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蒙甜驚魂未定地舒了一口氣,拍着胸口喃喃地說:“我還以爲我的小命要不保了。”
商立麒看着她,厲喝道:“你是不是傻?怎麼可以突然衝下去,你不要命了?”
蒙甜撇了撇嘴,沒說話。
可能是同爲女人,直覺告訴我蒙甜的行爲是單純地爲了商立麒,然而商立麒好像完全沒有覺察到蒙甜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爲他。
不得不說,他的情商不是一般的低。
張閱屍體上的鬼火慢慢熄滅了,儘管他沒有被燒成一堆灰,此時卻已經成了一塊人形黑炭,辯不清面目。
定了定神,商立麒發動車子。
好在冥司在釋放鬼火的時候,除了我們幾個,周邊沒有其他人,否則這有可能引起一陣不小的風波。
回市區的路上,不知道爲什麼,腹部隱隱地疼,感覺腹中的胎兒在踢我,而且是用力地踢。
我強忍許久,額頭冒起陣陣虛汗,疼了近兩個多小時,眼看着車子駛入市區,疼痛感越來越弱,等抵達別墅的時候,疼痛感完全消失。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幾乎虛脫在後座上。
車子在別墅門口穩穩停住,冥司率先推開車門下車,我跟下去。
商立麒從車內探出頭,衝我們揮了下手:“我們走了。”
“回吧!”冥司淡淡地回了句。
目送越野車駛離,冥司轉頭看向我,若有所思地說:“小東西是不是在折騰你?”
“有點……”
“有點?”他眼睛睜大了些,擡手用衣袖擦了下我額頭的汗,神情越發凝重起來,盯住我看了一會兒,他說:“我在想,那些屍鱉有可能是你腹中的鬼胎召來的。”
“什麼?”
我震驚不已,他又說:“現在還不確定,畢竟這種機率很小。”
“怎麼說?”
他眉頭皺了下,沒言語,轉身進了院子,直奔正門而去。
我跟上他,一直問他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卻不再開口。
進屋之後,他上了二樓,奔回主臥後,二話沒說他就進了浴室,把門一關,沒過一會兒裡面就傳出嘩嘩的流水聲。
他在洗澡。
在村子裡住了那麼久,洗漱很不方便,的確應該好好地洗個熱水澡。
然而他的話卻讓我莫名心悸。
爲什麼他會說,那些屍鱉有可能是我腹中的胎兒召來的?一個小生命的到來,會召來那麼可怕的食腐性羣居動物麼?
倘若真是寶寶召來了那些屍鱉,而屍鱉又是羣居動物,是不是除了鬼火焚掉的那些,還有更多?
想到這裡,我的頭皮陣陣發麻,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炸了起來。
冥司的話讓我很在意,幾乎是用了很長的時間,才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之後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我下樓將冰箱裡發黴的蔬菜和水果扔掉,又將冰箱清理了一下。
把垃圾扔掉,一回屋就看到冥司從樓上下來,他已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咖啡色的毛衣,黑色的風衣外套,顯得身材修長有型。
我問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超市?”
“我要出去一趟。”他邊下樓邊說。
“去哪裡?”
“商立麒家裡。”
“因爲什麼事去他那裡?”
“小事。”
他睨了我一眼,用簡單的兩個字敷衍了我。
儘管感覺他有事在瞞着我,可我沒再追問,我知道就算繼續問下去,他也不可能跟我說,索性任由他去了。
隔着玻璃,看到他駕車離開,心頭不由蒙上一層重重的陰霾。
他會不會是爲了鬼胎的事與商立麒見面?鬼胎的到來究竟是福是禍?爲什麼生長在深山河渠或是沼澤中的屍鱉會出現在平原地區?
抱着疑問,我出門去了趟超市,就近選擇了離別墅不遠的一家,來回都是步行。
回到家,簡單做了點吃的,吃過以後,已是下午一點鐘了,卻仍不見冥司回來。
我坐在沙發上,開着電視機,正好是一個音樂頻道,裡面正播放着一首歐美流行歌曲。
聽着音樂,我盯着手機屏幕,猶豫着要不要給冥司打通電話。
將冥司的號碼翻出來,盯着那串熟悉的號碼,終於還是沒能拔出去。
任何疑問,我想等他回來以後親口問他,在電話中說不清楚,況且若真與鬼胎有關,這事非同小可,必須當面追問。
然而這一等就是一下午。
冥司回來的時候夜幕已降臨,他手裡拎着一個水果籃子,裡面是新鮮的水果。
把水果籃子放在茶几上,他說:“這是蒙甜送你的。”
“嗯。”
他脫了外套,隨手將外套扔在沙發上,直接在我旁邊坐下。
他長臂伸來,輕輕摟住我的肩膀,目光盯着電視屏幕喃喃地說:“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
他沒頭沒腦,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聽得我不由怔住。
“你不是說,那些屍鱉有可能是我們的孩子召來的麼?”
他淡淡一笑:“不確定因素,無需介懷。”
“可是……”
“把孩子生下來,這是我們的孩子。”他堅定了語氣,幽亮的眸中閃過一絲微光。
儘管心中揣揣不安,可冥司都這樣說了,我只能妥協。
一切有他!
他說什麼,我照做就是,而且他說的沒錯,這是我們的孩子,就算那些屍鱉是孩子召來的,那又如何?
我總不能因爲那些屍鱉就將我未出世的孩子扼殺在腹中,我做不到,冥司同樣做不到。
“生下來,不會有問題,對嗎?”我很認真地問他。
他沉默了一會兒,衝我點了點頭。
……
這晚,躺在牀上,做了一連串光怪陸離的夢。
夢中,一片白茫茫的,彷彿到處都瀰漫着霧氣,能見度很低。
一個小女孩兒緩緩向我走來,她是從迷濛的霧氣中走出來的,身上穿着粉色的連衣裙,步子邁得很慢,卻很穩,我看不清女孩兒的臉,但我能意識到女孩在微笑,她在看着我微笑。
接着夢中的霧氣慢慢消散,周邊出現了很多具屍體,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非常多。
屍體的體內不斷有屍鱉涌出來,屍鱉在啃噬屍體,把一具具完好無損的屍體侵噬的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