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8章 被噩夢籠罩的十一座神龕
永生大廈地下十八層基本被清理乾淨，韓非找到了永生大廈內部的管理者，以學術研究的名義，借走了二號的大腦。
爲保證二號大腦的活性，韓非又將試驗室內配套的設備搬運了出去，就算有搬運機器人幫助，他們也整整忙碌到了凌晨三點。
對於韓非來說，二號大腦是必須要帶走的，不可言說極有可能在現實當中對他發動攻擊，他需要有人在身邊保護自己。
二號雖然只剩下大腦，但他是貨真價實的不可言說，只不過一直在隱藏自己，從未展開鬼蜮，使用自己的能力。
以前二號在永生製藥擔心暴露，但跟了韓非之後就沒有這個顧慮了，大家知根知底，都是一條船上。
韓非來的時候坐着一輛轎車，離開永生大廈的時候，開着一輛裝滿設備的貨車。
回到住的地方後，他又花重金在自己家附近給二號租了一個房間，將所有設備搬入其中。
“現在很流行租客給房東進行特色裝修改造，我把這房子裝修成未來末日風格，房東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吧？”所有線路連接好後，韓非和黃贏幾人隨便在屋子裡坐下。
“只要房租給的夠多，什麼風格房東都喜歡，估計還會誇你是個藝術家。你看這大腦，你看這紋理和色澤，就跟真的一樣。”來幫忙搬運試驗設備的警察累癱在地，他們經常訓練的身體都有些受不了，旁邊的韓非卻依舊精神十足。
“這大腦確實是真的。”韓非對所有警察表示感謝，等他們離開後，韓非關上房門，看向了陶助理和黃贏：“我本以爲只要度過星期四，一切就都結束了，沒想到夢會這麼果斷的拋棄高興。”
“四百萬人困在遊戲裡，不管最後結局怎麼樣，深空科技和永生製藥肯定會被拆分，再也不是前沿科技壟斷巨頭了。”黃贏靠着牆壁，點了一根菸。
“現在還是先想想怎麼救人吧。”身爲永生製藥的一員，陶助理聽黃贏這麼說，心裡很不是滋味。
“黃哥，伱是必然真理網站的核心人員之一，又是第一玩家，跟各大頂級遊戲公會都有聯繫，在遊戲裡擁有極強的號召力。我需要你來聯繫那些玩家，充當他們和我們之間的橋樑，儘可能多的蒐集信息。”韓非坐在二號的大腦旁邊，短暫思考後，開始分配任務：“陶助理，你回去後叮囑杜靜注意安全，未來一段時間我可能需要她的全力協助，畢竟我一個人能夠調動的資源十分有限。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們白忙活，以後重建永生製藥時，杜靜會是新的主人之一。”
韓非身上被謎團籠罩，陶助理感覺韓非像是在畫餅，但這個餅卻又無比真實，彷彿要不了多久就能吃到：“好！”
“你們該回去就回去吧，今晚好好休息，等天亮後開始行動。”
韓非從椅子上站起，旁邊的黃贏突然開口：“那這個智能管家怎麼辦？”
三人看向被高興媽媽意識佔據的智能管家，韓非走到其面前，試着溝通了一會後，那智能管家嘴裡隱約傳出了“孤兒院”三個字，她似乎是想要用自己的餘生來爲高興贖罪，去孤兒院照顧那些缺失關愛的孤兒。
“其實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的，不過我也能理解你的選擇。”韓非暫時把智能管家留在了二號的房間裡，等外面安全後，再送她去市孤兒院。
回到家中，韓非趕緊登陸游戲，血色降臨，他身後那血淋淋的人卻再也沒有出現。
推開房門，韓非能明顯感覺到樂園上方的夜空發生了改變，不再是純粹的黑色，多了一絲猩紅。
“怎麼回事？”
找到鬼管理問了半天，韓非才弄清楚原因。當高興本體在現實裡魂飛魄散後，狂笑徹底成爲了罪惡神龕的主人，死樓區域、整形醫院區域、百貨大樓交界處、樂園區域、黑雨區域全部連接成了一個整體，狂笑雖然還未離開神龕，但他的實力好像已經超越了一般的不可言說。
夜空也是被狂笑改變的，唯有不可言說的力量能夠扭曲深層世界永遠漆黑的夜色。
在鬼管理的陪同下，韓非來到了樂園神龕面前，他掀開神龕上的黑布，打開神門。
神龕當中的神像栩栩如生，根本不像是泥塑，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從它身上散發出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和難以言說的致命魅力，讓人忍不住想要膜拜。
眼眸微微轉動，神像看向了韓非，兩人的眼眸中映照着對方，好像是在照鏡子，又好像是在看着未來的那個自己。
一模一樣的五官，完全不同的性格，雙生的花朵，逆轉了命運，同時綻放了。
神龕當中涌現出了一股不可言說的力量，那股力量觸碰到了韓非，但沒有進入韓非的身體，只是將其體表的鬼紋變成了血紅色。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獲得B級唯一鬼紋——我！”
“我（B級）：我與你同在！”
血色覆蓋全身，韓非的鬼紋被完全改變。
屬性面板上沒有太多關於這個鬼紋的介紹，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B級就已經足以說明很多了，這鬼紋代表了不可言說的狂笑。
神門閉合，黑布落下，一切歸於平靜。
“很特別的感覺。”韓非仰頭看向樂園通往淺層世界的通道，以前那通道會帶給他一種壓迫感，現在所有不舒服的感覺全部消失了，好像只能他壓迫別人，任何人都沒有讓他恐懼的資格。
“你們的關係確實挺好的。”鬼管理似乎也改變了最開始的看法。
韓非沒有回答，他默默仰頭看着那條通道：“狂笑現在已經擁有了不可言說的力量，深層世界所有區域都在他的庇護當中，或許我可以嘗試離開這裡，去通道的那一邊看看。”
“你可要想清楚，現在樂園周圍還有不可言說虎視眈眈，他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對我們發動攻擊。”相比較狂笑，鬼管理還是更信任韓非，如果韓非離開，狂笑再發瘋，那他這一把老骨頭可就交代在這裡了。
“我想的很清楚。”韓非收回了目光：“不可言說圍而不攻，可能是在等待我自己去打開通道，他們知道我無法坐視四百萬活人被夢改造。”
“被夢改造？”鬼管理眼中冒出了一絲殺意：“是夢管理嗎？”
“沒錯，它聯合其他不可言說將四百萬人困在通道那一邊的世界裡，如果我不去救他們，那些人就會變成夢的傀儡和玩具，成爲一個個新的高興和蝴蝶；若我直接嘗試打開通道讓他們逃離，那深層世界蹲守的不可言說就會出手，我們根本沒有能力，在轉移那些活人的同時，抵禦進攻。”
“這好像是一個死局。”鬼管理雙眉皺起：“夢最擅長的就是這些事情，那個從深層世界裡逃出來的鬼，當初就應該殺死它！”
“不，現在還有一個解決的辦法。”韓非的手放在了樂園通道的牆壁上：“通道掌握在我們的手裡，我可以帶着一部分深層世界的鬼進入淺層世界當中，查探清楚夢到底是怎麼困住的那些活人。我們的實力遠超普通活人，他們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們說不定可以。”
鬼管理沒有再反駁，現在好像只有這一條路了。
“狂笑整合了所有神龕，籠罩了兩條通道，徐琴應該也有機會成爲不可言說，他們兩人留在這裡，足夠支撐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韓非朝着通道外面走去：“準備召集人手，我帶他們去世界的那一邊。”
鬼管理匆忙離開去通知其他人，韓非站在神龕旁邊，使用了招魂的天賦。
鬼門打開，他念出了白顯的名字，血海之中浪花飛濺，沒過多久，白顯就出現在韓非身邊。
多次陪跑影帝評選的白顯，現在衣冠不整，身上殘留着大量血污，看起來很是狼狽。
“白哥，你被人追殺了？”
坐在地上的白顯，緩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他擦去臉上的污漬，聲音有些顫抖：“遊戲出問題了！《完美人生》無法退出，現在主城區全亂套了！”
“這我已經知道了，我把你叫過來，就是爲了解決這件事。”韓非示意白顯冷靜：“現在玩家那邊整體情況怎麼樣？”
“很糟糕，非常糟糕！”白顯反覆強調着：“所有人都慌了，遊戲無法退出，而且《完美人生》遊戲里人只有一條生命，死亡就相當於刪號！有極少數玩家在無法退出遊戲後嘗試自殺，結果他們好像真的死了！”
“現實裡確實有玩家出現了腦死亡的現象，玩家自殺後，他的精神和意志說不定會被夢吃掉。”韓非打斷了白顯的話：“在無法退出遊戲之前，玩家們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又或者說，在無法退出遊戲後，主城區有沒有出現什麼改變？”
韓非想要弄清楚的一個關鍵問題是，夢到底是怎麼困住這麼多玩家的？爲什麼只有主城區的玩家無法下線，其他地方的玩家都正常退出遊戲了？
“有！有改變！”白顯情緒有些激動：“主城區的玩家在廣場交流，互換情報的時候發現，在無法退出遊戲的前一個小時，主城區當中陸陸續續出現了十一座非常詭異的神龕。”
“十一座神龕？”這個數字出乎韓非的預料。
“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就感覺這十一座神龕特別的陰森，比你這裡還要可怕。那些神龕出現後，它們周圍的建築也受到了影響，好像被一層黑色的夢塵籠罩，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白顯回憶起了當時的恐怖場景。
“通道在我的手中，神龕怎麼會跑到淺層世界？夢還掌握有其他的通道？”韓非有些疑惑。
“現在主城區流傳着一個說法。”白顯也不是很確定，斷斷續續的說着：“那十一座神龕是玩家搭建的，十一座神龕對應着十一個人，只有找出這十一個人，並且把他們全部殺死才能離開遊戲。”
“想要在四百萬玩家裡找出十一個人太難了，我懷疑這是夢的陰謀，鼓勵你們互相殺戮，所謂的十一個人只是給你們一個殺人的藉口。”韓非知道蝴蝶可以通過噩夢影響人的精神，那比蝴蝶可怕百倍的夢，手段肯定更加的詭異。
“找人實在太難，所以有些玩家就想要進入被夢塵籠罩的建築查看。”白顯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我就是其中之一……”
“你也進去了？”韓非看着白顯身上血跡：“你靠近神龕了嗎？”
苦澀的搖了搖頭，白顯嘆了口氣：“我推開建築的門後，立刻陷入了一場極爲恐怖的噩夢當中，有鬼在追殺我。幸好我在你這裡受過特訓，同行的五個人當中，只有我和另外一個隱藏職業擁有者逃了出來。”
“那你逃出這個噩夢後，有沒有獲得什麼提示？”韓非開始好奇了。
“沒有任何提示。”白顯的表情很是絕望：“離開第一個噩夢後，我向前邁步，緊接着就又和建築內部的其他倖存者進入了第二個噩夢裡！這個噩夢比上個噩夢難度更高，更加恐怖！不僅被鬼追趕，玩家自己的內心也會被扭曲，會對身邊人發動攻擊。小心鬼怪和玩家的同時，還需要消除鬼的業障和找到噩夢出口才能離開。”
“難度提升這麼多？”
“是的，七位同行者全部慘死，我也差點被永遠留在噩夢裡。當我逃離第二個噩夢後，立刻轉身退出了那些建築。不過噩夢帶給我的負面影響和心理陰影，到現在都還沒有消失。”白顯的情緒仍未完全平復：“現在玩家們也都在積極自救，很多大公會站出來組織開荒隊伍，但大家越是自救便越感到絕望，想要在四百萬人裡準確殺死那十一個人幾乎不可能，而想要打通所有噩夢觸碰到神龕，更是天方夜譚。”
“看來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來才行。”聽完白顯的話，韓非更加想要去淺層世界看一看了。
時間流逝，一位位充斥着怨念的鬼怪悄然出現，安靜的站在韓非旁邊。
又過了一會，燃燒着黑火的恨意從遠處走來，刑夫和無常分立韓非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