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驚地瞪大眼睛,公車司機正拼了命地爬向那個醉酒的男人。
“叫救護車,叫救護車……”司機低聲叫着。
男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只見他快速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找到手機立即拔打了急救熱線。
突如其來的交通事故,似乎令男人的酒醒了大半。
他幾步奔到公車司機面前,簡單地將司機身上的傷口包紮了一下。
司機指着側翻在旁的公車,一臉急切:“裡面還有人。”
男人二話不說就衝向公車,等他千辛萬苦將車內的兩個人拖出來的時候,我看到的是兩個血肉模糊的身體。
除了從衣着和體形能辯別出兩人的性別之外,兩人的臉幾乎都被撞爛了。
我是第一次目睹這麼慘烈的車禍現場,整個人都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當救護車的聲音刺進耳膜的時候,我徹底回過神來。
救護車趕來的非常及時,然而,那兩個學生卻已被確認當場死亡。
我知道自己身處於夢境中,但我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做這樣一個夢。
看着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被裝進屍體袋,我快步走上前,在醫護人員將拉鍊快要拉上的時候,死去的女學生忽然睜開了眼睛。
她直勾勾地瞪着我。
我心裡‘崩嘎’一下,一跟頭坐了起來。
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牀尾的沙發,室內的燈是關着的,藉着青白的月光,隱約可見室內的格局輪廓。
抹了把額頭的汗,我才發現自己全身都汗溼了。
夢雖然醒了,可是夢境還在腦海中反覆縈繞不去。
一旁的人睡得很沉,她是背對着我的。
嬰兒牀內亦非常安靜。
劉琦琦和希宸都睡得如此安穩,偏偏只有我被噩夢驚擾。
深深地吁了口氣,我重新躺下去。
昏暗的光線中,劉琦琦那一頭墨發如瀑般垂在腦後。
盯着她的後腦勺,心裡頭不知怎麼的,竟隱隱生出一股懼意。
好像,她隨時都有可能轉過臉來,直勾勾地瞪着我,就如同夢境中,那個死去的女學生瞪着我的眼神一樣。
我不由打了個冷顫,周邊一下子瀰漫起了一股濃重的陰氣。
我不得不提高警惕,視線快速掃了一眼臥室。
除了寒冽的陰氣,沒有其他異常。
我收回視線,餘光卻瞥見身旁的人直直地擡起了胳膊。
我詫異地朝劉琦琦看過去,她的一隻胳膊高高地擡過頭頂,接着,以十分扭曲的姿勢將腦後的頭髮一把撩起,速度極快。
然而,令我震驚的不是她詭異的動作,而是墨發之後,那張血肉模糊的臉。
是那個女學生,她正直勾勾地瞪着我,沾滿鮮血的臉上,噙着怪異而邪佞的笑。
我本能地去摸左手的冥戒,可手指上竟是光溜溜的。
低頭一看,手指上哪裡還有冥戒,反而被女學生那乾枯如老樹枝的手一把抓住。
順着那隻泛着青灰色的手臂往上看,女學生血肉模糊的臉在眼前瞬間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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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撲了過來,雙手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
“四喜,四喜……”
劉琦琦的叫聲在耳邊響起。
我猛地睜開眼睛,劉琦琦驚慌失措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半晌沒能回過神來。
環了一眼周圍,臥室燈光昏暗,只牀頭的檯燈亮着。
“你剛纔叫了一聲嚇我一跳,我還以爲你怎麼了,你是做噩夢了吧?”她一邊說,一邊伸長胳膊,從牀頭櫃上的抽紙盒裡抽了一張紙巾遞上來。
“擦擦汗,看你滿頭大汗的。”
我恍惚地將紙巾接過,擦了下臉上的汗,仍舊保持着警惕,唯恐劉琦琦的臉忽然變得血肉模糊。
剛剛那個,應該也是夢,那現在呢?
是現實還是夢境?
我有些分不清了。
窗外的天黑沉沉的,不知道什麼時間了。
心臟在胸腔之中撲通撲通地跳着,我用了好長時間纔將情緒平復下來。
劉琦琦下了牀,快步走出臥室,回來的時候,手裡端着一杯水。
將杯子遞給我,她在牀邊坐下,一臉認真地說:“能告訴我,你今晚去了哪裡嗎?”
“只是接了個委託……”
“什麼委託?”
“解決一件靈異事件。”
劉琦琦知道商商公司的經營項目,之前與她通電話的時候,我已經告知她,最近我一直在商商公司坐班。
聽到‘靈異事件’四個字,她絲毫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反而皺起眉頭,苦口婆心地說:“四喜,我知道你和我們不同,但是,你覺得解決那些靈異事件能比大學畢業,拿到大學畢業證更重要麼?”
我明白她的意思,但我現在沒有選擇。
距離功德圓滿只差兩件事,我很急,非常急,我迫不及待地想把剩下的兩件事情完成,這樣,我就可以安心地等待冥司回來。
冥司的安危和大學畢業證對我來說,無疑是冥司更重要。
大學,我可以再重讀,但是冥司若灰飛煙滅了,我將再也見不到他。
“你自己算算,你有多久沒有去過學校了?我和胡珊都快要畢業了,而你呢?”
“琦琦……”
“四喜,你到底還想不想把大學讀完?如果照你這麼個讀法,讀一年,休一年,讀幾個月,又休學,說不定,你會被退學的。”
劉琦琦的話似乎說得有些嚴重了。
“退學應該不至於。”我喃喃地應了一句。
劉琦琦苦笑起來。
她並不知道我們就讀的那所大學,冥司是校董,亦是投資人。
況且,我休學是因爲懷孕,純屬無奈之舉,而且眼下,我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解決。
在功德沒有圓滿之前,我根本不可能安心地去學習。
“你是真的不把學業當回事啊!”劉琦琦嘆了口氣。
“我不是不把學業當回事,而是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事情圓滿解決,我會回學校繼續上課,好好地把學業完成。”我向她解釋。
她看着我,無奈地聳了聳肩,“好吧!如果你執意要這樣,我說什麼都沒有用。”
“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我沒得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