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後,發現自己在醫院的病牀之上,若溪趴在我身上睡着了,我伸手輕輕撫摸她的髮絲,她迷迷糊糊中擡起腦袋,驚喜道:“唔……楓,呀!你醒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我疑惑道:“終於?我睡了多久?”
若溪說道:“你睡了整整三天!你身上的傷全都好了,醫生說你精神受到了強烈的刺激,所以不願醒來,現在你能告訴我,三天之前你爲什麼要那麼做了嗎?”
我眉頭緊緊擰到了一起道:“三天之前?我做什麼了?”
若溪一驚道:“你和小蝶的事情。”
我木訥地說道:“小蝶是誰?”
若溪愣了,目瞪口呆,然後咬咬脣說道:“你用劍捅了小蝶,你忘了嗎?”
聽到若溪話語的瞬間,我感覺腦殼之中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無盡的痛苦和絕望企圖衝破束縛,我捂着腦袋大叫道:“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若溪被我的樣子嚇呆了,慌忙地去找醫生,待我安靜下來後,我癡癡地望着天花板呢喃道:“小蝶是誰,小蝶是誰……”
醫生說道:“創傷後應激障礙,病人在昏厥之前精神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因爲出於自我保護,而選擇性遺忘了某些人和事,這在臨牀上也很常見。”
若溪美眸複雜地望着我,然後對醫生說道:“那他多久能恢復?”
醫生搖搖頭說道:“這個得看情況,強烈的精神刺激可以喚醒他,但那伴隨着巨大的痛苦,很可能造成大腦永久性損傷,如果病人口中的那個‘小蝶’已經身故的話,我個人建議還是不要讓他想起比較好。”
若溪眼眸黯淡地點了點頭。
醫生就離開後,我看向若溪道:“若溪,我昏迷的這三天裡,身邊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若溪說道:“左鵬磊老師來看過你一次,杜莎她們每天都過來,另外……馮世強被人槍擊,萬幸的是他逃過一劫,只是肩膀受了傷,還有至高神歐陽黑羽公開宣佈,讓你在省大呆不下去!”
我沉默不語,低頭摩挲着胸口的玉佩,我胸口五個指印已經完全消失,但是玉佩也徹底平靜了下來,沒有了暴走的傾向,我隱約感覺,這與我消失的那段記憶‘小蝶’有關係。
我起身下牀,穿上衣服,若溪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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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冰冷地說道:“宰了那幫龜孫子!對了,我記得自己有把劍,叫什麼來着?”
這時,一個聲音在病房門口響起:“叫逆鱗,是一把心之劍!”
我和若溪同時望去,只見一個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子出現在病房門口,我從來沒有見過她,但不知爲何卻有一種熟悉感。
我問道:“請問你是?”
那女子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趙小夕!”
趙小夕,原來如此,省大四千金中排名第三的存在,她遞上一個紅木長盒,打開之後內藏一把古樸大氣,劍格雕刻着威武的麒麟頭的長劍,只是那麒麟卻是閉着眼的,麒麟口中鑲嵌着一顆顏色黯淡的血色寶石,劍鞘金色,拔出之後,露出了暗金色劍身,雪藏無盡鋒芒,我眼帶驚色,將逆鱗從盒子中拿出,細細地摩挲着不禁讚歎道:“好劍,可這真的是我的嗎?又爲什麼會跑到你那裡?”
趙小夕沉吟片刻後說道:“它是你的,一直都是,我一個朋友撿到了它,所以我來物歸原主!”
趙小夕說完衝林若溪使了個眼色,若溪也說道:“楓,它真的是你的!”
我點了點頭道:“雖然有些迷糊,但既然是若溪說的,那就錯不了了,我記得我的劍在劍譜上有名,是多少來着?”
趙小夕卻說道:“逆鱗,在劍譜上的排名從不穩定,式微之時被排除在200名開外,而強勢之時,甚至躋身到第11名,它是一把心之劍,又稱心之逆鱗,隨着主人的不同,威力也不同,主人滴血之後,它就會與主人產生聯繫,會隨着主人的實力與心境的不同,展現出不同的威力,將你的血滴在那顆寶石之上,重新認主!”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用逆鱗的劍身輕輕割開手指,將血滴了上去……
嗡!!吼!!
吸收我鮮血的瞬間,那黯淡的血玉寶石血光大作,將白天的病房染成一片血色,劍格上雕刻的麒麟睜開了威嚴的雙目,還隱隱發出野獸一樣的吼叫,銳利的風在病房中呼嘯着,好似那麒麟的咆哮,將病房中的設施切割地傷痕累累。
若溪和趙小夕紛紛拿出武器格擋,這才倖免受傷,若溪美眸帶着驚詫,趙小夕眼中更是迸射出奪目的光亮,她驚聲道:“麒麟睜眼,劍氣呼嘯,剛認主就有這種威力,何等強大的血!”
我若有所感,從我滴血的一刻,我就與這把逆鱗產生了冥冥之中的聯繫,氣勢收斂之後,逆鱗也跟着平靜下來,我將它收起,起身向病房外走去,路過趙小夕身邊時,我發現她眼中帶着一種迫切的光芒,想開口說什麼,卻欲言又止,我不禁道:“你,認識我?”
她說道:“我……不認識!”
我一笑道:“哦,謝謝你,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莊楓!莊子的莊,楓葉的楓!”
她帶着謎之臉紅,有些羞赧道:“嗯……快……快去吧!”
我含笑點頭,走出房間。
……
少年走後,病房內的兩女沉默下來,四目相對,若溪拿出一副晶瑩的劍柄,一按其上機括,雙刃彈出,只是在其中一邊的劍刃上,已經乾涸的鮮血是那麼的刺目。
林若溪輕嘆一口氣,看向趙小夕說道:“謝謝你,趙……小夕!幫大忙了,楓這種狀態,如果看到這把捅了小蝶的含光,一定會陷入痛苦之中的,心之逆鱗,也許沒有什麼比那更適合他的!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連那種神器都能隨意送出,以你在劍道上的造詣,那把劍躋身前十或許都有可能。”
趙小夕卻搖了搖頭道:“逆鱗雖好,卻不適合我,我擅長的是東洋劍道,師傅說我已經有了她三分火候,已經可以保護我重要的人了!”
若溪說道:“你的刀,能讓我看看嗎?”
趙小夕說道:“當然!”
她抽出兩把太刀,一把三尺黑刀,鋒芒內斂,一把三尺白刃,燦若霜雪,若溪美眸驚詫地接過,摩挲一番後,肅穆道:“黑色的,是東瀛大快刀二十四工中的‘天照’,白色的,是同爲大快刀二十四工的‘細雪’,真的無法想象你如此嬌小的身軀,竟然能揮動兩把長刀。”
趙小夕說道:“我師傅的一刀流劍術已經登峰造極,就算我終此一生,超越也是無望,所以我決定劍走偏鋒,用二刀流來彌補我與師傅之間的差距,這一切都是爲了保護我最重要的人!”
若溪沉思道:最重要的人……
……
夜幕降臨,一條通往學校宿舍的小衚衕中,爛醉如泥的史成飛摟着一名男生的腰,從衚衕中經過,這男生是史成飛的二號男寵李景舊,李龍剛死後,他就得到了史成飛的恩寵,史成飛的手在李景舊身上胡亂遊走,李景舊一邊佯裝掙扎着,口裡還發出一些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聲音。
史成飛醉醺醺地說道:“景舊,平日裡還沒發現呢~你的皮膚竟然如此細柔,比起李龍剛那個蠢貨,要俊俏多了~呢,吶吶,晚上,我們撿肥皂好不好~”
李景舊佯裝生氣跺腳,嗲聲嗲氣地說道:“銀家不嘛!飛哥太雄健了,銀家好怕怕!”
無比受用的史成飛一拍李景舊的屁股,李景舊‘嚶’得一聲扭動起身子,要多鬼畜有多鬼畜。
突然,史成飛停下腳步,前方屋檐之上,坐着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看清那人面容的瞬間,史成飛的酒都被嚇醒了,他顫聲道:“莊……莊楓,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我咧嘴一笑道:“當然是討債來了,綁我女人,傷我兄弟,你想怎麼死?”
史成飛驚懼道:“等等,萬事和爲……”
嗡!
逆鱗出鞘,麒麟咆哮!
我身影瞬間消失在屋檐上,月下的影壁上黑影一閃,兩顆斗大的腦袋落地,血濺滿牆……
殺死兩人後,隨着我暴漲的殺意,逆鱗劍柄上那顆紅寶石,光芒更盛,隱隱有劍氣逸散。
我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意:“那麼,下一個,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