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一鱗換一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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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動的時候，白雲漸漸散去，我突然發現，這說話的功夫，它全身的鱗甲都已長全！！！雖然有些地方還能看出來是新生的鱗片（稍微細小些），但已完全不是剛纔的可憐模樣，這會兒，它是一隻真正威風凜凜的白龍了，除了驚歎，不會有同情的了！
他如此執着的要爲那個人找回她迴歸仙家的退路，卻未必被人正視過。
現在，又拉上了我。
我要不要陪他發瘋啊？
壽命耶，聽起來不是隨便拿來玩玩的東西!
白龍還在等待着，它停止了所有的動作，慢慢地落在到上，四爪支地，擡頭仰視着我。
那一刻，一條神龍，卻顯得如此可憐兮兮。
如果一個高傲的人低頭求人，往往更難以拒絕。更何況，我也禁不起一位神仙乞求的眼神。
勉爲其難地點點頭，心下還是覺得這種犧牲有點不值得的－－用得着還好，他愛的人要還不肯乖乖迴歸仙道，我們這些犧牲，真是扔水盆裡都不聽響啊－－我果然是一個現實的人。
白龍見我點頭，生怕我再反悔似地一頭扎進了峽谷，我哎了一聲，不滿地嘀咕：“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壯壯膽子找了塊看似很結實的岩石，我站到懸崖最邊上往下看，峽谷裡白雲涌動，顯然底下折騰得不輕。
但我卻是肉眼凡胎，實在看不到白澤的影子了。
細細觀察了一會，越來越無聊，感覺像在看飄浮着白色泡泡的洗衣機，怪沒意思的。
百無聊賴地盤坐在岩石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附帶還想再伸個懶腰的。
但只伸到一半，我大張着嘴巴瞪視前方－－我是真的吃驚了，嗯，想來我哈欠打一半的表情，也應該比較接近於異常驚詫！
儘管白澤揮開雲層讓我參觀過底下層層疊疊的利刃，儘管知道白澤這一去，是“一鱗換一鱗”……但我所想象的“一鱗換一鱗”，無非是被刮落幾片鱗……
可眼前出來的白龍－－卻幾乎成了紅龍！
他身上縱橫交錯密密麻麻的傷痕，顯是被底下的亂刀玩兒似地劃拉來劃拉去……
這……
心下驚痛至極，我飛快地咬破手指連彈兩滴血給他，只見血落到龍身上，立即激起一圈圈的淡淡紅光，它身上的傷口像被這光清洗了似的，也略微止了血。
但白澤第二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卻比第一次還要慘。
－－積鱗池底的亂刃啊！
我的心開始揪起來，一直懸着。怪不得上次，他痛昏在池底－－是不是哪個冰刃太長，他沒有躲避得過劃傷了要害？
剛纔想象一條白龍軟綿綿地被順水沖走的情景，我還有點發笑，這一會，心下卻滿滿的痛了：那不是一條白龍，一定是一條血淋淋的紅龍啊，水流衝涮着它的身子，血絲絲縷縷地順水氤散……
對能活多久我沒有什麼概念，對減損多少個月的陽壽，我更沒有什麼直觀的認知。但，急需幫助的白澤，卻是遍體鱗傷、血淋淋的、一次次浮出雲面，出現在我的眼前。
想來此時此刻，誰也顧不得去計算什麼減損了多少的陽壽吧，我只知道，我的血能救他，能幫他，能減少一些傷害，能讓他少痛一點。
哪怕是一點點！一個月的陽壽又算什麼？一年的又如何？哪怕十年二十年，只要別在白澤身上如此殘忍地劃下傷痕，我也甘願！
我不知道失去了多少陽壽，也不知道還有多少鱗自需要白澤這樣拼卻性命的去撿回。
我只知道，如果世間有一個男子如此對我，我會用我全部的愛、我所能想到的、我所有的一切去回報他！
雖然他是爲了別人如此拼命，但面對癡情如斯的白澤，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盡全力幫他！
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突然失去了很多壽元所以出問題，我只覺得自己越來越虛弱，渾身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絲的力氣，到後來，連看東西都像是隔着個怎麼也調不好焦距的望遠鏡，清晰了模糊、模糊了清晰，反反覆覆陰晴不定……
又看到白龍浮出雲面，我連忙擠壓自己的手指，期望血流得更快一些，迷迷糊糊中，白龍低沉的次聲似是從遙遠的天際傳過來：“不用了！”
腦子一時都反應不過來，我不解地擡頭看它，一個放大的龍頭似乎就直伸到我的面前似的，反正我暈乎乎的也分不清自己的眼睛有沒有對準焦了。
它似乎非常不忍心地：“你已經失去好多年的壽命了！”
哦，原來是爲我擔心啊！
天吶，也不看看你的樣子，再下去的話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在。這麼想着，我繼續低下頭擠手指，忽然，我的手被人一把按住。
有人？這裡還有人？
明璽跟過來了嗎？
有氣無力地擡頭一看，居然是白澤。
他一手緊緊抱着一個黑色的盒子，盒子裡藍熒熒的泛着微光，一手幫我按住了指尖的傷口。
他的胳膊上很多道割傷縱橫交錯，有的甚至翻卷着皮肉－－韓陽只一片玻璃的劃傷，我就已經不忍再看，更何況他歷經這樣的生死大劫而歸！
我簡直不敢看向他的身體，怕看到後受不了。
淚忽然落下來，我問：“好了嗎？”
白澤舉了舉盒子。
我笑一下，很開心、很滿足。
終於完成了這個任務。像完成了一個壓在頭頂很久很久的艱鉅使命，我一陣輕鬆，伴隨這輕鬆而來的就是眩暈，我只覺得白澤手裡泛着藍光的盒子突然向我的臉放大－－大概是我栽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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