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請聽鄙人細細道來。
天御學府。
今晚星月當空,銀光四濺。
學府弟子‘林曜’,坐在觀雲閣眺望茫茫夜空。
一個少女依偎在他懷中。
畫面甜蜜,氣氛旖旎。
“沐晴,我真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林曜緊緊摟着懷中佳人,深情款款道。
“願望很美好,但時間不會停,人也會變,你又能愛我多久呢?”楚沐晴怔怔看着他。
林曜想也不想,脫口道:“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他很直白,也很認真。
這就是初戀,讓人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楚沐晴笑了笑,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沉默片刻後,她試探性的問道:“曜,本屆考覈,你有信心晉升天級嗎?”
“當然。”林曜自信的握拳道:“我即將邁出關鍵一步,不日就能衝擊到靈體大圓滿之境,天級必有我一席之地。”
“哦!!”
聽到他的回答,楚沐晴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複雜之色。
“看來我的猜測沒錯,上次在外歷練,他的確得到了難以想象的至寶,纔會如此自信。”
“可是,你爲什麼要藏私呢?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很愛我嗎?爲什麼不對我坦露,不爲我付出,將那寶貝送給我呢?”
楚沐晴在心中自語,表情逐漸冷了下來。
“果然,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傢伙。”
“也罷,是你先心口不一,別怪我狠心。”她冷笑。
便在這時,楚沐晴陡然驚叫,“非禮啊!!”
她撕開領口,露出胸前一片白花花的嫩肉。
“什麼情況?”林曜一臉懵逼。
不等他搞清狀況,一道劍氣便猛地襲殺過來。
“誰?”
他心生警兆,奮力橫移出去,堪堪避過絕世殺機。
但那劍氣兇猛如龍,半邊身體還是不幸被擦中,頓時血流如注。
“好險,這要是挨個結實,老子就該身首異處了。”
林曜雙目噴火,顧不得傷勢,凝眸看向黑洞洞的角落。
剛纔那道劍氣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斬出來的,至少也是靈體巔峰的大高手。
“林曜,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大庭廣衆之下侵犯楚師妹。”
“如你這般下作之人,不配留在天御學府,我以天級弟子身份對你進行審判,即刻將你的武道修爲廢除,並逐出天御學府。”
一名年輕的紫衣男子踏着清風而來。
只見此人周身被凌厲的劍氣環繞,三步之內萬物皆滅。
很顯然,這是一名劍道高手。
“姜霆!!”林曜驚怒交加。
不明白這位身份尊貴的天級弟子,爲何會出現在此地,而且還如此及時。
一向機敏的他,很快就想到一種可能。
這是楚沐晴跟姜霆聯合上演的一出好戲。
只是不知道二人爲何要這樣做。
“難道——?”他有所猜疑。
正想着,姜霆刺出第二劍,耀目的劍光爆閃,如同電芒乍現。
噗嗤!!
兇猛的劍氣直接洞穿了他的靈海。
此乃道基,一旦受創,天賦盡失,修爲亦會跌落。
這便是天級弟子的手段,太強了,面對這樣的攻勢,林曜根本無法抵抗。
“姜霆,楚沐晴,你們兩個該死。”
林曜面目猙獰的嘶吼道,雙眸猩紅如野獸。
他的修爲在飛速流失,從靈體八重境,迅速跌落至通竅境。
這是他修道十多年的成果,轉瞬間付之東流,心都在滴血。
“曜,我也不想這樣對你,但成爲天級弟子是我畢生理想,我只能這麼做。你那麼愛我,相信你會理解我,原諒我,對嗎?”
楚沐晴整理好凌亂的衣裙,蹲在他身邊面無表情地說,先前那小鳥依人的模樣早已不見。
“你是想要九葉靈紋果?”林曜壓着胸中的怒火問。
“什麼?”楚沐晴先是一怔,而後驚喜道:“你上次得到的至寶是九葉靈紋果?”
這是一種可以提升修爲的靈果,價值連城,楚沐晴難免激動。
有了這枚靈果,她也有信心晉升天級之列。
“你連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就聯合一個外人對我下這樣的狠手?”林曜感到難以置信。
自己對楚沐晴萬般好,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可笑又可憐。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楚沐晴站起身後,轉投姜霆的懷抱。
“姜師兄,我需要九葉靈紋果。”
她柔嫩的指尖輕輕劃過姜霆的胸膛,媚眼秋波流轉,甚是誘人。
“好。”
姜霆也不廢話,一腳踩在林曜身上,一番摸索後,手中赫然多了一枚通體纏着九條紫紋的靈果。
“楚師妹,九葉靈紋果是你的了。”
姜霆借花獻佛,逗得楚沐晴心花怒放,喜笑顏開。
“謝謝霆哥。”楚沐晴毫不避諱,當着林曜的面,給了姜霆一個溼吻。
接着,她居高臨下的看着林曜道:“身處的位置不同,看到的世界也不一樣,我們都很渺小,我不想跟你做一個世界的人,我要力爭上游,你別怪我。”
“所以你不擇手段,不惜出賣我們之間兩年的感情?”林曜怒極反笑。
他現在明白了,刻骨銘心的愛情都是狗屁,到頭也只是感動了自己。
“我在她楚沐晴眼裡,不過是一塊墊腳石,當她登上高臺的那一刻,我便失去了價值。”林曜已經看透。
“曜,我很感激你,你對我很好,但我們不合適。”
說到此處,楚沐晴的目光陡然凌厲,如似冷電迸濺。
“我的目標不止天級弟子,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直至登上絕巔。”
言至於此,她望向夜空,嘆息道:“這個世界很殘酷,適者生存,而你過於善良,這樣的生活並不適合你,所以你從此還是泯然衆生,過最平凡的生活去吧,對你而言,那未必不是一種幸福。”
說完,她挽着姜霆的胳膊走了,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很自然。
根本看不到絲毫愧疚與負罪感。
林曜看着逐漸消失在夜幕下的背影,滋味難言。
“你可知道,那東西原本就是爲你準備的啊!”
他憑自己能力也可以在考覈之前衝擊到靈體巔峰,根本不需要九葉靈紋果。
今晚是準備給楚沐晴一個驚喜,但現在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了預料。
“也好,一枚九葉靈紋果,讓我看清了你醜惡的嘴臉。”
“等着吧,不出兩年,我還會回到這裡,到時我會讓你們這對狗男女生不如死。”
漆黑的夜色下,悲憤的聲音漸漸飄遠。
————
半個月後,林曜回到青城林家。
上次回來還是兩年前的事。
曾經——
他貴爲天御學府‘地級弟子’,是林家的牌面,以往每次回來,早就有族人在城外迎接。
但這一次,哪怕回到家中都是無人問津,甚至還有不少人對他指指點點。
“堂堂天御學府地級弟子,做出這等有辱家門的齷齪事,還有臉回來?”
“家主大人曾經還打算把林家交給他執掌,要不是出了這麼一件事,還真看不出他是這樣的人,太下作了。”
“······”
不堪入耳的言語在周圍此起彼伏。
這也不奇怪,在天御學府發生的那些事,早就傳到青城來了,林家人皆視他爲恥辱。
對此,林曜只是一笑置之。
“一朝失勢,人不如狗,血脈至親又如何?”
他早已不在乎這些,與其怨天尤人,不如努力改變現狀。
“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擱淺灘遭蝦戲。”
“但——龍始終是龍,困境只是一種磨礪。”
“待到風雲再起時,我自騰飛九重天。”
晚上,他獨自來到後院。
這裡有一座老舊的閣樓,看似無人居住,實則有一個人常年蝸居於此。
來到閣樓,還不等進去,就率先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這麼多年了,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林曜無奈搖頭,隨即推門而入。
閣樓的環境有些昏暗,四面唯有一扇窗戶開了一絲縫隙。
一縷月光照進來,給整個幽閉的空間增添了唯一的光亮。
藉助月光能依稀看到,在牆角癱坐着一名中年男子。
此人蓬頭垢面,鬍子拉碴,滿身酒氣,身邊散落着數不清的空酒罈。
酒鬼,這是給人的第一印象。
而這就是他的父親‘林無道’。
自林曜記事起,林無道就是這幅邋遢形象。
但他知道,父親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簡單。
他能在這個年紀取得不俗的成就,武境修爲遠超同齡人,林無道有很大功勞。
小時候,林無道隨口一句看似沒由頭的話,都能給他帶來很大的啓發。
他有時候甚至在想,若是從小就由父親傾力教導,自己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
但林無道似乎很反對他走上這條路,所以從不在他面前提修煉的事。
而這一次,他決定主動向父親求助。
“老爹,我回來看你了。”他嬉皮笑臉的湊上去,倒也沒有急着說正事。
“兩手空空,你就是這麼回來看老子的?”林無道擡頭睨了他一眼,雙瞳如似星辰,熠熠生輝。
這絕對是林曜見過最深邃的眼睛,一眼就讓人深陷其中,如同墜進一片星海。
若真是酒鬼,哪能具有如此熾烈的眸光?
若被這雙眼睛盯上,都有一種被烈陽炙烤的感覺。
“老頭子果然非比尋常啊!”林曜暗自驚歎。
便在這時,林無道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原來是在外面吃虧了,怪不得會突然回來。”
他只輕描淡寫的瞥了一眼,便立馬察覺到異常。
若不是在他身上感受不到絲毫神力流轉,林曜絕對會以爲他的修爲恢復了。
他知道父親曾經是一名武道高手,但不清楚後來發生了什麼,導致父親的修爲被廢,從此淪爲廢人。
他猜測,或許就是那件事之後,父親才整日酗酒,成了人們眼中的酒鬼。
“老爹, 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你,既然你這麼厲害,想必你有修復靈海的辦法吧?”
林曜迫不及待的問道,臉上盡是希冀之色。
但林無道卻是不答反問,“我早就告訴過你,武道艱辛,不如你想象中的美好,這些年來,你也吃過不少苦頭,今天落得這步田地,你有後悔過嗎?”
“後悔?”林曜聽到這個詞,眼中閃過一道冷光,而後咧嘴獰笑道:“我只悔以前沒有更努力,沒讓自己變得更強,才導致今天遭人欺負。”
“倒是有幾分氣魄,不愧是我林無道的種。”林無道眸光大盛,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說完,他從屁股下面翻出一本古籍扔在林曜面前。
“這是不同一般的修煉之術,勝過世間萬法,可助你重鑄道基,天賦更勝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