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衝陸薇甩了個搞怪的表情,其實按照他的想法,他想直呼阿姨的,可轉念一想,和陸薇都到這份上了,再裝純情的話就太不要臉了,把陸薇都睡了,叫陸薇的母親一聲媽也不過分。再說了,看到丈母孃的時候,他就覺得氣場很大,那樣叫可以無形地增加親切感,不管怎麼說,在他看來,自己儼然成了陸薇的準老公,就算陸薇的家人不同意,陸薇也會幫忙說服的,早晚還是要叫媽的,所以早叫晚不叫了。“怎麼你不樂意?”
“不是不樂意,只是沒想到你突然來了那麼一句,把我和我媽都搞蒙了。”陸薇真沒有料到王文會那麼直接,十分鐘之前王文還在徵求她的意見,她讓王文按照習慣來,叫什麼習慣就叫什麼,哪想到王文二話沒說,直接連媽都叫了,別說任小懶不適應了,就連她都不適應。
“她本來就是咱媽,而且叫媽親切。”王文笑着說道,他努力讓自己臉上掛着笑容,儘管他有豁出去的意思,但是在這個時候,心理壓力還是有的,畢竟第一次來陸薇老家,而且還要面對陸薇家人的考驗,他孤身一人,要說沒壓力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你這一招夠狠的呀,我媽還沒同意呢,你倒好,直接叫上了,萬一我媽不認可你,你怎麼辦?”
“不會的,我相信咱媽是個識貨的人。”
“你現在連二手貨都算不上了,還這麼自信?”陸薇用胳膊肘蹭了王文一下,然後和王文一起來到了院裡。這個時候,她已經看到老陸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王文以前見過老陸了,考慮到上次鬧出的笑話,他心裡還挺擔心,擔心陸薇的父親會不會因爲那次的事情而不待見他。可看到老陸臉上慈祥的笑容,心裡的壓力頓時消退了不少。
“爸。”陸薇親切地叫了一聲,隨後把目光投向王文。
王文往前迎了兩步,來到老陸面前,也喊了一聲爸。他想,自己這麼一叫,老陸心裡就不會那麼介懷了吧?
老陸嗯了一聲,臉上的笑鋪得更開了,“你們怎麼來得這麼晚,我還以爲你們八點多就能到家呢,結果卻來到這時候,路上肯定堵車了吧。”他一邊說着,一邊從王文手中接過按摩椅,從女兒手中接過一大包東西,幫忙拎着進了屋。
進了屋,王文就看到陸薇的奶奶正坐在裡面的椅子上,儘管已經很晚了,但是看上去卻非常精神。老年人平時都愛早睡早起的,他想奶奶之所以撐到現在還沒睡,一方面是想見孫女陸薇,另一方面就是想看看自己這個孫女婿吧。畢竟,在來之前,陸薇都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了,要想成爲陸薇的準老公,必須要過了她奶奶這一關。
陸薇放下東西后,就迅速地走到奶奶面前,王文緊隨其後,也跟着走了過去。
“奶奶,我回來看您了,同時,還給你帶了個人過來,您先瞅瞅滿意不?”陸薇說着,湊到奶奶身邊,主動攙扶着奶奶的胳膊,那種久違的想念讓她看上去很激動,也很開心。
“薇薇,你可回來了,奶奶想你啊。”奶奶站了起來,她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可能是太長時間沒有見到孫女的緣故吧,不過看到陸薇回來了,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儘管牙齒基本上都沒了,但是她笑的還是那樣開心。
王文見奶奶的目光投向他的時候,急忙湊上去,笑着說道:“奶奶,您身體可好?我叫王文,薇薇的男朋友。”
“嗯挺好的。”奶奶打量了王文一番,像是在考覈王文的長相。陸薇是她的寶貝孫女,她疼愛有加,所以在孫女擇偶的問題上,她必然要把關的。雖然年紀有些大了,但是她的眼睛看上去卻還蠻有神的,貌似也不眼花,都沒有戴眼鏡。看了好一會,她才扭頭看向陸薇。
“奶奶,您覺得怎麼樣?我給你帶回來的這個孫女婿還可以吧?”陸薇笑着說道,同時還衝王文使了個眼色。
奶奶沒有回答,只是衝陸薇笑着,臉上的皺紋格外明顯。
“奶奶的身體太好了,這麼大年紀了,眼睛不花,耳朵也不聾。”王文說着,和陸薇主動攙扶着奶奶坐回到了椅子上。
老陸走了過來,拿了一盒煙,當場撕開,從中抽出一根,遞到王文面前。
王文看到這裡,原本平息的內心再次狂烈地跳了起來,心想,第一次來到陸薇老家,怎麼可能讓岳父給自己讓煙呢,這明顯說不過去嘛,就算讓煙也應該是他這個晚輩來,怎麼能讓長輩主動給自己讓煙呢。看到老陸拿着煙站在自己面前,他非常後悔剛纔只顧着和奶奶說話了,結果把這一環節給漏掉了。於是,他急忙掏出一盒九五之尊,還是以前別人送的,留到現在終於又派上了用場。
“爸,這是我專程給你帶回來的煙,你抽抽這種。”說着,王文就用最開的速度打開,從裡面抽了一支菸,遞給了老陸。
“還是南京啊,你怎麼還買這麼貴的煙,讓我抽都瞎了。”老陸笑着接過煙,待王文給他點上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他並沒有刻意地打量王文,因爲在這之前,他已經打量過王文了,當時就認了王文這個準女婿。
“怎麼會呢,爸開場子,生意又好,掙錢又多,就應該抽好煙。”王文說着,想讓老陸坐下。到現在他發現所有人都站着,似乎都在圍着他轉似的,讓他怪不好意思的。
“王文,你先坐下歇會,我去廚房再炒兩個菜。”老陸並沒有坐,而是走到女兒面前,在女兒耳邊悄悄地說了兩句話後,就快速地走出了房間,去了廚房。
房間裡只剩下王文、陸薇以及奶奶三個人,陸薇始終在奶奶身邊聊着,唯獨王文一個人覺得格格不入。這是自建的二層樓,左右兩邊是臥室,其中主臥室是陸薇父母住的,而另外一個次臥室是陸薇奶奶住的,中間留出來的客廳面積很大,非常敞亮。儘管這是在縣城下的城鎮上,但是房屋裡面的裝飾非常華美,這與王文老家的房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四處掃了掃,隨後走到沙發前,轉身坐了下去。
沙發的對面是一面偌大的碧鏡,王文的目光投過去,發現裡面的自己,有些不太合羣的樣子。他想,自己雖然不是上門女婿,但最起碼是陸薇的男朋友,來到這了,怎麼個個都躲起來了?陸薇的父親去了廚房,而陸薇的母親就一直沒進來,而陸薇此時一直圍繞着奶奶轉,似乎忘卻了他的存在。
也正是一種短暫的忽略,讓王文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來到這裡,並沒有那種歸屬感,也沒有親切感。
王文佯裝着咳嗽了一聲,藉此引起陸薇的注意力。待陸薇回頭看他的時候,他衝陸薇打了個手勢,示意讓陸薇過來。
陸薇和奶奶說了一句後,笑着來到王文身邊。此時此刻,她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燦爛,真正的燦爛,發自內心的愉悅,沒有任何包袱,沒有任何壓力,所以笑容是那麼燦爛,那麼純粹。她依偎着王文坐了下來,問道:“怎麼了?”
王文壓低了嗓音,說道:“你還問我怎麼了,應該我問你怎麼了,爸去了廚房,媽卻沒有進來,你圍着奶奶轉,都完全忽略了我。”
“我怎麼會忽略你呢,剛纔老陸都跟我說了,讓我在這屋裡陪着你。我很長時間時間見到奶奶了,和奶奶親一會你還有意見了?”
王文搖搖頭,解釋道:“我不是有意見,只是覺得怪怪的,媽怎麼到現在都不進來,還有爸也找了個藉口去了廚房,你說他們會不會在廚房裡商量什麼呢,難道對我有意見?”
“不會吧,你連爸媽都叫了,就算有意見也得保留吧。”陸薇笑着安慰道,她發現王文看上去有些不安。老陸那邊倒沒什麼問題,主要是媽媽那邊,莫非媽對王文有意見?
“我看你還是去廚房打探一下口風吧,有什麼風吹草動趕緊回來稟報。”
陸薇橫了王文一眼,“讓我去給你打探口風?還稟報,我們倆到底誰是司令?你別本末倒置了,要明確你的定位。”
“你是司令,可今天晚上不是特殊情況嘛,來到你家了,你就把你的大小姐脾氣收一收,先幫我度過這一關再說。”王文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信心,雖然豁出去了,但是他也想盡可能地讓陸薇的家人認可。而這種考驗,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場賭局,他希望自己能夠賭贏,可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陸薇的家人似乎沒有興趣賭這個局。
“好吧,那我就出去看看,你待在屋裡,和奶奶聊一會,要知道最終的決定權在奶奶手裡,你要讓奶奶同意才行。”
“知道了,你快去吧。”
陸薇答應了之後,就衝王文笑了笑,起身去了廚房。
王文也沒有在沙發上愣坐着,站起來繞到奶奶身邊,嘗試着和奶奶聊起天來,他以陸薇爲切入點,既然奶奶非常疼愛陸薇,那就跟奶奶聊陸薇的事情,順便了解下陸薇小時候的事。他相信奶奶都還清晰地記得,而且聊起來的話,奶奶也會十分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