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最重要的就是迎娶儀式,在寬敞的地方搭臺子,宴請親友,喜房裡專門設有矮桌,用來供奉新娘照片排位,前面放置龍鳳喜餅,大紅花上佩有新郎名字的紅紙。
作爲表哥的替身,去女方家迎親的事情當然也是我代勞,我穿的就是那日給表哥招魂穿的喜服,只是因爲表哥寄生在身子上,我的體型看起來很不對勁就是了。
新娘的排位是被虎妞拿在手裡的,紅嫁衣穿在她身上一點都不合身,鬆鬆垮垮帶不起來,鳳冠霞帔有,但大多數都是用紙糊的,整個人看起來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當着親朋好友的面,她一個勁的給我拋媚眼,要不是想着就剩下最後這一哆嗦,我他媽的真……算了,什麼都不想說了,把虎妞和大妞的排位送進轎子就啓程。
冥婚要的是哭嫁,新娘的父母必須嚎啕大哭然後追出屋外。
虎妞她媽的哭特別有特色,嗓門大不說還帶着節奏點,聽着各種瘮人,就在這種辣耳朵的哭送中我把喜轎迎進大伯家。
還是虎妞的事情,她直接進到家門,把大妞的排位和表哥的並排放在一起。
這一路上不知道是興奮的還是怎樣,表哥一直在劇烈的掙扎,不過因爲他現在被師傅封着,只能可勁的折騰我。
真疼,他媽的我差點就疼昏過去。
儀式繼續,我和虎妞帶着拜了天地,拜完以後再給倆冥婚的人磕個頭這事就完了。完了?當然沒有,好戲纔剛開場。
沒錯,就在我和虎妞拜堂的時候,師傅帶着大伯去給大妞起靈,大妞家的情況比較特殊,她們家之前有意隱瞞她的死訊,所以根本就沒有墳,骨灰盒就放在家裡。
娶過來以後就是要葬在表哥身邊。
接下來還是我的活兒,去挖表哥的墳。
師傅特意過來將一摞黃裱紙塞進我懷裡,他叮囑我道:“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慌張,
師傅隨後就到,保證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從來沒覺得師傅這麼可靠過。因爲是把女方的骨灰遷到表哥那裡,所以當虎妞把骨灰盒遞給我以後,她就不能再出房門。
這女人不再我身邊自在多了,我拿着大妞的骨灰盒就去了表哥的墳上,前些天大伯把這裡收拾了,一條歪歪斜斜的小道在夜色下延伸到黑暗之中。
爲什麼是晚上? 因爲是冥婚,最後的這道程序不能見光。
到了墳頭,那裡放着一把扎着紅綢花的鐵杴,我揮舞着鐵杴就把表哥的墳給挖開,接下來怎樣?毫無預兆的有什麼東西從墳裡鑽出來,我直挺挺的就躺在地上暈了過去。
後來那些都是師傅和我說的,說實話,師傅講故事的水平實在是夠遜,而且毫無章法,聽完以後我總結了一下。
我之所以暈倒是因爲表哥的魂兒從墳裡出來要進入我的身體,要是等這一切完成的話,那我就會變成一個孤魂野鬼,表哥取代我活下去。
這種事情當然不可能發生,就在黑氣進到我身體的一霎那,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師傅突然跳出來,直接將我的身體搶過來,表哥的魂兒撲了個空。
前面已經萬事俱別,就差最後一哆嗦卻被人破壞,表哥當然是不能幹的。那會兒其實何阿姑也埋伏在附近,她見到師父出來攪局,理所當然的跳出來。
不是一個何阿姑,是好幾個,從草叢裡跳出來,架勢十足的衝向師傅。
這邊師傅和何阿姑打的痛快,那邊表哥被大妞纏上去了,大妞是從地上在我昏倒以後摔在地上的骨灰罈子裡出來的,她也是一團黑氣,不過這黑氣中有一雙充滿怨毒的紅色眼睛,她衝過去纏着表哥,表哥發出各種大聲的慘叫。
當大妞整個的把表哥包住以後,兩個人突然化成人形,師傅和我形容了那會兒表哥的樣子,那是一個相當的慘不忍睹,頭髮被薅掉了一大塊,鼻子被打歪,兩隻眼睛烏青烏青的,因爲是不完整
的重生,表哥根本不是大妞的對手。
大妞很氣勢的把表哥壓在身下,用手拽着表哥剩下的頭髮問話:“現在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你個臭婊子,放開我。”表哥的掙扎一點用都沒有,他說的話還成功惹怒了大妞,大妞朝着他的臉狠狠的砸下去。
她一遍一遍的問:“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只要表哥反抗或者破口大罵就會被她狠狠的收拾,我不知道他們這種狀態揍人有多疼,反正幾下之後表哥就頂不住了,他大聲的求饒:“放了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當聽到這裡的時候,我一點都不懷疑這是表哥的權宜之計,可他也不想想,大妞身後還有我師傅這個高人指點,聽到表哥這麼說,虎妞終於不揍人了,她在自己散在地上的骨灰裡劃拉出一把塞進了表哥的嘴裡。
這個舉動應該挺疼的,表哥在地上劇烈的抽搐。
他這樣一點也沒有引起大妞的可憐,大妞就這麼看着他開口道:“你死的比我早,應該知道死人吃了另外一個死人的骨灰會怎麼樣吧?”
表哥的表情證明他真知道,原來死人的臉上也能出現死灰的絕望的表情,他被大妞制服了,顯然就現在來說,冥婚的事情就告一段落,結果是皆大歡喜,表哥有了媳婦,大妞制服了表哥。
至於師傅那邊就相對慘烈的多,雖然有完全的準備,也有豐富的對付何家人的經驗,可這些年何家人也沒閒着,他們臥薪嚐膽還真總結出了應對師傅的辦法。
現在面對好幾個何阿姑,師傅真有一點無從下手。
後來是何阿姑得意的對師傅說出了爲什麼這些紙人遇水,遇火一點事情都沒有,那會兒她的聲音一定帶着絕望,她衝着師傅說:“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八字和我的本命紙人相合的男人,結果卻被你這個臭老頭破壞,我快死了,我要拉着你陪葬,看到這些紙人了嗎?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我的魂魄,一個人打不過你,那這些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