讓人鬱悶,周青索性不想了,決定等晚會她下班再說。
另一邊,金莎在辦公室裡揉了揉額頭。
京都市工作一切都很順利,就算小有波瀾,也因吳晉中的死訊,某些人看周青是吳晉中外孫的份上開了綠燈。她心事也不在工作上,而是在跟周青之間的關係該如何處理上。
她想跟周青一直相處下去,越久越好。顧慮是周青母親的那番話。
吳曉燕如此涵養,挑明瞭跟她說,金莎固然再難接受,她也有自己的驕傲所在。
所以,她已經決定慢慢的跟周青疏遠關係。當然,讓她決心如此去做,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產生了自我懷疑。
事實就是她將周青帶進這一行的。
他身上的所有傷疤,經歷的一切,跟她有最直接的關係。
電話打斷了金莎紛亂的思緒。
是心理診所那邊詢問她爲什麼這兩天沒有過去。
金莎眉頭跳了跳,應也不應,徑直掛斷。
她對於心理診所十分的厭惡跟排斥,那種將自己過往全部鋪開在別人面前的感覺,對金莎來說不亞於災難。出於周青的考慮,她可以忍受,有必要忍受。但眼下,她沒了再去看心理醫生的理由跟必要。
工作最能讓人不去考慮別的,她冷靜了一下再度拿起電話道:“夏侯,下午一點鐘開會。通知今夜吧的所有高層,不準缺席。”
……
吳家,客廳。
吳晉中的照片在正中擺着,吳建明等人以商量喪失跟追悼會的事情全部趕了過來。
吳曉燕原定計劃是兩三天就趕回濱海,如今,無限延後。
客廳沸沸揚揚的說話聲,明着說公事,氣氛卻是任何人都可察覺得到。
薛懷瑾眼中嘲諷一閃而逝,聽也不聽他們在說什麼,轉首道:“姐,青子那邊沒事吧?”
吳曉燕眼睛有些浮腫,但畢竟過了最悲傷的階段,臉上有了些擔憂:“那孩子嘴裡就沒有過實話。”
“要不我幫您訂機票,您回去看看。追悼會的時候再過來。”
她也有點憂心周青的身體,知道他受傷消息薛懷瑾本來要去濱海看看的。正趕上吳晉中忽然犯病,這一拖就沒了機會。
吳曉燕搖頭:“再等幾天吧……”
聊着,她聽到吳建明好像說了遺囑兩個字。然後所有聲音戛然而止,目光齊刷刷的放在了薛錦玉身上。
是吳建明在問吳晉中留下的遺囑在哪。
不光他關心,吳建業以及吳建東同樣關心。只不過,吳建明涵養最差,先忍不住問了出來。
吳晉中手裡百分之三十的天東股份,前陣子不容商量,轉給了薛懷瑾百分之八。眼下還剩下百分之二十多,這是一筆天文數字,要知道吳建業現在這個天東董事長也只持有百分之十一的股份。
薛錦玉眼中的絕望怎麼都掩不了。
她知道這件事早晚要有人問,不準備讓人問出來,她打算在追悼會結束後隨即會着手進行處理。
但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引以爲傲的幾個兒子如此急切,如今老頭子頭七未過,竟然已經有了爭
家產的意思。
表情不知不覺冷了下來:“遺囑在律師手上,追悼會結束之前誰敢再提這件事,遺囑你們幾個這輩子都別想看到。”
吳建明等人暫時安靜,面面相覷,想不到老母親會忽然這麼生氣。
又場面呆了會,一鬨而散。
出門,吳建明攔住了吳建業:“聊聊。”
吳建業看了眼自己夫人,跟吳建明去到了一旁。
“你說咱爸大老遠把吳曉燕給叫來是什麼意思?他遺囑上會不會出什麼意想不到的變故。”
吳建明急也就急在此處。
怕的便是父親萬一心血來潮,糊塗下把家產所託非人。而且,越想越有可能。
大夫說他前兩天就不行了,爲了等到吳曉燕,老頭就這麼硬生生熬着不肯閉眼。
吳建業性格較穩,皺眉道:“爸一向獨斷,他真有這意思,咱們多想也起不到作用。”
吳建明道:“不不不,等遺囑亮出來,他若留家產給吳曉燕咱們當然沒辦法……”
“什麼意思?”
“當然得提前找到那個律師,如果遺囑不合適,那遺囑不要也罷!”
“怎麼找?”
“找人跟着懷瑾,她肯定比咱們要知道的多。”
吳建業猶豫道:“這合適嗎?”
吳建明冷笑:“你得往另一方面想,百分之二十多的股份,被外人拿到,天東還會姓吳嗎?你認爲這件事情很小。”
吳建業定神,半響下定決心:“怎麼做,我聽你的。”
吳建明看了門口一眼,低聲說了起來。
大廳裡,薛錦玉還自氣的不行。薛懷瑾到近前幫她順了順氣:“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大哥德行,氣壞身體划得來嗎?”
吳曉燕不便聽下去,告辭一聲去了樓上。
這幾天因爲晚上要守靈的緣故,她暫且住在吳家。
薛錦玉再無顧忌,右手發顫:“你爸什麼都替他們考慮着,結果倒好,一個個的全都是孽子!”
薛懷瑾看了眼吳晉中靈位:“媽,別冤枉了他們。”
薛錦玉無比了解自己女兒,忙道:“懷瑾,你別胡鬧。”
薛懷瑾搖頭:“胡鬧的人不是我,等着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