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行人一陣忙碌,好不容易在陳伍長的指揮上,抓住了一頭獐子,強制灌下藥水,然後把它拴在溪邊一棵樹上,衆人又佈下了幾處陷阱,抹去痕跡,儘量掩蓋氣味,然後各自埋伏起來,等待老虎的靠近。
李林躲在一塊大石後面,距離獐子足有二十多丈,爲了防止被老虎嗅到味道,其他人離得也很遠。
轉眼到了傍晚,李林感到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許多,原本此起彼伏的鳥叫聲,一下子靜寂下來,而那一直在掙扎的獐子也擡起了頭,看向一處地方。
李林透過石縫看去,這一眼讓他明白了什麼叫神虎。
只見一頭吊睛白額猛虎,形態悠閒地向這邊走來,身長正如之前那個瘸腿士兵所說的一樣,足有兩人身高,身高則能達到自己的脖子左右,這哪裡是老虎,分明是一頭大號的犀牛,堅強有力的四肢,每一次走動,都隱隱帶來大地的震動。
李林很好奇它是如何捕捉獵物的,如果每次都這樣出場,豈不是早把獵物嚇跑了,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猛虎來到溪邊,早早就看到了被綁在樹上的獐子,但它只是望了一眼,就徑直走到溪邊,先用鼻子嗅了嗅,然後喝起水來。
李林注意到這猛虎嘴邊還有血跡,能夠這麼遠看到這些細節,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條件還不是一般強悍,恐怕附身的時候,系統對感官強化了很多,這將是自己獲勝的一個優勢,但是力氣卻不見得有多誇張,看來感官強化較爲簡單。
飲完水後,那猛虎來到獐子面前,此時獐子早就嚇得癱了,瑟瑟縮縮地臥在樹下,等着最後的判決。
猛虎並沒有急着下口,而是四處嗅嗅氣味,向四周張望。
這時衆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期待這老虎能快點吃掉這頭獐子,這樣衆人的計劃才能進一步開展。
自從親眼看到這猛虎的體形,衆人心中自動把正面肉搏的方式過濾掉了。
就這老虎的體形,誰要是捱上一巴掌,不死也殘廢了,而衆人中沒有一個能夠頂住老虎一擊的,想要靠閃躲也很難,這老虎就是以矯健著稱,若是普通老虎,還能靠兵器爭鬥一二,這老虎力氣之強,體形之大,就不是往常手段可以應付來了。
老虎休息了一陣,似乎是有些餓了,在衆人的期待中,它終於是一口咬斷了獐子的脖子,然後將獵物撕扯成了幾塊,一口口地吃起來。
李林記得,陳伍長說過,這藥並不致命,而且要好長時間才能發作,這也就使得獐子不會死掉,而且表現的和平常一致,否則老虎很難會上鉤。
藥物想要完全發作,得一個白天,現在已經是傍晚,也就是說,衆人還要尾隨這頭老虎一個晚上,其中的危險可想而知。
一頭百餘斤重的獐子,那頭老虎僅僅花了少半個時辰就吃得乾乾淨淨,只剩下一副骨架。
看來這地方是沒有它的天敵,否則怎麼也要拖走到一處安全的地方去吃,李林想着。
老虎似乎是吃飽了,不準備再去捕獵計劃,只見它沿着來時的路慢慢往回走去。
衆人直到老虎走到快離開視線,才慢慢起身開始尾隨。
沒人敢說話,只是互相遞了一個眼神,然後分成兩組,一前一後,慢慢尾隨着老虎。
傍晚天色本就昏暗,若是靠近還能跟蹤,這樣離得如此之遠,陳伍長本以爲追蹤不到一個時辰,就會丟失痕跡。
沒想到李林示意自己在前面盯着,他一直保持着離老虎半里地的距離,而且還一直沒跟丟。
現在已經到了晚上時分,太陽早已下山,藉着微弱的月光和星光,雖然樹木蔥蔥,還有雜草漫地,但這些仍然沒有阻礙住李林的視線。
陳伍長暗暗吃驚,這恐怕是神箭手一級的眼力了,就算這次立不了功,以後做斥候,還是做弓手,都能出頭,看來要交好一二了。
他自幼練習弓箭,自然明白首重眼力,不然古人練習弓箭,也不會先練習眼力,要看蒼蠅如車輪,再開始射箭。看都看不清,還怎麼想命中目標。
李林估摸着到了晚上九點左右,終於發現了老虎的巢穴,在昏暗的月光下,他勉強看清,是一處陡崖下面的山洞,山洞深不見底,一個烏黑的口子,隱隱傳來“嗚嗚”的風叫聲。
山洞口很大,那老虎很容易就扭身拐了進去,然後許久不見出來,衆人離得老遠,這才聚攏在一起,開始小聲討論起來。
“怎麼辦,這老虎已經進去了,我們是要等到天明不成?”一個伍長有些急躁地說道,他看到老虎許久沒有動靜,心下不免急躁。
“不要慌,”原本看起來粗魯的陳伍長這時候倒是體現了獵戶的耐心,“這老虎剛剛吃了下藥的獐子,它休息的時間越長,藥效發揮的越充分,它吃下的分量,在平時足夠藥倒十頭牛了。”
衆人聞言才稍稍放心,很快排了班次,輪流看着洞口。
李林被排到了最後一個班次,這是因爲他之前帶路有功,特許先休息下。
李林找到了一處避風的地方,遠遠離開山洞,只是遙遙能夠看到一點。便開始閉眼假寐,他當然睡不着,耳朵還在聽着周圍的動靜,蟲叫聲,風過聲,都一一在他腦海中呈現,構成一幅夜色圖。
只是若沒有猛虎在側,那就是完美的夜景了。
當李林迷迷糊糊地快睡着時,有人推醒了他,一看原來是一直跟着自己的劉伍長。
他看看四周,才小聲地附耳說道:“謝老弟,有點不對勁,這老虎有點太容易對付了,難道真的吃了藥就會被藥倒,要是這麼容易,那次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
李林也感覺有些不對勁,怎麼周圍靜悄悄地,好像只有劉伍長和自己兩個人,他明明記得前面數十丈外的樹後應該有個雜兵在那邊盯着。
不好,李林大驚一驚,他突然隱隱約約看到一頭猛虎正悄無聲息地向那處山洞走去,而且它口裡還叼着一個人。
那人耷拉着腦袋,從背上的大弓來看,豁然正是一直以來帶着他們追捕老虎的陳伍長,看其身形,顯然死了。
劉伍長和他一組,但眼神顯然沒有他如此強,沒有看到老虎悄悄捕食衆人的情景,只是本能感覺到不對,也許陳伍長也感覺到了,可惜已經晚了,由於他比較靠近山洞,所以成了犧牲品。
“別說話,老虎根本沒有藥倒,它是把我們當成了送上門的晚餐,該死的畜生,我們這是送上門來讓它當夜宵的,”李林狠狠地小聲罵道,沒想到自己的眼力變強,帶着大夥找到了老虎的巢穴,反而成了其餘衆人送命的契機。
難怪如此強大的老虎,連一點發現衆人的痕跡都沒有表現出來,徑直地回到山洞。現在看來,其根本不在意人類的這些伎倆,而是等着衆人自動上門來,然後在衆人等待疲憊的時候,悄悄地一個個暗殺掉。
老虎本就是偷襲獵殺的高手,講究悄悄靠近獵物,然後一擊必殺。不會如野狼一般,把獵物的耐力耗盡再去獵殺。
這老虎更是登峰造極,一連將八人殺掉六人,才被眼力出衆的李林僥倖發覺。
“怎麼會?難道其他人都死了不成,”劉伍長聞言大驚,他也是看到沒人喊自己換班,才感覺有些不對頭,過來提醒李林一聲。
“沒錯,你聞聞周圍,是否有血腥味,”李林嗅嗅鼻子,夜風中夾雜着陣陣輕微的血腥味道,他現在怎麼也不明白,這老虎是如何殺人而不被其他人發現的,就算沒人能發出慘叫,那血腥的味道,對方不可能掩蓋掉。
“什麼血腥味,我怎麼沒有聞到。”劉伍長卻納悶地抽動下鼻子,發現什麼也沒有聞到。
“怎麼可能,莫非……”李林突然想起劉伍長說這老虎是神物,難道它的特殊能力就是掩蓋氣息,同時欺騙衆人的感官,只是自己不同於常人,纔不會它所迷惑。
也就是說,這頭老虎並沒有太強大的近戰能力,更不會有火焰等秘法,李林猜測道,以前的老虎可能具有的特異之處,是口吐火球,腳下生雲,而這頭不一樣。
如果論危險,自然是當前這頭對人類的危險更大,一個擺明了危險,人類總還能有人逃掉,而一個看不到的危險,卻能將所有人一一置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