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的打聽,楚光興差不多也瞭解了鍾國嘉前半輩子的事情,故事很平淡,也很平凡。
鍾國嘉少年的時候和大多村子裡的人一樣,跟着家裡人打打獵種種田,後來這種生活一直到鍾國嘉開始在外求學才發生了變化,由於是農村小夥子,身體壯實,鍾國嘉在考上大學的不久之後就參了軍,當兵當了兩年。
到了退伍還鄉的時候,鍾國嘉只是帶回來了一筆錢在村子裡開設了學堂又出資弄了一些實用的東西。這才讓村子裡的人記憶深刻,畢竟這是極度貧窮的小山村,那個年代普遍的窮,連農村最低保障都沒有。
到後來,村裡人說鍾國嘉退伍之後只在家裡待了一個星期就走了,說是要出去找工作,可是誰都沒想到,這一走就是十多年,十多年了杳無音信,漸漸地大家也就把鍾國嘉給遺忘了。
直到楚光興這幾個人的出現,村裡人才開始有了一些對鍾國嘉的回憶,這不免讓楚光興覺得有些難受,鍾國嘉當兵的時候肯定有什麼機遇才當上了特工,只是沒想到他能夠堅守崗位那麼多年,而且,鍾國嘉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想着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村,如果鍾國嘉知道這裡的人幾乎把他遺忘了,那他會不會沮喪?
隨便了解了一下,楚光興兩兄弟和高樂會三人一起在村子裡逛了起來,看着這極度貧窮的農村,楚光興問大哥:“有什麼感想?”
楚光超搖搖頭:“在城市待久了,肯定不習慣。”
“你覺得呢,老高?”楚光興看向高樂會,經過剛纔在半山腰上的事情,楚光興哥兒倆已經把高樂會當成了自己人,拋下利益紛爭不說,高樂會這個人還算可以,當然,除了他那一腔文縐縐的話之外。
高樂會也是搖搖頭:“農村的生活不及城市,楚兄,這裡是那位朋友的故鄉?”
楚光興當然知道他指的是鍾國嘉,說道:“沒錯,一個值得敬重的哥哥。”
“莫非如此,楚兄定然不會來這種地方。”高樂會感嘆道。
楚光興看了他一眼說:“帶錢了嗎?”
不等楚光超和高樂會說話,楚光興就說:“算了,車上還有點錢。”
接着三人一路又回到了村口,突然看到距離村口不遠的一個山口上有塊巨大的石頭,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出於好奇,楚光興問詢村民,村民解釋說這塊石頭是幾十年前打仗的時候人工架上去的,目的是爲了抵禦敵人,不過後來由於種種原因就沒用上,而這塊石頭就一直放在這裡了,時常還有小孩子上去玩耍,或者是年輕人在這上面聊天。
隨便的瞭解了一下,楚光興想了一下,這裡已經找不到鍾國嘉存在的蹤跡了,他們再在這裡待着也沒什麼用,鍾國嘉的事情村裡人早晚會知道,不過楚光興不打算告訴他們實情,一張烈士證明足以說明一切。
拉着大哥和高樂會回到車上,楚光興拿了紙和筆裝在口袋裡,接着抱起鍾國嘉的骨灰盒和烈士證明,而楚光超和高樂會則是押着潘剛,一行人又進了村,來到那條小溪口。
在這種地方建什麼豪華大墓也不現實,況且這一趟來得匆忙,準備不足,所以楚光興放棄了原本的打算,那麼做只是勞民傷財罷了。
在零零散散的幾個村民的注視下,楚光興一行人站在小溪邊抽起了煙,過了沒多大一會兒,楚光興把鍾國嘉的骨灰盒放在小溪中,任由溪水拍打。
楚光興退回來,把潘剛揪到前面冷冰冰道:“跪下。”
潘剛略微遲疑了一下,眼神的漂移不定,可能是不情願,楚光興對這種人也沒什麼好感,直接一腳把他踹倒在地,再此說道:“跪下。”語氣冰冷,卻又不失威嚴。
“草。”潘剛屈辱的罵了聲,有些艱難的爬了起來,剛一爬起來就被楚光超一把摁住,強制搞成跪地的姿勢,就這樣,潘剛也算是正對着鍾國嘉跪了下去。
楚光興早就說過,如果潘剛敢對鍾國嘉的骨灰怎麼樣,一定讓他後悔。
一行四人對着鍾國嘉的骨灰盒各有所想,這一幕也引起了不少村民的關注,一個個的站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低聲議論着。
楚光興深深的吸了口煙,走到溪水中把骨灰盒的蓋子打開,輕輕的抓了一把骨灰,手面朝上,手中的骨灰在風中流逝,有的飄散了,有的則是落入水中,不知道會流那裡去。
“老鍾,答應你的事兄弟做到了。”楚光興看着綠蔥蔥的山和藍色的天,他覺得這個地方的的確確是鍾國嘉的歸宿,苦難了一生,葬在家鄉纔是終點。
楚光興嘆了口氣,喃喃道:“老鍾啊老鍾,你要是不那麼堅持,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吧,我都替你後悔,送你最後一程,以後有機會再來看你。”
抓了兩把骨灰,任由清風吹散,楚光興把骨灰盒蓋上退了回來。
“兄弟。”楚光超伸手在楚光興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情緒好點,鍾國嘉的事情他也知道,如果不是鍾國嘉已經死了,他倒還真像和這個鍾國嘉正兒八經的交個朋友。
“我沒事。”楚光興搖搖頭說,接着把潘剛一腳踹在地上,又揪了起來,指着鍾國嘉的骨灰說:“磕頭!”
“媽的,老子才……”
話沒說完,楚光興又把剛纔的動作重複了一邊,潘剛如出一轍的倒在地上,哼哧哼哧喊疼。
不等潘剛叫喚,楚光興又把他揪起來,指着骨灰盒冷冰冰的說:“重複最後一遍,磕頭!”
“我……”潘剛還想罵,但看到楚光興那想殺人的眼球,把話生生的吞了回去。
“老潘,照着楚兄的話做吧,否則你可不好過。”高樂會善意提醒道:“楚兄的心情不太好,我奉勸你識趣一點。”
“滾,狗。”潘剛惡狠狠的看着高樂會,他栽到這就是因爲高樂會,要不然怎麼可能落到這種下場,還要給死人磕頭?
高樂會並不惱怒,只是對楚光興說:“楚兄,等一下就不要給他全屍了。”
楚光興點點頭:“隨意。”
“媽的,你們一個個的都不得好死!”潘剛怒罵道。
楚光興陰笑兩聲說:“姓潘的,我沒太多耐心,你,現在,給他磕頭,說對不起。”
“磕頭?磕你妹!”潘剛猛地站了起來,衝着溪水裡就要跑,但沒跑出去兩步就被滑溜溜的鵝卵石絆倒,在後面的楚光興冷笑一聲追了上來,揪住潘剛的脖子把他弄到鍾國嘉的骨灰盒前。
楚光興也沒什麼耐心了,直接揪着潘剛的脖子,照着地上的石頭就摔了上去,連續狠狠的三次,潘剛的頭頓時血肉模糊,從這裡流下去的溪水頓時變成了紅色的,楚光興也不管潘剛的死活,直接把他扔在一邊,罵了聲:“真晦氣,不知道這貨有艾滋病沒有。”
楚光超和高樂會冷眼看着捂頭痛呼的潘剛也不言語,在他們後面的村民更不敢說什麼了,對於這幾個城市人的舉動,他們根本就不能理解,但是看到他們竟然在打人,好像還在拜什麼,沒一會兒的功夫,村民又把村長叫了過來。
簡單的解釋了幾句,而且村長看到被打的那人也不像是什麼好東西,也就沒管這回事兒了,則是問詢楚光興這行人的動向,畢竟這裡是個村子,村裡人都迷信,他們可不想讓幾個外鄉人在這辦一些不好的事。
也許是怕了,村長這次寸步不離的跟着楚光興,楚光興只是搖了搖頭。
由於是山裡,手機只能當手表用了,已經是上午十點了,楚光興看了看路指着不遠處的學堂說:“走吧,最後一程。”
楚光超和高樂會押着潘剛,而村長一羣人則是幫忙抱着鍾國嘉的骨灰盒,要是村長知道這盒子裡面是他的兒子,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回到了學堂的教室,楚光興在衆人的注視下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來十萬塊錢,這是之前買車的時候拿出來的,現在正好用上,十萬塊錢長方形一樣被擺在學堂的桌子上,而後楚光興掏出紙筆在紙上寫了起來:“捐款人:鍾國嘉。”
只是六個字,被楚光興的即工整又不失灑脫。
這一舉動讓不少村民大跌眼鏡,沒想到這個遊客竟然有這麼大的手筆,一下就拿了十萬塊錢,四下頓時贊聲一片。
楚光興只是笑笑,掏出那張烈士證明壓在紙上,瞅了眼大哥和高樂會,轉身走了。
在他們走了之後,有的人跟了出來,有的人則是留在學堂裡,突然從學堂裡傳來陣陣唏噓聲,然後是痛哭聲。
聽到這些聲音,楚光興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隨即加快腳步朝着村口而去。
等他們幾個人上了車的時候,由村長帶頭的一干村民從村子裡追了出來,楚光興搖了搖頭髮動車子下了山。
事情辦完了,不管這些村民還有什麼事情都不是楚光興要關心的了,直到寶馬X5開出一段距離的時候,楚光興還能看見後視鏡中,鍾國嘉的父親,也就是那位老村長,手裡緊緊的抱着骨灰盒和那張耀眼奪目的烈士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