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言睡覺時候,整個下河縣再次有了大動靜。
一百多衙役,五百多白役,浩浩蕩蕩出現在北町,甚至許久不出面的縣令陳知年都露了面。
繁華的北町商業街,被徹底封鎖。
不少人好奇圍觀。
他們畏懼那些白役衙役手上刀刃,只敢遠遠看着,討論發生了什麼事情。
唯有一些年紀大些的,看到這一幕,二話不說,立刻拉着同伴遠離這片區域。
“阿爺,爲什麼要拉着我離開?”一個少年想看熱鬧,結果被自己阿爺拖着走,急的直跳腳。
將孫子拖的老遠,老頭才放開手:“你懂個屁,看到那場面沒有,以前,每次出現這場面,都要死不少人。”
最後官方結案告示,要麼是流竄的大盜行兇,要麼是街坊衝突殺人滅門。
呸。
這說法狗都不信!
絕對是出現了那東西!
老頭想到那玩意,眼中滿是恐懼。
聽到要死人,少年身子一縮,老實跟着老頭離開了。
花樓外,張鬆看着眼前的三把腰刀,眉頭緊皺。
這三把腰刀,是官刀,有編碼,被發現在花樓下面的亭子內。
刀身完好,木質刀柄卻成了一堆木屑散落周圍,和眼前這個亭子內情況一至。
腰刀的主人,則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情形,和賭場一般無二。
賭場內,木質結構全部被侵蝕腐化,唯有地面散落一地刀刃,至於那些原本準備斬殺顧言的幫衆,包括一名通力境好手,則全部失蹤。
“大人。”
馬元滿頭汗水,喘着粗氣跑到張鬆面前。
他剛被下面白役從家裡叫過來。
“你昨天叫那個顧言,在哪裡集合?”
感受到張鬆語氣不善,加上看到這邊封鎖的架勢,馬元身體一顫,知道出事了。
他趕緊說道:“就在前面的茶攤。”
原來,集合點不是這花樓外外廊長亭。
張鬆順着馬元指的方向看去,發現是一個在外面搭建的棚子。
那個棚子位於北町入口位置,距離花樓只有二十多米。
馬元補了一句:“一般都是在這裡,衙役夜尋,或者打更的,累了就會在那裡拿出老闆的桌椅歇歇。”
張鬆眼中露出思索:“應該只是那小子運氣好,算了,等到處理了這詭異,我再親自出手解決他。”
張元是他大哥張柏的人。
所以張鬆對於張元的死,並不在意。
針對顧言,也只是爲了維護自己在縣衙的權威。
但是顧言今天一早的姿態,成功將他惹怒!
他要一點點將那個癟三的骨頭捏碎,聽到他慘嚎求饒!
想到這裡,張鬆體內一股暴虐情緒,難以抑制的升起,雙眼更是有一根根血絲浮現。
如果馬元看到這一幕,絕對會嚇個半死!
這根本不是正常人會出現的身體現象。
可惜,他全程低着頭,不敢看張鬆一眼。
這時,一個衙役跑過來彙報:“捕頭大人,縣令那邊在測試了。”
衙役的聲音,將張鬆驚醒。
他眼中血絲立刻隱去。
“知道了。”
張鬆閉上眼睛,緩和情緒後,轉身向賭場走去。
偌大的賭場,此時殘破不堪,地面鋪滿木屑還有散落的刀刃。
陳知年的隨從絡腮鬍,正拿着一盆清水,在裡面到處走動。
一圈走完,他放下鐵盆,取出一個銀白的瓶子,打開塞子,小心倒出一些灰黑色粉末到清水裡。
鐵盆內原本清澈的水,遇到灰黑色粉末後,立刻出現了變化。
看到檢測完,陳知年趕緊問道:“胡叔,怎麼樣?”
“老爺,淺白色!”
聞言,陳知年鬆了一口氣。
那灰黑色粉末,是測詭粉,可以簡單測試詭異殘留氣息層次。
淺白。
等於說,這詭異最多也只有白煞級別。
蜉蝣,白煞,紅煞,黑煞,對應武道通力,氣血,蘊氣,後天四境。
如果只是白煞,不需要上報,他們自己就可以處理。
張鬆此時正好走了過來。
聽到這詭異只是白煞,也鬆了口氣。
“大人,既然是白煞,你就先回去吧,我會帶兄弟們處理掉它。”
陳知年滿含深意的看了眼張鬆,點點頭,帶着絡腮鬍離開。
看着陳知年的背影,張鬆眼中閃過冷漠...還有一絲殺意。
對方忌憚他們兄弟兩人的勢力,他們也忌憚陳知年縣令職位。
幸好這陳知年是個癡情人,只要保持的下河縣安穩,不弄出大動靜,就會待在家裡陪着他重病的妻子,不理會縣衙的事情。
只是,對方的存在,對他們正在做的事情,終究有隱患!
命令所有衙役還有白役,去搜尋周邊類似木頭腐朽痕跡後,張鬆獨自一人來到了巨浪幫駐地。
說是駐地,其實就是一個用青磚圍起來的府邸。
看門的兩個巨浪幫幫衆看到張鬆,立刻恭敬問候:“二爺。”
張鬆腦袋輕點,進入府邸,徑直向着演武場方向走去。
他哥時間很規律,無論是颳風下雨,上午都會修煉兩個時辰武學,這時候一定在演武場。
果然,來到演武場,張柏正站樁跨立,光着膀子被三個壯漢手持鐵棒敲打身體各處。
三人不知道敲打了多久,已經渾身是汗,結果張柏上身居然只是微微泛紅。
“哥,你這《蠻牛功》看來馬上就要大成了。”
聽到弟弟聲音,張柏睜開雙眼,張嘴吐出一口足足數尺長的熱氣:“還差一點。”
揮退手下,張柏穿上衣服:“阿弟,那個弄死張元的小衙役處理好了麼?”
張鬆搖搖頭:“昨天按排的人手,包括我的三個手下,全部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什麼?”
張柏以爲自己聽錯了。
自己可是按排了一個通力境好手,二十多個刀手在賭坊,這都沒拿下一個不過十四歲的小衙役?
這怎麼可能!
“是詭異,昨晚有詭異出現在北町我安排的三個手下和賭坊埋伏的人,都遭了殃。”
聽到這消息,張柏面色一緊:“詭異?什麼等級,會不會引來巡夜司的人?”
如果巡夜司的人來了,一旦發現自己兩兄弟做的事情,就是死路一條。
“不用擔心,只是一個白煞,我這次過來就是爲了因爲這件事情,現在是關鍵時候,我們必須儘快處理了,免得出了岔子。”
“好,我立刻叫所有人配合你去找出那詭異。”
張柏自然知道弟弟意思。
命令下達,大部分巨浪幫幫衆和一些混子跟着衙役們在北町搜尋痕跡。
人多力量大。
很快,他們根據木頭風化腐朽這一特性,追蹤出了北町,到了靠近義莊的位置。
可惜,此時天色已黑。
沒了光亮,難以繼續追蹤。
張鬆只好暫時停下搜尋,安排大量人手巡夜。
夜色漸深。
顧言看了眼天色,放下碗筷:“丫丫,哥哥出去消化一下,你在家裡好好待着。”
“呀。”
丫丫乖巧點頭。
換上夜行衣,顧言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夜色。
這注定又是一個不會安寧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