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聽王文越說越不着調,便急忙打斷了王文,“好了,我們換個話題,不想和你聊這些了,越聊你越是神經質,這麼白癡的問題你糾結起來還沒完了。”
“那你換吧,說吧,你想和我聊什麼話題?”王文心想,只要小玉不和他爭辯,什麼話題他都可以聊。不過,剛纔他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思維的怪圈,以至於腦子裡才冒出那麼一些神經質的問題。
小玉撇了下嘴角,向來她說話就比較直接,無所顧忌,也不怕得罪人。此時,面對王文也一樣,要不然的話,也不會說王文神經質了。她看着王文,總覺得王文腦子裡裝的都是一些讓人費解的東西,她實在無法參透王文的心思。
“怎麼不說了?你今天晚上把我叫過來,我想不僅僅是想罵我一頓吧。”王文見小玉竟然沉默了,而且臉色也變得僵硬了許多,甚是不解。
“我本來想讓你幫忙的,可看到你這麼無奈,我覺得沒什麼指望了。”
王文一聽小玉找他幫忙,頓時來了興致,“你想讓我幫你什麼忙?”
“估計你幫不了了,你剛纔都說了,你喜歡的是陸薇,你要和陸薇結婚。可憐我們家培培,癡愛一場,到頭來卻是一場空,上帝太不公平了,爲什麼偏偏要傷害培培呢?真是太不公平了,哎……”
王文沒有言語,這個時候他還能說什麼呢。想象着肖培的遭遇,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對了,小玉,培培怎麼樣了?你讓我幫你忙,應該與培培有關吧,別再讓我充當她男朋友了,有再一再二不可以有再三的。”
“怎麼說呢,總之她這兩天很神經,白天窩在圖書館裡不出來,晚上在宿舍寫書的時候,會冷不丁地哭,聽我另外一位舍友說,她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會叫你的名字。你也知道,我早就搬出去住了,晚上又不能陪着她,也只能找時間安慰她了。”
王文聽了之後,泛起一陣莫名的心痛。他確實挺心疼肖培的,可他已經做出了選擇,既然選擇了陸薇,那必然要放棄肖培,自私的愛情,只能讓人做出唯一的抉擇。他想,肖培傷心只是暫時的,相信過了這一陣,自然會緩過來。當然,他也希望肖培儘快地從陰影裡走出來。
“王文,現在培培的處境不太好,肖叔叔非要把她介紹給陳鬆,現在陳鬆看上了培培,且不說他是不是真心的,單是他經常糾纏培培就讓人煩得要死。有時候,陳鬆還去學校裡找培培,不是送花就是送各種禮物,培培心軟,不好意思扔,每次我回宿舍,都會把他送給培培的禮物給扔了。”
“不至於吧?先不說陳鬆的爲人怎麼樣,至少在這方面做得還行啊,比我強多了,我就沒有給女朋友送花的習慣,我這個人太不懂得浪漫。”王文自嘲地說道,他想,如果陳鬆人品好,追求肖培也沒什麼,可問題是陳大運卻是那種德性的人,正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像陳鬆那樣的,人品能好得了麼?
更何況,陳鬆和肖培的認識,有一絲交易的性質!
“反正培培又不喜歡,而且看着又顯眼,我就只好扔了。王文,我說句話你別笑話我,當初培培跟我說陳鬆是個高富帥的時候,我還對他抱有濃厚的興趣,可直到培培生日那天晚上,我纔看出他的人品很差。”
“不管他人品怎麼樣,單是現在這個局面就不好解決。老肖想自己開公司,但是他又不願意自己往裡面扔錢,就想融資。陳大運是個有名的投資人,老肖又跟他打過交道,爲了拉到投資,他一心想巴結陳大運,讓陳大運給他投資開公司。”
“爲什麼要這樣?就算拉投資,也不應該把培培給搭上呀,真是被利益衝昏了頭腦,也不知道肖叔叔心裡是怎麼想的。”
“沒準也是想給自己找一個有錢的女婿呢,陳鬆的爲人我不敢保證,至少還算個高富帥吧。”
“高富帥有個屁用,培培又不稀罕,憑她的能力,還需要男人養活嗎?”
“也是,還是看緣分吧,培培對愛情的看法是一切隨緣,等緣分到了,她就會找到屬於她的幸福。”
在小玉看來,王文的這番話等同於廢話。“王文,你真是坐着說話不腰疼,你以爲緣分那麼容易遇到嗎?我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你爭論了,現在培培的處境不太好,她自然不會接受陳鬆了,可不答應的話,肖叔叔有很難達到目的。”
“達不到目的更好,總不能拿培培當籌碼,天下就沒有這麼糊塗的父親。”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要再這樣下去,培培非跳樓不可。我馬上就要出國了,出國之後就沒法陪着她了,有什麼事我也幫不到她了,想想就覺得培培好可憐。”
小玉的說,就像一把無形的刀,時不時地捅王文一下,王文好不容易緩和過來,恍惚之間又感覺到了疼痛的存在。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此時的肖培的狀態是什麼樣的,他也想幫肖培,可一時卻又無能爲力。
這一刻,王文的記憶開始回溯。他想起肖培曾經唱過的三首歌,一首是《玻璃杯》,一首是《洛麗塔》,還有一首是《依戀》,儘管時間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但肖培的歌聲仍然存在他的腦海裡。
現在想起來,王文覺得肖培之所以會選擇這些歌,是有一定原因的。他想,肖培的心其實就像一隻玻璃杯,單純得透明如水,卻盛滿了心碎。還有,肖培從開始到現在,都是深愛着自己的,而自己卻拒絕了她的愛,破滅了她那童話般的愛情,就像《洛麗塔》裡那些憂傷的歌詞,喜歡一個人,lolita,只喜歡一天好嗎,或許從沒有愛上他,只是愛了童話。
“你倒是說句話呀,我找你來,就是想讓你幫幫肖培。”
王文急忙從思緒裡緩過神來,“你以爲我不想幫啊,問題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上次老肖親自找過我了,讓我離培培遠點兒,不許我和培培見面。”
“爲什麼呀?爲什麼不許你和培培見面?肖叔叔到底怎麼回事?腦袋被驢給踢了嗎?”小玉一臉的憤然,她實在想不通,肖叔叔怎麼會變得這麼頑固,這麼不靠譜。
“這個還用問嗎?他擔心我和培培走得太近,擔心我會玩弄培培的感情,最主要的是擔心我破壞了他的計劃,你想了,要是培培和我在一起的話,那麼陳鬆肯定就不願意追求培培了,那樣的話,他還怎麼巴結陳大運?”
“那你就破壞他的計劃得了,讓他計劃落空,他不是想巴結陳大運麼,你就從中阻撓,不讓他巴結成,事情不就解決了?”
經過這麼多風風雨雨,王文已經不像當初那麼愛衝動了,現在的他總是習慣站在理性的角度思考問題。“怎麼阻撓?就算他沒有巴結成陳大運,也會巴結其他投資人的,北城這麼大,搞投資的這麼多,我能阻止得了一個陳大運,能阻止所有的投資人嗎?太不現實了,而且我和陳大運也有點過節,說真的,我都不想趟這渾水。”
“你要是不趟的話,就沒人能夠幫到培培了。王文,好歹培培當初也幫過你不少忙,現在她遇到了困難,你總不能袖手旁觀吧?無論如何,你都要想辦法幫培培,培培心太軟,我擔心她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會接受陳鬆。”
憑藉對肖培的瞭解,王文覺得肖培不會輕易答應和陳鬆交往,更不會甘願淪爲爸爸手中的一顆棋子。所以,他認爲小玉的這種擔心是多餘的。他沉默了良久,然後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衝小玉說道:“培培不是也想出國嗎?她上次告訴我,想和你一起出國留學,她只要出國了,那這事不就解決了?陳鬆總不能天天跑到國外騷擾培培吧?”
“她也是那樣說罷了,你讓她明天出國,她會走嗎?你留在北城,她會離你而去?就算你拒絕了她,她心裡還是愛着你,她那麼愛你,你覺得她會離開北城嗎?再說了,她媽媽也在北城,她那麼孝順,怎麼可能輕易離開這座城市呢?”
小玉越是這樣說,王文心裡越有負罪感。本來,他想過一段時間,自己和肖培都會釋然了,可現在呢,心情別說釋然了,反倒愈來愈沉重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麼辦才行?”
此時此刻,王文有些抓狂了。
小玉也攤了攤手,“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反正我不希望看到培培受傷害,誰要是敢欺負培培,我就跟他拼了。”
王文又沉思了一會,他把杯子裡的咖啡一口氣喝了,因爲他往裡面加了太多的砂糖,剩餘的咖啡直接變成甜的了。他希望能夠藉此壓一壓他心中的那番苦滋味,畢竟他太難受了。喝完之後,他就起身說道:“我給培培打個電話,問問她在哪,有時間的話,我去和她見個面。”
“你不是要去接你女朋友嗎?”小玉看着王文,弱弱地問道。
“等見完了培培再說,我想你是揹着培培來找我的吧,我就不送你回去了,免得讓培培看到,你自己回去吧,有什麼事可以隨時聯繫我。”說完,王文就快步走出了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