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官起源於羅馬共和時代,最初只能由平民擔任,主要負責神廟的維護,還有檔案的管理,之後隨着發展,貴族也可以成爲市政官,同時市政官的權責也發生了一定的變化。
從管理檔案維護神廟,變成負責整個城市的市政、公共設施的維護甚至一部分治安工作,在共和時代,市政官沒有薪酬,而且往往要自己貼不少錢進去,像凱撒做市政官就曾做到了破產,欠了一屁股債,甚至被債主堵門不讓他離開羅馬城。
當然,凱撒也不是傻子,沒好處的事情他當然是不會做的。
市政官是取得市民好感和獲取政治資本最有效的途徑之一,比如你自己掏錢給大家修個路,大家當然都會感謝你了,凱撒在擔任市政官期間就積累了相當的聲望,而這些聲望都是真金白銀砸出來的,這也就不難理解凱撒那時候爲什麼會破產了。
另外市政官還是財務官和裁判官的前置職業,雖然並不說成爲財務官或裁判官必須要先成爲市政官,但是根據統計,市政官出身的財務官和裁判官的確是政壇的主流。
安德亞擔任市政官已經有三年了,而今年的他有望晉升財務官,在這個最關鍵的關口,他當然不希望出什麼紕漏了。
因此聽說下水管道遭到破壞後他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好消息是破壞的情況並不算嚴重,兩天時間估計就能修理好,壞消息是他如果不想讓這件事情成爲污點就需要自己掏錢來修。
當然這點錢他還是出得起的,可問題是安德亞不知道是什麼人破壞的下水管道,也不知道修好後這夥人是不是還會來破壞,身爲市政官他倒是也能調動一些人手,但是他負責的區域很大,差不多有半個城市,不可能把每一段下水管道都安排人手給守住,這麼做蠢不說,而且除了下水管道,城市裡的公共設施還有很多。
安德亞最擔心的是有什麼人在針對他,這樣的話對方下手的目標可就多了去了,被動防禦是守不過來的,現在的安德亞面臨着和張恆之前一樣的問題,他需要先找出暗中下黑手的人是誰,才能想辦法制定接下來的策略。
而安德亞花了一下午把自己有可能得罪的人列了個名單,發現某個最近名聲大噪的東方人赫然排在這份名單的榜首,再加上張恆昨天剛去拜訪過迪沃布拉耶元老,轉頭就直奔柯布的住處,安德亞不得不開始接受一個現實,那就是自己在礦場那邊做的手腳已經曝露了。
而現在某人對付他的手段也讓他感覺非常熟悉,和比諾塔礦場的情況簡直如出一轍。
迪沃布拉耶這隻老狐狸居然也會主動站隊了嗎?
如果安德亞之前還只是懷疑,在收到戴基烏絲的“密報”後他已經信了七成,因爲戴基烏絲說張恆去找迪沃布拉耶時沒有帶他,只是在出發前告訴他有些事情他這種小角色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這也是安德亞覺得自己被迪沃布拉耶給賣了的真正原因,以那隻老狐狸的一貫風格,如果他真的和張恆勾結在了一起,肯定是不希望搞得大張旗鼓,所有不相干的人都知道的,將戴基烏絲排除在一邊更符合他的利益。
而彷彿是爲了印證他的猜測,下午的時候張恆來到了他的多穆斯外。
對方已經今非昔比,不再是當初那個在競技場用自己的性命供人娛樂的角鬥士,成爲康茂德的顧問就意味着他已經踏足了帝國的權利層,即便雙方屬於敵對狀態,安德亞也不得不不將張恆迎進了屋子裡來。
市政官本來還想隨便寒暄幾句,沒想到張恆卻是直接開口道,“我們去你的書房?”
安德亞下意識的想要拒絕,但是就在這時腦袋裡閃過不久前下水管道的事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來到了安德亞的書房,安德亞關上了放門,房間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過了會兒還是市政官先開口,打破了這有些沉默的氛圍,“不知道張恆顧問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哦,我聽說了不久前下水管道那裡發生了點事故,對此深感震驚,恰好我從附近經過,就想着登門拜訪,看看有沒有辦法盡一點綿薄之力。”張恆並沒有等待安德亞的邀請,直接拉開椅子坐了進去。
“張恆顧問真的是太客氣了。”市政官的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冷冷道,“我的人已經控制了局面,相信很快就能修好,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了。”
“那就好,我來到羅馬的時間不久,兩個多月前還只是一個角鬥士,因此很多事情都還在學習中……所以如果之後我說錯了,希望市政官先生可以諒解。”張恆頓了頓,接着道,“一個朋友跟我說,想在羅馬的政壇立足也並沒有多複雜,只要做好一件事情就好了,那就是交朋友。今天,你的朋友遇到了麻煩,你爲他伸出援手,那麼明天當你遇到麻煩的時候,自然也會有朋友幫你解決,人人爲我,我爲人人。”
“你想說什麼?”市政官皺眉。
“我正在按他說的努力交朋友,”張恆攤了攤手,“您應該也知道,我現在正在負責銅像鑄造的事情,但是這個過程中出了點小麻煩,比諾塔礦場發生了坍塌,我們的礦石供應斷了,已經停工了有段時間了,我想要快點復工。”
張恆一邊說着一邊看向了對面安德亞的眼睛。
市政官冷笑,“這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你不是已經有朋友了嗎,讓迪沃布拉耶帶個話不久解決了嗎?”
“我沒說您和這事兒有關,至於迪沃布拉耶,我和他不熟,昨天我去找了他,但是他拒絕了我。”張恆搖頭道,“所以我只能來您這裡碰碰運氣。”
安德亞聞言險些沒有破口大罵,都到了這個當口,張恆居然還不承認迪沃布拉耶和他的關係,沒有迪沃布拉耶幫忙,他又怎麼可能在第二天就摸上了自己的多穆斯。
如果說之前安德亞對於迪沃布拉耶參與其中的懷疑只有七成,那麼現在在張恆否認後已經到了十成了,因爲這裡面充斥着滿滿一股迪沃布拉耶特有的敢做不敢當,誰都不想得罪的特有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