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穆很快就不單單是不能喊叫,而是連動也動彈不得,只能如同一個活死人一樣躺在祭臺上,任由自己的血不斷從心臟裡噴射出來,然後又被靈力光罩擋住,流回祭臺之中。
他一直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劉倩然,他完全不明白,爲什麼忽然間溫柔至極的劉倩然,就變成了這般兇殘的模樣。
是他救了劉倩然啊!
她爲什麼還要害我?
而且,不是說要報仇嗎?爲什麼要放我的血!
不要!
不要放我的血!
好疼!
劉穆睜大了眼睛想要淒厲地哭泣,然而卻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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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心臟處不再爆射血漿,劉倩然才終於撤掉了靈力光罩,然後,她開始在他的身上劃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讓他的血流得更多,更快。
一切,就像是每一次爹爹對小魚那個小賤種做的一模一樣,只不過,現在輪到他了!
劉穆忽然害怕得要死,他想要大叫——這個應該讓小魚來!去抓小魚來!放血應該是小魚該乾的!他纔不用!他只要吃肉喝血就夠了!
然而,他張不開嘴了,就算是能,劉倩然也不會聽他的話的。
“你不是說,你的血是分珍貴厲害,能頂十天半個月麼?”劉倩然居高臨下地看着劉穆,就像是在一看一隻臭蟲一樣:“既然穆穆這麼厲害,那麼,就好好地留在這裡,替堂姐看着這些人,而且,一定要看上十天半個月哦!”
劉穆身上的血,隨着陣法開啓而不斷流逝,就像是當初小魚苗被放在曬穀場的祭臺上獻祭那般,這陣法啓動了多大的法力,就需要多少血,相比之下,劉穆實在是比小魚苗好多了,畢竟,他只需要維持一個院子的藥蟲,而當初的小魚苗,卻維持的是整個村莊的藥蟲!
然而劉穆半點兒也沒有覺得自己佔了便宜,他只是兇狠地看着劉倩然,他想不明白爲什麼這個人將他放在這裡,明明,這一切都應該是小魚那個小賤人來做的!爲什麼要讓血脈高貴的他來?
是的,即便是到了此刻,這個孩子也從來沒有覺得不斷傷害姐姐的自己有什麼錯誤,他恨劉倩然傷害自己,但是,他也仇恨小魚苗,他始終覺得,自己是在替小魚苗受罪!
這個孩子如今很害怕,但是他別無他法。
而劉倩然……她連自己如今正在流血不止的親生女兒都能夠仍在帝都暫且不管,更遑論讓她心疼這個一路上給了她不少苦頭的劉穆了。
劉倩然欣賞地看了一眼劉穆眼中的恐懼和恨意,手中卻半點兒也沒有留情。
她總比任何人都習慣用惡意去揣測別人,而現在,她將這份惡意揣測到了蘇暮離和墨九卿的身上。
“主子?我們不走嗎?”
“不着急。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劉倩然拒絕了心腹立刻離開的想法,而是走到了祭臺的旁邊細細索索地摩挲着,少頃,她終於找到了自
己想要的那個按鈕。
“呵!找到了!”劉倩然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那個按鈕,然後將一隻黑色的甲蟲放在了祭臺的旁邊,她看着劉穆,溫柔地笑了:“你父親總喜歡故作聰明,每次做陣法的時候,都喜歡弄一個自毀裝置,以用作不備之需,現在,果然有用。真想看看,如果他知道這自毀陣法第一次動用,就是用到你身上,會是個什麼表情呢!”
她做完了自己想要做的一切,再不肯在這裡停留,定定地欣賞了院子裡的藥蟲半天,才轉身離開。
不過離開之前,她衝着祭臺上的劉穆說完了最後要說的話:“我可不喜歡冒險,所以,你別指望能夠活着了!萬一你的血不夠撐十天半個月,而蘇暮離他們又提前出來了……
呵呵!爲了不讓他們那些小狐狸拿你作爲威脅我的把柄,讓劉家再對我不滿,我只能啓動那個自毀裝置了。要麼,你就血液流乾而死,要麼,就是蘇暮離他們救你,而一旦他們救你離開這祭臺,就會立刻觸動陣法……
然後……‘砰’的一聲!你和蘇暮離他們都會被炸上天!到時候,你們就都死了!哦,那隻小蟲子你想必認識吧?你不是最喜歡用它放進小魚苗的身體裡,讓它啃咬小魚苗的肉嗎?
我在你的腦袋上抹了特殊的藥物,一旦有人闖進來,或者陣法破了,那麼,這蟲子受到了驚嚇,就會鑽進你的腦袋裡,啃咬你的腦子了。
這纔是最好的選擇啊,這樣,就算是有人想要搜你的魂,也沒有人能夠做到了……呵呵呵……聖殿會希望我這麼做的,畢竟,他們現在可不想讓人看到他們的秘密……
至於你,還有你爹孃,放心,我不會讓你們白死的。你們都是劉家的烈士,我會告訴所有劉家人,你們是怎麼被蘇暮離和墨九卿這兩個人,殘忍殺害的!”
劉倩然的話音落下來的時候,她的人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她遠遠沒有劉穆看起來的那樣悠然自得,實際上,從她走出了這個村長院子的瞬間,就開始發足狂奔,甚至顧不上自己的肺臟的疼痛,還有舊疾復發的雙腿。
她知道,一旦被墨九卿和蘇暮離抓到,那麼,她就真的要艱難了。
她是人階的修爲,但是,在墨九卿的面前,卻半點兒優勢也沒有。
她還有秘法可以用來逃脫自救,但是,她真的完全不想那麼做了,再來一次秘法的話,她的身體已經會被徹底搞壞的!
真到了那種程度,她就算是不被廢掉,也會終日承受病痛之苦,那樣的她,還怎麼悠然欣賞玄雲他們一家的悲慘境遇?
她現在唯一能夠期盼的,就是蘇暮離他們最好能夠和劉穆同歸於盡,不,就算不能同歸於盡,只要劉穆最後被逼狂化,自爆的時候,能夠傷到蘇暮離或者墨九卿就行!
哪怕是一點點!
而她,只要劉穆幫她拖延一點點時間就好,一點點就好!
“快!立刻離開這裡!火速回京!”
劉倩然一出了村子,就立刻朝着帝都的方向發足狂奔,然而,
她整整發足狂奔了一個時辰,纔剛剛找到了自己預留在外面的隊伍,爬上馬背策馬奔騰了不到一里,就被馬兒嘶地一聲,從馬背上掀翻了下去,然後,一蹄子踩在了肋骨上!
砰!
咔嚓!
肋骨再一次折斷,又戳進了內臟,正中她那片受了傷的肺葉!
“啊!”
劉倩然忍不住慘叫了一聲,眼見那馬兒竟然又擡起了蹄子朝着自己踩來,她頓時驚恐地尖叫一聲,朝着一旁就滾了過去。
然而,躲開了馬蹄子,迎接她的卻是另外一樁悲劇。
只聽噗通一聲,她就滾進了一旁的大坑裡!
淅淅瀝瀝的血從她的臉上不斷落下,卻是這一路滾落,被坑洞裡那滿是尖銳石頭的斜坡,劃破了臉。
“噗!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頂你個肺’?”
一聲壓抑不住的噴笑聲從高處傳來,那熟悉的聲音,讓滾進了深坑之中的劉倩然忽然就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是蘇暮離!
竟然是蘇暮離!
可是,這怎麼可能?
她不是應該還在那村莊裡嗎?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她就貼身追在她的背後不成嗎?
劉倩然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去,頓時臉色刷白,真的是蘇暮離!
她就笑眯眯地站在坑洞上方,像是看着一個小丑一樣地看着自己!
“這不可能!你怎麼出來的?明明……”劉倩然大叫。
蘇暮離嘖了一聲,笑眯眯地從懷裡拿出來了一枚讓劉倩然眼熟至極的令牌:“有這個牌子就不會被藥蟲攻擊了,你忘了嗎?
而且,我們跟了你一路了,劉仙女,枉你自稱仙女,竟然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我們這麼大一串子人,果然是,逃跑逃得太專心了,只記得要夾緊尾巴,而不記得往後面看看了嗎?”
一路跟着?
劉倩然已經不是毛骨悚然,而是渾身的骨髓都要被自己腦補出來的場景凍僵了——她和劉穆聯手之後,外面一直都是到處蔓延着藥霧,她根本就看不到人,她還以爲,蘇暮離他們已經被困住了!
然而現在聽蘇暮離的意思,她想得分明就是錯的,那些藥蟲,根本就沒有給蘇暮離造成任何的困難!
劉倩然覺得腦子混沌一片,差點兒要瘋:“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啊!你是怎麼做到的?你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令牌?”
蘇暮離淺淺一笑,然後擡起了手,掌心有一團黑紅色的藥霧正在不斷蔓延,然後,籠罩成了一個黑紅色的球狀體:“爲什麼不可能呢?玩兒藥,我纔是祖宗啊!”
藥蟲,藥蟲,先是藥,纔是蟲,不是嗎?
從她拿到了劉方那特質的令牌的那一刻起,蘇暮離就勘破了這其中所謂詭秘的秘密究竟是什麼——不過就是在令牌上加持了陣法,用來散發驅那上面浸泡着的、用來散蟲子和走屍的藥物罷了!
她既然掌握了這藥,這藥蟲,自然也不過就是她掌中的玩物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