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萊,快點啦,上學要遲到了!上學第一天就遲到,會給老師留下壞印象的哦!”還才早上六點半,白家大門口就響起了蔡羽的催促聲,聽起來似乎心情很好,滿心期待的樣子。
蔡邦揹着黑色的挎包,上身白體恤下邊白色七分褲,外加白色運動鞋,帥氣的臉上眉目清秀,看起來說有多陽光就有多陽光,閃閃亮,就像太陽提早升起來了。
站在蔡邦身邊的蔡羽穿着粉紅連衣裙,揹着紅色雙肩揹包,齊眉穗,披散着及肩長髮,臉上笑靨甜甜,如同一個洋娃娃一樣漂亮。
圍觀羣衆一致認爲這是對堪稱完美的兄妹,老天對此表示贊同。
“哇,萬順姐今天這麼早就去上班啦?”蔡羽熱情地向一副吊死鬼模樣的剛從出租車上下來的路人謝萬順打招呼。
謝萬順付完錢後轉身相當不滿地瞪了一眼蔡羽,有氣無力地回答:“老子剛下班……”
“又上夜班?”蔡邦把目光從白家大門移到謝萬順臉上。
“老子這個星期已經上了三次了,他媽的今天才星期四啊!沒見過檢驗科有誰上這麼多次夜班的!有的人他媽的一年也上不了三次!老巫婆一定是嫉妒老子的美貌與才華,所以纔想方設法折磨我!”謝萬順將眼睛瞪大到極致,粗聲吼叫,抓狂了。
“聽我爸說,鍾主任家裡最近鬧離婚,萬順姐就當是可憐她,別太在意。”蔡邦笑着安慰,其實心裡有那麼一分幸災樂禍。
聞言,謝萬順雙眼精光萬丈,像動物伸展爪子一樣舉起雙手仰天長笑道:“原來如此,老子今天不睡覺了,這就去找鍾巫婆她男人出軌的證據,然後氣死鍾巫婆!哇哈哈——”說着,謝萬順朝着北山頭飛奔,決定把正在休假的他男人從牀上挖起來,動用警察的力量辦私事。
“嫂子今天精神看起來很好啊!”曹耕坐着私家車來到白家大門口,他從車窗裡露出腦袋,看着謝萬順飛奔的方向如是感嘆,結果不等他再次發言謝萬順就又跑了回來。
去而又返的謝萬順氣喘吁吁地彈了曹耕一個栗暴,兇巴巴地吼他:“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子精神抖擻了?把門打開,開車送我回家,我走不動了。”
“你又打我,都說了老被打會越來越笨的……”曹耕無比委屈,撅着嘴撫額,淚眼汪汪地看着謝萬順,“剛剛乾嘛不直接坐出租開到家,我、我要和小萊他們一起上學……”
“剛纔不是看福大寶他們在下來打個招呼嗎?好啦,我打得又不重,別老捂着頭!”謝萬順嘆氣,俯身抱着曹耕的頭,在他那張可愛的娃娃臉上親了一口。
不等謝萬順說話,曹耕就紅着臉驚叫起來:“嫂子,不要親我!要是被大哥看到了我會死的!”
“他要敢打你,你就來跟我說,我不信我弄不死他!我就是覺得耕崽可愛,想親就親,怎了麼?”謝萬順說着又親了一口,一臉傲氣,“婆婆媽讓我一天必須打你三個栗暴,今早打了這一個,你要是送我回家,餘下的那兩個就省了。”
曹耕趕緊把車門打開,往裡邊移了移,吩咐司機以最快速度開回家。
蔡邦和蔡羽就默默地看着那輛黑色的轎車飛快消失,然後兩兄妹很有默契地搖頭,接着又同時回頭,咧嘴笑開。
“小萊,你終於出來啦!”
面無表情的白萊點點頭,一身墨藍色葛衣,揹着和蔡邦一模一樣的挎包,斜劉海遮擋了左眼,陰影濃重。
蔡羽蹦跳着上前挽住白萊的手臂,把頭擱在她的肩膀,小鳥依人的模樣好像白萊是白囍。就當她是白囍吧,因爲白囍昨天就回學校了,再見面得等國慶。不過也好,這樣蔡羽的注意力就能全部放倒白萊身上,至少白萊不會再孤單。
“今天第一天上學,我和哥哥說了,我們早起步行下山去上學,你說好不好?”蔡羽笑着問。
白萊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接着三個人一起下山,蔡邦走最左邊,右邊蔡羽,中間白萊。
迎着朝陽,一起走向未知。
只是步行下山確實太困難了。以往他們上學都是坐私家車到山腳,然後再步行去學校,避免炫富,維持一貫低調。卻從來沒有嘗試過全程步行。所以悲劇難以避免,走了不過半個小時蔡羽就受不了爬蔡邦背上去了。
然後三個人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到最後完全變成了挪。
現實總是殘酷的。
“你們是打算走去上學嗎?照這個速度不遲到那除非學校的鐘壞了。”就在三個人打算集體翹課的時候,一輛轎車停在了路邊,車窗搖下來從裡邊探出個漂亮的腦袋對他們說。
三個人同時蔫兮兮地轉臉,發現原來是同去上學的花朵。
菡萏山四大家族,屬白蔡兩家交往最深關係最好。本身兩家主母就是好友,又因爲白萊和蔡邦,白囍和蔡羽,這四個人之間衆所周知的聯繫,因此就像親戚一樣來往密切,其實也是親戚了,親家。
曹家原本同其餘三家並沒有什麼來往,但因爲曹家大兒媳謝萬順同蔡家是親戚關係,加之還有白萊的存在。於是從謝萬順出現後,白蔡曹三家的關係邁向新紀元。
餘下的花家,大概是由於是書香世家的緣故,總是一副高姿態的模樣。所謂“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花家一貫秉承這種交友原則,爲此同其餘三家幾乎沒有來往。不過由於花朵的存在,或許即將改寫也不一定。
“上車吧,反正我們都一個學校。”花朵儘量笑得很親切,但是故作的笑靨再完美在直覺上還是會讓人不舒服,連素來少根筋的蔡羽都覺得有點怪怪的。
花朵和白萊髮型幾乎一樣,但花朵是鬈髮,而且是棕色,劉海也沒有遮住眼睛,還多了兩個髮夾。花朵的穿着打扮都很講究,絕不穿重複的衣服裙子,絕不穿褲子,冬天也不例外。她看起來是標準的大家閨秀,名門淑女,難免予人一種淡淡的疏離感。
這和喪葬業富二代黑麪陰沉地獄少女白萊的差別不是一般大,與同是富二代儘管穿着一樣名貴,但明顯親民可人萬衆喜愛的蔡羽差別同樣巨大,及陽光元氣所經之處無不散發着無盡光芒,引無數圍觀羣衆競相追隨的蔡邦差別一樣大,更不用說天然呆娃娃臉卻長得人高馬大又單純善良的曹耕了。
白萊,蔡邦,蔡羽,曹耕這四個人雖然性格迥異,但共同點是都平易近人不傲慢。呃,平易近人這個白萊例外,可白萊也不傲慢。
花家的代名詞是高姿態,傲慢是其屬性。
如果不是因爲花朵對蔡邦有好感,知道他學習成績也相當不錯。否則,她是絕不會主動搭理蔡邦的。就像好心邀請三人上車那句話一樣,明顯她是對蔡邦一個人說的。
可以理解的,高級知識分子,多數都很看重面子,覺得那是自尊。
氣氛有點僵,路邊三個人猶豫了,遲遲沒有作出反應。
蔡邦和蔡羽幾乎同時去看白萊,不過還是蔡羽先開口,拒絕女生這種事男生總是顯得要被動些。
“小萊,那是花家的花朵,她二伯是我們學校的校長。我們要搭順風車嗎?”蔡羽趴在蔡邦身上,歪着腦袋問白萊。
雖然同住菡萏山,又在同一所中學讀書,但長大後這幾個娃並沒有什麼接觸。
白萊沒有說話,只是擡眼看花朵,漆黑的眸子所流露出的目光筆直地射向花朵。這讓花朵不禁打了個寒戰,本能地別開眼神,有些不適地嚥了咽口水。良好的修養,使她並未作出任何失禮的行爲。
因爲花朵的逃避,白萊立馬將此人列入黑名單,不至於討厭,但明顯不喜歡。
蔡邦,蔡羽,曹耕,包括謝萬順還有她那個沒良心的親哥哥白囍,從來沒有迴避過白萊的目光,長輩們自然不用說,自家娃什麼樣都接受,更不可能逃避。
所有人都敞開胸懷接受白萊,從沒有人流露出任何排斥情緒。這是白萊的堅實後盾,促使她越來越好的根本因素。
白萊是個善良的娃,儘管她自身不喜歡花朵,可她知道蔡羽很累,從下山起不多久後就一直揹着蔡羽的蔡邦更累。所以白萊頓了頓,點頭同意上車。就是滿心不清不願真是有些難受。
好在老天還是疼愛白萊的,就在白萊三人準備上車時,曹耕家的車來了。
“小萊,哇哇,我以爲你們都走了,原來是在這裡等我啊!嫂子沒騙我誒,你們果然在等我。快上車吧,不然就要遲到了。”車剛一停穩,興奮的曹耕就從車上下來,連忙把前後車門打開。
於是三個人轉身全部上了曹家的車,接着揚長而去。
“小姐,時間快到了,走嗎?”司機回頭問花朵。
花朵看着很快消失在視線裡的轎車,長久沉默,腦海裡反覆回放着剛纔發生的那一幕。
曹家的車就挨着花家的車停在路邊,曹耕打開車門後就拉着白萊進了後座。蔡羽本來也想坐後邊,卻被蔡邦搶先一步,於是她只好坐在副駕駛。
那三個人都想和白萊挨着坐,換言之就是都喜歡白萊。
其中的兩個男生蔡邦和曹耕似乎對白萊都有好感。
爲什麼他們都喜歡白萊?
明明陰沉黑暗得根本叫人不願靠近,不,是本能地想離她遠遠的,越遠越好,最好永遠消失在視野裡。
但是爲什麼還會有人願意靠近她?
尤其是蔡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