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只是在等傳真而已。至於蕭北的準備,他已經完全不打算放入考慮之中了。到時候就和史蒂文編造一個聽起來合情合理,天衣無縫的謊言就可以了。反正蕭北的難對付,那可是人盡皆知的。敗給蕭北,可不算丟臉。
“嗯。”蕭北應了一聲,就好像對這件事情很不關心一樣,繼續閉目養神。
“蕭總,我很好奇,如果史蒂文先生不同意,你將怎樣脫身?或者說,怎樣對付我們?”季藹明道。
“你的監視車裡的那些兄弟,現在已經被我的人控制住了,不信你可以和他們通話,問問他們。”蕭北道。
季藹明一愣,但隨即,卻也立刻相信這事情是真的。只是控制一輛監視車上的人而已,蕭北有這個實力。
可是,即便控制了這監視車,又能如何?他自己現在已經是甕中之鱉了,一旦開火較量,只怕沒等外面的人進來,他的小命兒就已經沒了吧?
蕭北不言語,而仍舊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以至於季藹明有些懷疑,其實蕭北是不是在虛張聲勢?
就是因爲平時大家把蕭北傳得太神了,所以他纔會覺得蕭北真的有後手。而有沒有可能,其實是蕭北覺得沒有什麼後手可用,所以索性只是擺出一個架子來,故意威懾人。
正這麼想着,蕭北的手機響了一下。
蕭北拿出來看了下短信,面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把手機重新揣回衣兜兒裡,繼續他的閉目養神。
而季藹明剛剛有些鬆懈的心,在見到蕭北看短信的這一動作時,不免又緊繃起來。蕭北是接到了底下人辦事成功的消息?
如果不成功,他不可能如此平靜吧?
正在疑慮之間,忽然發現,二樓的所有持槍手都……暈倒了!
對,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在二樓護欄上的那些持槍準備的馬仔們,都像死了一般倒在地上。
因爲沒有聽到槍響,更沒有看到有人用刀和匕首之類,一丁點兒打鬥的情況都沒有。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人都暈倒了。
沒了樓上的那些狙擊手,一樓埋伏在各個角落裡待命的狙擊手,速度自然不比在蕭北身旁的那四個保鏢快。
不過眨眼的功夫,季藹明已經在其中一人的手中了。
太陽穴上,能夠清晰感受到槍口的冰涼。縱然在道兒上摸爬滾打如此之久,卻也不能做到一丁點兒都不害怕啊。
“所以這下你相信了?”蕭北道。
“蕭總,咱們有話好好說,等下史蒂文先生就回話了。”季藹明道。
“不需要了。”蕭北起身,隨手繫了西裝的扣子,擡頭向樓上看了一眼,就吩咐那個挾持着季藹明的保鏢,道:“走。”
其中一個保鏢的目光,在那些躲在角落裡蠢蠢欲動,卻又不敢妄動的馬仔的身上掃視了一圈兒。提醒道:“我勸你們不要玩兒火。你們應該知道,到底是你們的速度快,還是我們打爆你老大的頭的速度快。”
這些馬仔對自己的老大還是很忠心的,看到老大在蕭家保鏢的手上,自然也知道一旦真的激戰起來,蕭家人應該是不會手軟的。最不濟也能弄一個同歸於盡的結局。到時候就算蕭北死了,他們老大不也死了嗎?
“都別動。”季藹明很擔心這些馬仔裡有不忠心的,又想要害他的,也忙下了命令。
“別廢話,走!”蕭家保鏢的槍口又在他的太陽穴處狠狠頂了下。
此時季藹明是真害怕啊!但是爲了面子,還是咬咬牙,沒有表現出來。
一個保鏢拉着季藹明走在後面,兩個保鏢護着蕭北走在前面。另一個則是在季藹明的另一側,警惕着屋內的其他人。
出了別墅,蕭北看到,沈墨已經在車上了。
蕭北帶來的,自然不可能是這麼一車四個人。但實際上,他帶來的人和季藹明的人比起來,倒也不算多。在他落座之後,只是又有一輛車開了進來。
但是對付季藹明這種莽夫,智取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有太多的人。太多人來反而壞事兒。
“押着他,去後車。”蕭北道。
“蕭總,不然直接弄暈他吧?”押着季藹明的保鏢提議道。
蕭北點頭,道:“行。”
實在是因爲看到這女人太激動了,竟然忘記了他們現在還有最有效的方式。
這種能把人弄暈的藥,既然吳天能弄得到,怎麼阿坤就弄不到?在那次武家的事情之後,蕭北就已經讓阿坤留意去找這種藥了,而且一定要比吳天的效果更好。或許關鍵時刻還能拼鬥一下藥效,看誰的人先倒下。
蕭北上了車,仔細檢查了沈墨一番,發現她身上沒有傷口,而且氣色也還不錯,就知道這女人是沒受什麼罪的。
“你怎麼纔來啊?”沈墨一張嫌棄臉。
這女人真是太煞風景!難道這種時候,不應該撲倒他的懷裡,一邊哭一邊用小粉拳捶打着他,嬌滴滴的說,“死鬼,你怎麼纔來啊?人家都嚇死了”!
咳咳……他的想象力也真是夠豐富的。這女人的嘴裡,什麼時候能說出這種話?
“沒受欺負吧?”蕭北問道。
雖說看到這女人的確完好無損,但還是問道。
“當然沒有”,沈墨道,“之前看着我的那兩個小混混很好說話,人還挺紳士的。就是今天換來的那兩個香港人有點兒兇。只不過也沒什麼打交道的時間,這不是已經被你救出來了嗎?”
“嗯。”蕭北應了一聲。
雖說沒和她說什麼,但是目光卻始終落在她的臉上,就像被神魔魔法定住了一樣。
沈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直接一巴掌呼在他的臉上,道:“轉過去!”
“你……”蕭北把她的手拿開,氣道:“你洗手了嗎?”
“啊?”沈墨聞了聞,道,“還好吧,沒有臭味兒,也沒有牛奶和雞蛋的味道啊。”
“可是有面包屑……”蕭北掃了一下自己的臉,無奈道。
沈墨這纔想到,蕭北的人從窗子爬進來的時候,她的確是在吃麪包。
而那兩個很警惕地看着他的小混混,還沒來得及叫,就已經被麻醉槍給打倒了。
沈墨隨意拍了拍自己的手,道:“嗨,沒事的,又不是什麼有害的東西。”
“而且你也不能嫌我不愛乾淨,這事兒也怪不得我。我被那兩個香港佬看得死死的,去洗手間就要被他們細細盤問,我懶得和他們囉嗦。”
可是蕭北的注意力卻不在她的這些解釋上,而是忽然想到她說的什麼“臭味兒”。
又問道:“所以你上廁所之後也沒有洗手?”
知道蕭北這人潔癖實在太嚴重,而且她早晨上過廁所之後,的確洗手了。沈墨給他吃了顆定心丸,道:“洗了洗了,不信你聞聞,仔細聞還是有洗手液的香味兒的。”
蕭北嫌棄地打開了沈墨伸過來的爪子,道:“沒這個興趣。”
忽然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在她身上色眯眯地逡巡了一圈兒,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道:“回去都洗乾淨了再聞。”
“咳咳……”沈墨尷尬地挪了挪身子,警惕地看了看前邊開車的、和副駕駛上坐着的保鏢。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聽到了沒有。
看到這女人有些害羞的樣子,蕭北心情大好。什麼吳天、什麼季藹明、什麼史蒂文家族,全部都拋到腦後了。
忽然又想到一個名字,道:“你知道這裡是陸嘉逸的別墅吧?我記得你來過。”
“啊,那不是爲了給姚芊芊過生日嘛,當時我也不是自己過來的,還有很多劇組裡的人呢。”沈墨道。
一提到陸嘉逸,沈墨首先想到的就是避嫌。
“不是還被人拍下照片了?”蕭北道,“你的忘性倒是夠大的。”
“嗯嗯……”沈墨也不能狡辯什麼。雖說不知道蕭北接下來會說什麼,但還是隻好認了下來。
“陸嘉逸就在那別墅裡,我怎麼不覺得他完全不知道你被吳天給綁了的事?他最近和吳天走得很近,都快要變成吳天手下的第一得力小弟了。”蕭北道。
“啊,是這樣啊……那挺巧的。”沈墨胡亂應付道。
蕭北道:“巧?就一個巧字就完了?”
那還能怎麼樣啊?
沈墨一臉無辜的看着他,很明顯是在問,您老人傢什麼意思?
“他就在這個小區裡,但是卻根本沒有救你,你就不覺得你該就此事發表什麼感想嗎?”蕭北問道。
“嗯……是啊,挺過分的。”沈墨道。
看到這女人完全是敷衍的樣子,蕭北有些不開心了。心想你至於這麼護着陸嘉逸嗎?
“你不是吧?這麼小肚雞腸?”沈墨拉了拉他的衣角,道,“他有義務要救我嗎?手腳長在他的身上,他想救就救,不想救就不救,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啊?我爲什麼要有所感想?”
聽了這女人的解釋,蕭北忽然覺得很有道理。不錯,很有道理。
以這女人的解釋聽來,倒像是完全把陸嘉逸當做陌生人了。既然只是一個陌生人,那麼人家就沒有義務解救被綁架的你,對吧?
如此一來,心情可是又沒來由地大好起來。
看了這女人一眼,心裡火急火燎的,就想着怎麼這條路這麼漫長呢?怎麼還不到老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