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樓踉蹌了幾步,這才站穩了。
商立麒白了他一眼,提起地上的大包小包進屋,拐進廚房。
我扶着樓樓坐到沙發上,扯了幾張紙給他,他擦掉鼻血,緩了一會兒臉色才稍稍好了些。
“怎麼樣了?”我問他。
他擺擺手說:“沒事沒事,我這就給你拿禮服樣片去,你等着我。”
“要不我去吧?”
“不用,你不知道我放在哪裡,還是我去。”
他起身出去了。
商立麒啃着蘋果從廚房走出來,喃喃地說:“那人誰啊?”
“婚慶公司的策劃。”
“什麼?”他瞪大眼睛。
我嘿嘿一笑:“趁着冥司現在可以拍照,我想把婚紗照拍了,不然等他醒過來就拍不了了。”
“你真是夠了。”商立麒哭笑不得。
樓樓取了禮服樣片很快回來,我把樣片翻來翻去,問過商立麒的意見,最終選了一套款式相當新穎的,據說是某知名設計師設計的品牌,價值不菲。
“就要這套。”我指着樣片中的禮服對樓樓說。
樓樓兩眼放光,連連點頭:“好好好!禮服選定了,什麼時候拍?是選內景還是外景?”
“拍照你們就不用負責了,我只要禮服,具體婚禮舉辦的時間我現在不好告訴你。”
冥司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過早把婚禮時間定下顯然不妥。
樓樓有點尷尬:“你還沒聽我的愉體策劃方案呢,要不你聽聽我的策劃然後再決定?”
“這跟策劃沒關係。”
“冥先生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在想他是不是聯繫了別的婚慶公司?”樓樓一臉不安,我忍不住笑了,“他最近不在,出國了,所以沒卦約,你不要胡思亂想,等他回來,婚禮的時間我再告訴你,到時候一定找你,你放一百二十個心。”
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樓樓終於點了頭。
“行,到時候你可一定要找我。”
“必須找你!”
他笑起來,告訴我禮服明天上午就可以送過來,問過了我和冥司的穿衣尺碼,他離開了。
商立麒把吃完的蘋果核對準垃圾桶,甩手一扔,核正好掉進垃圾桶。
他衝我比了個勝利的手勢,非常二地喊了一嗓子:“耶!球進了!”
“……無聊。”
——
第二天,禮服準時送到,商立麒事先回家把照相機也拿了過來。
我將冥司的禮服遞給商立麒,“去,把衣服給冥司換上。”
“這事還使喚我?”他一臉不樂意。
“你不換,難道我給他換?”
他無奈扶額,“那還是我給他換好了。”
“……”
我迫不及待地拿着雪白的婚紗進了一間客房,換上之後,對着全身鏡左照右照,上身效果不錯,把髮型打理一下,化上美美的妝,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不同了。
折騰了這麼長時間,我猜商立麒已經幫冥司換好了衣服,我直奔主臥,推開門,就見商立麒將牀單鋪得整整齊齊,還在牀上灑了些紅豔豔的花瓣,而冥司此刻坐在沙發上,雙目緊閉,腦袋往一邊耷拉着。
他已經換上了禮服,純白色的,與我身上的婚紗很搭。
儘管他此刻昏迷不醒,但那栽剪精良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上,依舊顯得他氣質卓越。
“看這些花,我的傑作,怎麼樣?”商立麒十分得瑟。
我白了他一眼,直奔冥司面前,理了下冥司的髮型,忍不住嘮叨商立麒:“你不要隨便挪動冥司。”
“我不挪他,我怎麼把牀鋪整齊?怎麼灑這些花瓣?你們拍的是婚紗照,這點浪漫總得有的好不好?”
“……”
他一句話就把我給噎住了。
我沒作聲。
他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把冥司抱回牀上,不忘理理冥司身上弄皺的禮服。
看不出來他平時對我簡單粗暴,動不動就把我往肩膀上一扛,對冥司卻這般溫柔,公主抱就算了,還抱得那麼小心翼翼,不明情況的,說不定會誤以爲要拍婚紗照的是他們兩個。
拿好相機,商立麒拉了張椅子到牀尾的位置,站在椅子上找了找角度,催促我說:“趕緊的,不想拍了是不是?”
“當然要拍。”
我爬上牀,在冥司身旁躺下,商立麒從椅子上跳下來,理了理婚紗的裙襬,示意道:“靠近點。”
“不用你教。”
我往冥司身旁湊了湊,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
商立麒跳到椅子上,找好角度‘啪啪’拍了幾張……
照片拍完,我去隔壁客戶將婚紗換了下來,回到主臥的時候,冥司身上的禮有也已被商立麒換了下來,他身上穿着寬鬆的居家服,米色T恤,黑色寬鬆長褲,睡在牀上,在薄陽的映襯下,顯得那樣美好而淡然。
照片商立麒會拿去洗好放大,會連相框都一起裝裱好了送過來。
要做這些,商立麒沒少在我面前抱怨,還毒舌地要求冥司醒來要麼給他加薪,要麼年終獎翻倍。
一週之後,婚紗照送過來了,照片洗出來的效果比我想象中要唯美得多。
我從中選了一張最自然的掛在牀頭,希望冥司醒來之後可以第一時間看到。
又一週過去,胳膊上的石膏拆了,又纏了一週的紗布,傷徹底好了,可冥司依舊沉睡不醒。
商立麒搬回家,開始回商商公司工作。
我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天寸步不離地守着冥司。
起初我對冥司很有信心,我相信他一定會醒過來,可兩個月過去,他還在睡。
陸汐說過,冥司說不準什麼時候醒過來,可能一兩個星期,可能一兩個月,可是兩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這麼過去,冬都來了,他還死氣沉沉地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會不會,他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往他身旁靠近一些,將被子往上拽了拽,他身上太冷了,真的很像一具被冰封的屍體一樣。
全天我幾乎沒有動過,一直緊挨着他,已經茶不思飯不想,他若再不醒來,我恐怕會變成一隻餓死鬼。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摸到牀頭櫃上鈴聲大作的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瞬間不想接了。
是商立麒打來的,前兩天他跟我提起過要接單大生意,並且需要我這個助手的幫助,我已經拒絕了他,我要守着冥司,我一刻也不想離開這張牀。
他打來電話,一定又是因爲那單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