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講呀!”謝鵬笑看着我道,“只要別再來一個‘包子是男生還是女生’的問題就好了!這太糾結了!”
我看着他道:“有個女人向她丈夫開槍射擊,但他丈夫原諒了他,且使她避免了牢獄之災。”
“然後呢?”謝鵬道。
我笑笑,看着他道:“然後,然後這個女人再次向他丈夫開槍了!”
“完了?”謝鵬看着我道。
我道:“完了。”
謝鵬愣了一下,隨即搔了搔後腦勺看着笑笑道:“恩!這個笑話的確挺冷的!”
“對了,”我道,“那個房地產的業務跟得怎麼樣了?有新進展麼?”
謝鵬道:“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呢!他們要我們先做一份方案給他們。你看如何?”
我摸了下鼻子道:“可是可以,不過就怕我們把方案做出來給他們了,他們知道方案內容後,出爾反爾,拒絕跟我簽訂合同,而實際上卻明目張膽地盜用我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方案。”
“要不我們做方案的時候留一手?”謝鵬道。
我點頭道:“你跟他們約個時間,我會當面跟他們講我的方案,最好安排在下週,因爲我需要幾天時間來想創意。還有這個案子的市場調查做得怎麼樣了?做好了趕緊拿給我看看!”
“行!我這就聯絡在外面做市場調查的幾個人,回頭我給你話。”謝鵬點頭道。
這時候新聘的女秘書敲門走了進來,手裡端着杯剛沏的茶,她朝謝鵬點了點頭。
“顧經理,我給你泡了茶。”她轉臉朝我微笑着說。
我朝她呡脣一笑,道了句謝謝,又見謝鵬在對面饒有意味地朝我擠眼睛,接着道:“蘇西,麻煩你給謝主管也沏一杯吧。”
“好的。顧經理。”蘇西應聲退了出去。
謝鵬走近,對我陰險一笑道:“你叫她泡茶了?”
我聳聳肩道:“沒有。至於茶,我喝也行,不喝也行。不過人家一番好意,我怎能辜負呢?”
說着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會來事吧?”謝鵬低聲對我笑道,“就知道討好上司了。”
我擡頭看着他道:“你想說什麼?”
“怎麼樣?”謝鵬道,“我的眼光如何?這可是我親自爲你招進來的小秘書唻!”
我道:“意思是說你看中了她囉?”
“是呀!我就是看中她”謝鵬說到這裡,才領悟了我的話外之音,瞪我一眼道,“我看中她的原因,是因爲我覺得她能給你當個好秘書。而不是我爲了滿足我的私語。”
“看吧!不打自招了吧?”我看着他,笑了一下道。
謝鵬退後一步,看着我道:“得,我說不清楚了。”
我靠在皮轉椅裡,望着他笑笑道:“這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太小了!不過,我還是覺得她不錯,很清秀,如果你喜歡她可以試着追追!”
謝鵬在邢敏那裡應該受了一些心傷,現在邢敏不在了,他應該重新選擇一個女孩子纔對!
“顧老闆,你這樣不行啊!你這是鼓勵
員工搞辦公室戀情!”謝鵬看着我嬉笑道。
我道:“我從來就不反對辦公室戀情!真正的愛情是純天然的,不是規定非要去哪裡找,也不是規定不能在哪裡找。禁止辦公室戀情,這是有悖人性的做法!我反而覺得良好的辦公室戀情對一個公司的發展能起到良好的作用。”
謝鵬笑看着我,拍手鼓掌道:“有見底!有見底!我就欣賞你這種與衆不同之處!”
“得,別愛上我!”我笑了一下道。
謝鵬道:“有句話我一直想對你講,可是每次一到開口,我就沒勇氣說出口。”
“如果是‘我愛你’三個字就算了。沒必要說出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我看着他哈哈一笑道。
謝鵬看着我道:“那三個字是‘真臭美’!”
“出去做事去!”我拉下臉看着他道,“這麼跟上司說話,你小心點,我那可是準備一堆小鞋,就等着給往上跳的員工穿的!”
“那小鞋”謝鵬看着我嬉笑道,“我配不上穿!”
“你配穿的!”我笑道。
“聽着,”謝鵬嬉笑地看着我,一字一頓地道,“我說的是,我呸!不上穿!我呸!”
靠!月底扣他三分之二的獎金!
……
下午我離開了公司,問謝鵬借了他那輛電動車騎,那輛“雷諾”越野車我已經叫人送到“玫瑰莊園”去了。
沒來得及去看車,這兩天上下班都是搭巴士的。
柳青所在的醫院離我公司挺遠,有輛電動車總比搭巴士車快多了!
我騎上電動車一溜煙功夫把公司甩在了身後。
時值午後,烈日當空,那太陽懸在碧空中,白晃晃的,彷彿一動都不動,火辣辣地曬着我的脖頸。
周圍沒有一絲風,街道兩邊的香樟樹都靜止不動,只有蟬躲在繁茂的枝葉縫隙間叫聲不絕於耳,“咿咿呀呀”的煩人。
柏油路面被烈日曬得都要融化了似的,騎在電動車上都能感覺到地面的鬆軟。
半個多小時後,纔來到了那家醫院。
在街上買了一些柳青以前喜歡吃的水果,拎着水果乘電梯上樓。
走到柳青病房門外時,我放慢了腳步,站在病房門外,我從口袋裡掏出在街上藥店裡買的口罩戴上了,悄悄吁了一口氣後,才擡手敲門,輕輕敲了兩下,見裡面沒人應,我又敲了兩下,裡面還是沒人應。
莫非柳青又不在病房?
我輕輕推了一下,門沒鎖,一推就開。
柳青在裡面!
我輕手輕腳走了進去,把門掩上,來到鋪邊,柳青戴着耳塞睡着了。
她今天戴着帽子,卻沒戴口罩,她臉側在一邊,一切都變了,臉形變了,變得消瘦了,臉色變了,變得蒼白了,嘴脣變了,變得暗淡無光了,甚至呈現出一種暗紫色,那是缺血缺氧的表現。
感覺她整個人都瘦了好幾圈了,無論是那張臉,還是她的身體,因爲身體太瘦了,使得蓋在她身上的那條薄毯子似乎毫無內容。
唯一沒變的是她的睫毛,依
然還那麼密集,依然還那麼細長,此刻全都垂落下來。
曾經她那雙眼睛因爲有那樣密集細長的睫毛而顯得多麼迷人呀!就像在電影《璀璨情詩》裡濟慈讚美他女友一樣,說她女友的睫毛多得像林中的小路。
午後的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玻璃,透過未拉嚴的窗帷投射進來,投照在她那缺失血色的腮頰上。
她這個樣子,真讓人揪心啊!
我把手中的水果袋輕輕擱在鋪頭桌上,又伸手輕輕把那窗帷拉嚴了,然後輕輕地在鋪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靜靜地端詳着她。
突然她的脣角微微扯了一下,又扯了一下,最後彎起了一道弧兒,像是笑了。
我在想她一定在做夢,應該是在做一個好夢,在夢中她笑了。
我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在鋪邊的椅子上,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她,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只是覺得很揪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又顫動了一下,爾後突然睜開了眼睛。
她睜開眼睛的動作太突然了,把我都嚇了一跳,我的身體不由地後仰了一下。
顯然她也嚇了一跳,因爲我的存在,而且她不知道我是何時進來的,坐在她鋪邊端詳她有多久了。
她張着嘴巴,幾乎要要驚叫出聲。
然後她趕緊擡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我,緊接着雙手捂住了她那張蒼白的臉。
“你怎麼進來了?你怎麼進來了?出去吧,求你出去吧……”她衝我叫着。
我站起身,但沒有準備離開的意思,我俯身看着她,柔聲道:“青兒,別這樣……你就把我當一個朋友好嗎?別趕我走行嗎?我只是來看看你……”
“你出去吧,出去好麼?我不想你看到我這個樣子……”她雙手緊緊捂住臉,倏地把身子側到對面去,一個勁兒地叫着,“求你出去吧,我不想你看見我這個樣子,我不要……”
我伸手輕輕撫摩着她的手背,因爲消瘦,她的掌指關節顯得突出,指甲暗淡無光,摸上去皮膚很粗糙!
在我的手觸到她手背的同時,她就像觸電了似地猛地顫抖了一下,叫了起來:“你出去吧!求你出去吧!我不要你來看我,我不要……我不要你看見我這幅鬼樣子,太可怕了,我不要你看見我,我自己都不敢照鏡子……”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坐在她鋪邊,俯視着她柔聲道:“青兒,別躲我,別趕我……我知道忘憂草是你,我知道忘憂草是你我怎麼會笑話你呢?不會的,不會的,我怎麼會笑話你呢?別再趕我走了好麼?讓我留下來陪你說說話好麼?
我不會笑話你的,傻瓜,以前的事情早就過去了,你爲什麼還記住它不放呢?我們每個人都會犯錯誤的,這沒什麼,可不管怎麼樣,那些事情都過去對吧?它們已經都過去了……
青兒,別怕,別怕,我也不會怕,如果我怕的話,我早就走了對不對?我在這裡坐了很久了,我看你睡覺,我靜靜地在這裡坐着,端詳着你的臉,我知道那你剛纔做夢了,應該是一個好夢,因爲你在夢裡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