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張淑貴講,他因爲生意原因倒是結識了一些當地的社團分子,可惜跟牛大壯的親戚不是一夥的。
由於特殊的社會結構因素,在臺灣,社團是一股幾乎人人都不能忽視的力量。
甚至有傳言說,擁有很高社會名望和地位的人,不少都擁有社團背景。
在這樣的環境中,臺灣的社團表現出了組織嚴密,資金雄厚,人數衆多等特點,惹上之後,很難全身而退。
牛大壯的親戚所在的社團叫做黑虎堂,是個中型社團,當家老大剛剛身亡,包括牛大壯那個叫牛德發的親戚在內,五六個堂口的負責人在爭奪社團老大的位置。
據張淑貴講,這個牛德發和臺灣最大的社團華聯幫有點不清不楚的,幾乎是公開的秘密。
聽到這消息,我多少有點明悟了,周欣給我打電話時提起過,對瀚海拍賣行這批銀器古董感興趣,企圖分杯羹的正是華聯幫。
這麼說來,牛大壯能夠得到周欣去了臺灣的消息,甚至敢於直接送花,未必不是得到了華聯幫的某種指示啊。
張淑貴混的再好,也只是大陸過去的一個商人,根子不在人家的地盤上,連個過江猛龍都算不上,和社團分子中的頭頭腦腦有點交情,也無非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
既然對方的目的在於瀚海拍賣行倉庫里正在整理的這批古董,那麼張淑貴的分量就不行了,他最多能調節個小誤會小訛詐之類的事故,在這麼大的利益面前,他那點關係靠不住。
能打聽出這麼多消息,說不定本身就是對方故意泄露給張淑貴知道的,目的嘛自然是讓他給我這個幕後的老闆傳遞消息。
畢竟張淑貴對周欣去臺灣這件事還是很上心的,前後沒少關照跑腿,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其中的路數。
無妄之災啊,沒想到瀚海拍賣行在臺灣發展了那麼久的業務,連這麼點小事都能出岔子,太出乎意料了。
我有點後悔沒派王柯罕跟着周欣一起去臺灣了,這小子幾乎是黑道問題專家,有他跟着,怎麼着也不會吃虧。
不過對方只是在試探,應該還沒決定怎麼利用周欣的身份,只要躲在瀚海拍賣行的駐地,應該不會出現大問題。
可是想要讓周欣就這麼離開臺灣,恐怕很難。
已經在人家的地盤上被人家盯上了,想要輕易跑路,恐怕不好辦啊。
不過既然牛大壯這種貨色已經被拎出來開始試探了,要是沒有正確的反應,對
方的後續手段肯定會接憧而至,到時候再想解決問題,恐怕要比現在更難。
沒有人是全知全能的,碰到問題找專家是正確的辦法,我把王柯罕叫了過來,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說了。
之所以不驚動陳鋒和南弟,是因爲這件事的起因並不在周欣身上,若是隻想把周欣救回來,那麼可用的辦法多了去了,陳鋒和南弟的本事要是連這事都辦不成,也不用跟着我混了。
對方針對的目標是大批的古董,周欣只是對方拿來試探我的手段,如果看不透這點,即便把周欣接回來,以後還會不斷有麻煩。
瀚海拍賣行的態度很曖昧,這是我始料未及的,要知道這批古董中,可是有他們三成的股份。
這情況是王柯罕分析出來的,我倒是沒看出來。
顯然,瀚海拍賣行的高層中有人對我們最開始的簽署的分配方案不是很滿足,或者是對自己在這次大型專場拍賣會中能獲得的利益不是很滿足,所以就聯繫上了永遠都缺錢的大型社團。
在王柯罕看來,這種情況很正常,多半是常年駐守在臺灣的那些高層管理人員勾結社團,因爲這批古董被我送到臺灣之後,就直接運進了位置偏僻,沒有閒雜人等的倉庫中,由專業的人員進行分類清理編號,這些人員,在工作完成之前,是不能隨意離開的。
這種情況下,一定程度遏制了消息的傳播,只要不是從古董沒送到臺灣時就盯着這批貨的有心人,恐怕很難得到確切的消息。
即便有人通過內部人士得到消息,這批貨的特性也決定了,那些慣於鋌而走險的悍匪們對這些古董視而不見。
數量太多,人少了根本帶不走,也不好出手。
這麼一來,能有所動作的自然就只剩下大型社團了,而華聯幫則恰巧在編號工作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牽扯進來,時機把握之準,試探動作之出人意料,若是說瀚海拍賣行沒有內鬼,連小孩子都不會相信啊。
我勒個擦的,樹大有爛根,葉繁有壞枝啊。
還是我這皮包公司好,人員結構簡單,效率超高。
按照王柯罕的說法,現在我們能做的,要麼請出更大的勢力出面聲明這單生意他們罩着,讓有想法的人知難而退,要麼以雷霆之勢橫掃牛大壯的親戚所在的那個堂口,展示自己的強悍勢力。
頭一條辦法沒有操作的空間,華聯幫本身就是第一大幫,想找個比它們厲害的勢力很難,而且這麼做的話,勢必要分出
一部分利益,對於我這種做一單生意就跑的過路客來說,太不划算。
第二條辦法倒是有很高的操作性,可惜我在臺灣沒人啊。就認識個張淑貴,這肌肉帥哥還是個正經生意人,談不上這方面的勢力。
至於說花錢請人,有點太不靠譜了,畢竟沒有過硬的關係,花錢還不如扔水裡呢,至少能聽個響動。
於是,第二條辦法的改良版就被王柯罕搗鼓出來了。
花錢從外面請人,擺出過江猛龍的架勢,一舉震懾敵人。
當然,這麼做的話也有可能成爲公敵,人人喊打的那種。
我勒個擦的,怎麼混個社會還這麼多講究,還是做生意方便,隨便砸倆船對方就得乖乖投降。
王柯罕對於江湖路數很熟悉,可是這小子的行事風格有點偏風險,設計的好,運氣再好一點的話,能依靠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實惠的成果。
出了紕漏的話,那就不好再翻身了。
主要這小子對我人脈網絡不是太瞭解,所以考慮問題總是會從孤立無援的情況出發,說不上對錯。
我仔細想了想,決定還是找人出面招呼一聲爲妙,本來以爲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探,可是讓王柯罕分析下來,那就是對方準備至少吞下我一半的利益的大事。
我雖然不缺錢,可也不能當冤大頭,這和窩囊不窩囊沒關係,只要這名聲傳出去,我相信,各色人等就會像過江之鯽一樣衝上來,到時候我就是想反抗都無能爲力了。
在月亮島上我認識了一些很有實力的人,憑着我手裡海神之怒公司的名頭,請這些人出門講幾句話還是能辦到的。
雖然不知道成效如何,但不試試的話,有點傻。
當着王柯罕的面我撥通了一個電話,同對方聊了起來,順便說了說臺灣的事情,隱隱透露出這批貨是我的,對方心領神會,笑呵呵的答應幫着說合一下,不過華聯幫能不能賣面子,還是個未知數。
由於特殊原因,中國的地下勢力很難對臺灣的這些社團形成真正意義上的威脅,成本太高,風險太大,所以我認識的這幫大佬們對華聯幫的威懾力有限。
即便這樣,王柯罕也一臉驚奇的盯着我看,這小子從上到下把我看了三遍,這才說:“老闆,看不出來啊,你還能認識這種級別的人物?你不是宅男來的嗎,怎麼會有這麼野的路子?”
我衝這小子比了箇中指,沒跟他解釋那麼多,小孩子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