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龍皇輦御空而行,於天上飛馳。
遙遙可以望見,遠方地平線上一片桃紅色的瘴氣。
瘴氣覆蓋範圍,大約有千米左右方圓地界。
密不透風,極爲粘稠,遠遠望去不似雲霧,倒像是一片有形有質的桃花林。
桃花瘴裡,一個儒生模樣的老者,正不停抵禦瘴氣對自身的侵襲。
他一身武道真意顯化出一片宇宙星空的景象。
黑暗的宇宙裡,日月變遷,羣星流轉。
正是魔教七長老上官鬆。
他此刻將自己換日大法的修爲造詣,盡數展開。
移星易宿的力量意境下,將包圍自身的一道道桃花瘴氣偏轉挪移開,使之無法近身。
上官鬆此刻很懊惱。
他追殺李泰,其實並不很緊迫。
更多隻是應付差事。
倒不是說對教主命令不上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七長老還是懂的。
他獨自一人,可沒有底氣去跟教主叫板。
教主吩咐下來的任務,上官鬆唯有聽命行事。
但他也擔心,敵人萬一有援兵的話,他孤身一人,勢單力薄,如果一門心思追得太猛,被敵人伏擊了,到時候就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七長老他老人家很難指望張天恆、金剛等少壯派干將會來救援他這個元老派。
未慮勝先慮敗。
當然要優先注意保障自己的安全才行。
可惜,上官鬆千小心萬小心,結果還是着了道。
確實有人來救夏朝六皇子李泰。
而且還是一位武道第十一境,入神境界的武王高手。
夏朝儒釋道三大供奉中的妖道,溟鵬。
這溟鵬道姑,雖是女子,但在儒釋道三魔中,怕是最爲臭名昭著。
其所修習的洞玄陰陽書,乃採陽補陰之邪道,禍害甚廣。
昔年爲禍神州,犯了衆怒,引發圍攻,九死一生。
被夏朝收容之後,長久隱世不出,方纔保住性命。
儒釋道三魔中,王期頤和魔僧明法雖也深居簡出,但時不時還外出走動。
溟鵬道姑則是常年隱居,罕有外出,唯恐先前仇家找上門。
這次夏朝牽頭,舉世南征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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溟鵬道姑方纔難得出山一次。
她修爲境界高過武道第十境的魔教七長老上官鬆。
其一身邪功精湛,但比不得魔教名震於世的換日大法。
正面對敵,上官鬆至少有退走的可能。
但問題在於,溟鵬道姑有一門名聞遐邇的邪門陣術桃花陰陽陣。
上官鬆追擊李泰的時候提高警惕,發現溟鵬道姑後根本沒打算與之交手,立馬就退。
可惜已經晚了一步,進入其桃花陰陽陣範圍內。
陣勢一起,頓時桃花瘴氣遮天蔽日。
上官鬆只能竭力抵擋瘴氣的侵襲。
單隻桃花陰陽陣,還拿不下這位魔教七長老。
可桃紅瘴氣裡,一道若隱若現的灰影,就讓上官鬆頭疼了。
一杆拂塵,在瘴氣裡神出鬼沒,四面八方無所不至,打得上官鬆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
“上官居士,咱們也是老相識了,何苦這般爭鬥,化干戈爲玉帛難道不好嗎?”
桃花瘴氣中,一個女子聲音傳來,清脆悅耳。
上官鬆不爲所動,冷哼一聲:“溟鵬,老朽可不敢跟你化干戈爲玉帛,老朽不才,還想多活幾年,你那一套,找年輕後生使去吧。”
“要說年輕,誰人能比得上貴教陳教主?可惜貧道難有機會。”那女子輕聲笑道:“至於其他黃毛孺子,又怎比得上官居士你成熟可靠?”
上官鬆剛剛擋住拂塵的攻擊,心中忽然一寒。
他連忙閃避。
一隻拳頭,掀起龍形光影,與上官鬆幾乎擦身而過。
龍影一閃即逝,消失不見。
桃花瘴中,傳出夏朝六皇子李泰的聲音。
“上官長老,你與貴教陳教主向來不是一路,何必爲了他而賣力呢?不若罷手,我們談談如何?”
上官鬆哼了一聲:“你們出招,可一點都沒有談談的意思,老朽不賣力,怕是老命不保。”
溟鵬道姑輕笑:“怎麼會,貧道還想同居士坐而論道呢。”
“你跟李泰正合適,郎才女貌,你今日美女救英雄,正是一段佳話,說不準還可以嫁入皇室,老朽半截身子埋入土的人,就不摻和了。”上官鬆面對溟鵬道姑的攻勢本就辛苦,此刻再有李泰圍攻,頓時越發危急。
多虧換日大法最善與強敵周旋,精於應對圍攻,否則他早就支撐不住。
可是眼下面對圍攻,漸漸左支右絀。
雖然還可勉力支持,但周圍一道道桃花瘴氣,開始滲透進來。
上官鬆雖知有害,可也無能爲力。
桃花瘴氣影響下,他心境開始浮動,精神意識也變得不穩。
眼前開始出現光怪陸離的幻象。
心猿意馬之下,彷彿有酒池肉林,無數美女包圍。
無數慾望念想,開始不受控制的迸發。
止,止不住。
斬,斬不斷。
心神一亂,陣腳頓時也跟着大亂。
上官鬆心底最後一絲清明,感覺到恐懼。
如此下去,要麼被對手打死,要麼心神徹底迷亂,拜倒於溟鵬道姑的道袍之下,成爲其採補的爐鼎。
但就在這時,他隱約感覺對方攻勢放緩了。
心智已經不清楚的上官鬆,一陣茫然。
溟鵬道姑自然不想放過這個對手。
魔教嫡傳的武王,採補起來,大有裨益。
可是,有其他魔教高手趕來了。
道道龍捲風在天地間肆虐,不停席捲那片桃花瘴。
蕭雲天當先到了。
溟鵬道姑和李泰不敢多留,便想退走。
遠方天際,一個黑影已然若隱若現。
龍吟聲不絕於耳。
溟鵬二人意識到那是六龍皇輦,頓時肝膽欲裂,忙不迭要逃走。
但蕭雲天身法速度太強。
哪怕有傷在身,也極爲難纏。
稍微一耽擱,巨大的陰影籠罩。
天空中六龍皇輦已經到了近處。
陳洛陽靜靜看着下方桃花瘴。
一旁的金剛則呵呵笑道:“教主,上官老兒好像要把持不住了。”
瘴氣內的上官鬆,若隱若現。
但看得出其已經爲瘴氣所迷。
眼看着就要醜態百出。
“讓他玩會兒再救他出來,且看他以後還有臉面給人搖旗吶喊,跟教主作對?”張天恆幸災樂禍。
陳洛陽面無表情。
目光掃過身邊幾人:“你們覺得,他這是隻丟他自己的人?”
張天恆、金剛等人都一怔,連忙收起笑容。
“教主,我下去撈他。”張天恆說道。
“我等去助蕭左使一臂之力。”金剛、老祿、明鏡長老也一起說道。
陳洛陽淡然道:“不用。”
“你們,太慢。”
說着,他擡起一隻手。
手掌泛起銀白的光輝。
清冷幽寂。
天地間,溫度陡然下降。
陳洛陽立掌如刀。
然後凌空輕輕一揮。
月牙般的刀光飛出,在半空裡迅速變大。
陰晴消長。
到最後,化爲直徑超過千米以上的一輪白光,形同滿月!
月光到處,瀰漫四野的桃花瘴,瞬間冰封。
方圓千米範圍內的山谷,凍成一整片冰川。
桃花瘴附近內外的蕭雲天和上官鬆,卻安然無恙,不受任何影響。
而另外兩個人影,則直接變成兩具冰雕!
全凍封在冰川之下。
冰雪在陽光下反射光輝。
一個王袍青年,同一個道裝女子,於冰層中若隱若現。
二人臉上驚駭欲絕的神情,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