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鋒芒畢露
第1962章驚心動魄
葛袍老者臉上陰霾籠罩，雙目詭異地一閃，空中竟多出兩道指甲大小的漩渦，刺耳的尖嘯聲從漩渦中發出，似乎裡面隱匿着一頭上古兇獸，眼看着就要從中衝出。
“且慢，華大人，你親口向我師尊保證的……”鹿道友失聲尖叫着，臉色一變地倒退了一步。
這話顯然起到了作用，葛袍老者冷哼一聲，雙目恢復如常，臉上陰晴不定的變幻着，過了一會才面無表情地寒聲道：“此獸乃老夫費盡周章才弄到手，爲此差一點連性命都要丟掉，你等幾個小輩沒見過又有什麼奇怪的？如果有誰不願意，先把老夫的太一訣交還，自行離去就是。”
三人的眉頭同時一皺，這太一訣已經參悟完畢，如何又交還？
現場氣氛一時間有些凝重，很少開口的陰菲明眸一閃，紅脣突然微動起來。
而鹿道友臉上露出愕然，隨即喜形於色，目光一轉，竟朝着老者抱拳施禮。
“大人勿怪，剛纔在下有些多嘴了，我等只要幫助大人把妖物放出，再拿寶物走人就是。”
此人的態度無端轉變，應該和那女子有關了，葛袍老者單手一捋鬍鬚，神情同樣緩和許多，轉頭朝姚澤他們望過來。
“兩位怎麼說？”
姚澤摸了摸鼻子，而身旁的青烏神色恢復了正常，可也一言不發，他只好乾咳了一聲，點點頭，“就依鹿道友所言。”
老者這才露出滿意笑容，“好了，話已經說清，接下來我們該辦正事了，有件事先聲明，破解這籠閣的符文禁制，必須要一鼓作氣，如果誰中途退縮，連累的卻是其他道友，最後前功盡棄。”
這次三人都沒有異議，連陰菲都一同點頭，表示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
只見葛袍老者單手在身前憑空一抓，手中已經多出一個三寸高的碧綠小瓶，再次一揚手，那小瓶“滴溜溜”在空中一轉，就漂浮在祭壇上方。
隨着一道法訣打出，小瓶上綠芒驀地大放，迎風狂漲起來，轉眼就幻化成一個數丈之巨的擎天瓶來，瓶肚上一片片樹葉狀的紋路清晰可見，而老者神情凝重地單手食指一點，那巨瓶的瓶口一歪，一道血色瀑布從中狂泄而出，直接落在祭壇之上。
頓時一股刺鼻的血腥氣息瀰漫開來，而祭壇上血光隨之閃爍，無數符文跳躍涌動，這片天地都跟着明亮不少。
那擎天巨瓶似乎可以容川納海，裡面的血液無窮無盡般，一直狂涌不止，姚澤眉頭一皺，如此多的血液，需要殺戮多少生靈纔可以收集到……
一旁的青烏他們都熟視無睹，分站在四周，眼見着祭壇吞噬了無盡的鮮血，通體愈發明亮，而上方的黑霧卻慢慢散去，露出了漆黑的籠閣，那位人身鳥首的詭異生靈依舊低垂着腦袋，生死不明。
“姚道友，在那妖物放出來之後，我們要儘快離去，千萬不要再此地耽擱！”
就在此時，姚澤的心底突然響起一道急促的聲音，他扭頭一看，只見左側的青烏面無表情地，正探手摸了摸嘴巴，竟藉機給自己傳音了。
“那到底是什麼生靈？還有黑獄牢籠又是什麼？”姚澤趁機反問道。
對方之前已經喊出聲，明顯已經認出了此物，後來迫於葛袍老者的壓力，當場改口了，卻引起姚澤的好奇。
“你不要打聽這個，知道多了並無好處，記住，等會妖物一旦放出，我們要一起提出告辭，此事鹿道友那裡已經同意，他是知道輕重的。”青烏再次急促傳音，手掌放下，面無表情，顯然不願意再說下去。
說話間，那籠閣的根根手臂粗細的柵欄也明滅閃爍起來，而道道符文狂涌而出，就在這一刻，葛袍老者低喝一聲，“動手！”
沒有遲疑，姚澤他們同時雙手掐訣，施法起來。
“嗤嗤”聲響，四道無形的波動竟劃破虛空，帶起道道異響。
這種神識施法極爲兇險，稍有受創，都可能造成無法彌補的創傷，而且施法之後，衆人都免不了如大病一場，不是爲了寶物，沒有誰會冒然施爲的。
四道神識同時作用在祭壇上方的籠閣上，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無數符文紛紛落下，沒入其中，籠閣四周的柵欄變得耀目起來，一道虛幻的影子慢慢從籠閣中升起。
那影子像一頭兇獸，身體虛幻，而頭部慢慢清晰，露出森然的闊口，根根獠牙畢現，頭頂竟多出一排眼睛，微一轉動下，就給人一種魂飛魄散的恐懼感。
姚澤他們無不心驚，祭壇上方的籠閣卻隨之一晃，竟變得黯淡許多。
“諸位，不要分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葛袍老者已經騰空而起，站在了祭壇上空，面露緊張，忽然大喝一聲。
衆人忙凝神靜氣，全力施爲，很快那道籠閣再次明亮起來。
時間緩緩而過，這種消耗神識的施法極爲艱難，一柱香的時間不到，陰菲就俏臉發白，神情慌亂起來。
如果因爲自己的緣故，耽擱了師尊的大事，接下來會面對什麼後果，她自己也不敢想象。
半空中的葛袍老者率先發覺了此女的不妥，臉色一沉，“大家堅持，再過半個時辰即可。”
聞聽此言，姚澤他們都忍不住眉頭一皺。
這種施法，和消耗法力完全不同，服用些丹藥，或者吸收元晶都可以恢復的，神識消耗卻需要時間慢慢調息，根本沒什麼靈丹妙藥相助。
而陰菲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這纔剛開始，自己竟已經消耗了近半，如果在這樣下去，說不定神識受創，要變成白癡。
顯然四人中，她的修爲最低，神識也有些不足，只見她臉色變幻，嬌軀開始無法控制地顫抖了，猶豫片刻，俏目中閃過瘋狂，素手疾揚，竟對着眉心連點數下。
頓時她的臉上涌出一片潮紅，隨即又變得蒼白無血，而顫抖的嬌軀竟恢復了平靜。
姚澤看到了這一幕，心中無由地一緊，看來此女被老者收爲徒弟，也清楚自己存在的意義。
目光再次朝另外二人掃過，只見青烏和鹿道友他們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甚至額頭上都隱約有晶瑩汗珠密佈，四人中，只有他自己還沒覺得太過損耗。
不過爲了穩妥起見，他還是一心二用，暗自運轉“混元培神訣”，及時補充神識的消耗。
此時正應着度日如年，青烏他們的臉上慢慢都失去了血色，甚至額頭和脖頸處都有青筋凸起，施法的手勢都無法控制地抖動起來。
漂浮在半空的葛袍老者見狀，眉頭一皺，目中戾色閃過，單手一揚，四道肉 眼難辨絨毛細針竟一閃即逝地，刺入在場幾人的頭頂。
“大人……”
姚澤他們無不大驚，誰也沒想到此人竟在這個時候對自己出手，剛想收起神識，空中傳來一聲大喝。
“慌什麼？這是老夫煉製的醒神刺，完全是神念所化，入體即化，對爾等有着強魄提神之效，如果傷害你們，難不成老夫要放棄計劃？”
衆人心中各自一凜，醒悟過來，默默體會下，果真原本頭疼欲裂的痛楚減輕許多，這才知道錯怪了對方，當下心存感激，催動神識更急。
只是姚澤心底一沉，神情難看起來。
自己有“混元培神訣”在手，短時間內根本不用擔心神識損傷之事，可對方祭出的醒神刺，根本就是起到麻痹作用，使疼痛感變得遲鈍，自然感覺要減輕不少，可如此以來，等衆人再次感到頭痛欲裂時，那個時候的神識損傷已經是難以想象了。
“諸位，再堅持一柱香的時間！”葛袍老者臉上的興奮根本毫不掩飾了，再次高聲喊道。
他面前的兇獸上肢已經完全顯化，片片幽黑鱗甲覆體，尺餘長的尖甲閃爍着森然寒光，佈滿獠牙的巨口中，一道數尺長的紫色長舌吞吐不定。
姚澤看的心驚肉跳，不知道這樣的兇獸有什麼來歷，怎麼會從籠閣中跑出，而葛袍老者似乎早有預見，雙目一瞬不瞬地緊盯着兇獸，單手驀地在眉心處狠狠一點。
這個舉動讓姚澤有些莫名其妙，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目瞪口呆了。
“嗤”的一聲，一蓬灰霧竟從其眉心處噴出，在空中一陣扭曲，半空中竟又多出一道虛幻的身影，詭異地漂浮在那裡。
“分魂嗎？”
下方的青烏他們同時看到了這一幕，那虛影隱約有着人形，可四肢五官都無從分辨，各自心中驚疑不定。
“可以了。”
那虛影方一現身，就直接開口說道。
葛袍老者聞言點點頭，隨即臉上露出獰笑，雙手同時掐出一個怪異的法訣，似乎施展的是某種秘術。
而在其周身，隱約發出道道異芒，遠遠望去，竟如一輪耀目大日。
四人正看的震驚，異變突生！
數道慘呼聲同時響起，除了姚澤外，青烏他們都雙手抱頭，慘呼不已。
姚澤也覺得一股龐然吸力狂涌而至，眉心處似乎有一張大手狠狠地撕扯着，神識似出閘的洪水，竟瘋狂外泄。
難以想象的巨疼瞬間讓他的臉上佈滿了冷汗，可他已經顧不上那些，只覺得魂飛魄散，如果一直這樣，幾個呼吸自己就要變成一個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