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回頭,心疼地看着美萱問道:“那你哭什麼?”
“小蕾死了。”
中年女人瞪大了眼睛,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室內瞬間沉寂下來。
沒有人說話。
而這時,美萱的父親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他身上披着一件外套,視線在我們三人臉上掃了一眼,一時之間還有點懵,張嘴就來了一句:“大半夜的,都不睡覺這是幹什麼呢?”
話音落下,他的目光盯在我臉上,詫異道:“你是誰?”
“我是……”
“大晚上的,你跑我們家來幹什麼?”男人追問,壓根就沒有給我回答問題的時間。
美萱還在哭,女人坐到牀邊去,把她摟進懷裡柔聲安撫。
男人見狀,眉頭狠狠地皺了一下,指着我說:“你趕緊走,大半夜的擾民,真沒禮貌。”
“……”
我就這樣被‘轟’出了美萱家。
趕過來的時候打到了一輛出租車,可回去的時候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街道上冷冷清清,夜風徹骨。
我瑟縮着身子,腳步飛快。
身下的影子被路燈時而拉得很長,時而很短,可走着走着,腳下的影子竟變成了兩個。
注意到這一點,我猛地停下腳步,盯住身下多出來的那個影子,心跳驟然加速。
我停下,那影子也停下,幾乎與我的動作,我的影子是同步的。
頓時,心裡有點發慌。
這是什麼東西?
是有鬼跟着我,還是……
我不敢繼續想下去,加快了腳步,拼了命地往前衝,
那影子的速度亦跟着加快了,她的動作依舊與我的影子同步。
之前,我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對於未知的東西,人總是會感到恐怖的。
然而,那影子跟了我一路,忽然一下子,它又消失不見。
我邊走邊盯着腳下,確定只剩下自己的影子,懸着的心這才放下。
已快要凌晨四點整,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長時間,在距離別墅還有幾百米的時候,遠遠地,我看到一輛車子駛了過來。
車子從我身旁經過的時候,車速放得很慢,幾乎是停了下來。
是輛私家車。
開車的是個男人,他探出頭來問我:“美女,你去哪兒?我送你。”
我擺了擺手,連話都懶得說。
一直都有專門跑夜班的出租車,可一路走過來,出租車沒看見一輛,倒是來了一輛私家車。
眼看着馬上就要到家,忽然來輛車,不管是出租車還是私家車,鬼才要坐。
擺手後,男人立刻將頭縮回,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蹭’地一下就駛遠了。
我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車,加快步子往回趕。
剛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砰’地一聲巨響。
我詫異地回頭,只見那輛車撞上了路邊的大樹,尾燈閃爍着,車子冒起陣陣白煙。
儘管那私家車的車主態度不甚好,可看到這樣一幕,我怎麼可能見死不救。
我立刻轉身朝着事故地點跑過去。
車頭撞鱉了,安全氣囊是打開的狀態,男人的腦袋應該是撞到了車窗上,玻璃已碎了一地,男人的頭上涔涔流着血。
我一邊摸包裡的手機,一邊伸手探了下男人的鼻息。
他還活着。
拔打了急救電話,我叫了男聲幾聲,沒有迴應。
伸手輕輕地推了幾下他的肩膀,他的眼睛才緩緩睜開。
剛剛沒有仔細打量他,此時,在路燈之下,他的模樣清晰地映入我的眼簾。
是個年輕人,約摸二十五六歲,五官很立體,眼眸是非常深邃的那種,有點像混血。
即便他的額角處流着血,可這並沒能影響到他的帥氣。
“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你撐一下。”
他點了點頭,伸手將安全帶解開,推開車門想要下車。
我伸手扶了他一把,他卻甩開我的手,“不用,我自己來。”
他的態度很強硬,因此我沒再往上湊。
他下了車,腳步趔趄地走到路邊慢慢悠悠地坐下。
我瞥了一眼車,這才發現,他開的是一輛奔馳。
起初,我並沒注意看車型,不過這車子顯然不便宜。
“救護車什麼時候到?”男人突然問我,他的手在摸頭上的傷口。
我走上前,從兜裡翻了翻,沒有紙巾,倒是有許多符紙。
見他的頭上不停地流着血,我摸出一把鎮鬼符揉了揉,用符紙小心擦了下他額角上的血。
他詫異地盯着我,腦袋下意識地往後縮。
“這是什麼東西?”他凝着眉,不悅地盯着我手裡的符紙。
我不耐煩地說:“紙而已。”
“這是什麼紙?上面畫的亂七八糟的是什麼?”
“什麼都不是。”
我才懶得跟他解釋。
他嫌棄地瞥了眼我手裡的紙,沒再追問什麼。
我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除了頭上的傷,其他倒沒什麼大礙。
男人坐在地上,緩了一會兒,神智似乎清醒了許多。
他一臉納悶地嘀咕:“真是特麼地見鬼了。”
“怎麼了?”
他擡頭看着我,若有所思地說:“剛纔車子失靈,直往路邊衝,我踩煞車都沒用,真的很邪門。”
“真的?”
“當然是真的,這種事情我沒有必要撒謊。”男人語氣很急。
可我看他氣色不錯,並沒有被鬼魅糾纏的跡象。
難道是剛剛他不小心撞到了什麼髒東西,被報復了?
想到這裡,我四下望了望,這裡除了我跟他,鬼影子都看不見一個。
我又湊到男人跟前聞了聞,他的身上有酒氣,但是很淡。
“你喝酒了?”
他神情一黯,表情有些尷尬。
“喝了一點。”
“你這是酒駕好不好?”
“我就喝了一點點。”
“喝一點也是酒駕,你這是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任。”
他露出不耐的表情:“你好囉嗦啊!我酒駕關你什麼事?”
“的確不關我的事,那你在這裡等救護車吧,我走了。”
我調頭要走,手腕卻猛地被他抓住。
“別走!”
“我看你沒什麼大礙,救護車很快就能趕到,我沒有必要在這裡陪着你。”
何況,這小子一看就不正經。
之前,他想要載我一程,還用‘美女’這個稱謂,當時他說話的語氣給我的感覺也很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