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家蘇暮離輕而易舉地就將這三四十個人的挑釁,翻手雲覆手雨,所有人都服了。
連人階的水靈根高手,都玩兒不出人家築基期小孩兒的這個陣仗,他們就算是臉皮再厚,也不敢說人家蘇暮離是個廢柴,不配墨九卿那樣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地對待。
說到底,人家蘇暮離缺的不過是幾年修煉的時間罷了,如果真的單獨再給蘇暮離四年,誰敢說人家一定不能碾壓墨九卿?
最重要的是……
人家還會玩兒毒!
而此時,毒霧之中的聲音喊叫討饒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藥霧中的人,要麼都安靜下來,凝神靜氣地拼命想辦法解毒,要麼,就被毒性控制,發出一陣陣詭異無比的聲響,然後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少頃之後,即便是在看熱鬧,外圍的人也都覺得不好意思再聽下去了。
果然是……情毒啊!
衆人面色詭異地看着那片看不清情景的霧氣,仔細想想,那裡面似乎只有極少數的幾個女修……
幾個來着?
額!
好像只有三個!
那那些人……
嘶!
那場面太美,簡直不敢想象!
“蘇暮離,你不覺得自己太過了嗎?”
一個渾厚的聲音從人羣外圍傳了進來,衆人下意識地循聲地看了過去,卻見這聲音出自遠處停放着的一輛馬車。
有認識這聲音的人,已經忍不住叫出了聲來:“是南王!”
原來是南王楚瑜!
所有人都神色微妙地看着那輛馬車,然後便見一隻手掀開了車簾,果然露出了楚瑜的臉來,他似乎正要下車,卻忽然神色一凜,一個翻滾就躥到了馬車後方!
咕嚕嚕——
砰!
他翻滾得太快了,以至於車簾子還沒有落下,他就已經完成了翻滾,然後啪嘰一下,後腦勺撞在了車廂後壁上,然後四肢攤開,摔在了車廂的一腳,頗有一種四腳朝天的即視感。
“噗!!”
衆人於是都沒忍住,笑噴了。
穿着一身莊重至極的王爺朝服,卻翻滾成了肉丸子什麼的,實在是太有喜感了!
“墨九卿!你不要太過分!”
楚瑜就算是鑽在車廂裡,都能夠清楚至極地聽到所有人的噴笑聲,所以他即便是看不到自己剛剛翻滾的模樣,卻也猜到自己剛剛有多狼狽了。
可是他有什麼辦法?
看着穿透了車簾,將車簾釘在了車壁上的墨色玄鐵箭弩,他的臉都是青的——如果剛剛他稍微慢一點兒,這會兒,整隻手都要被這支玄鐵箭弩刺穿,然後釘在他胸骨上了!
這墨九卿,簡直欺人太甚!
墨九卿對他的怒氣半點兒表情都欠奉,他就站在蘇暮離的身邊,仿若保護神一樣地將蘇暮離圈在他的保護範圍之內,聲音清冷地道:“既然喜歡像只臭水溝裡的老鼠一樣躲着看戲,就從頭看到尾好了,出來作甚?”
他毫不留情地就戳穿了楚瑜就是這一次挑事事故的背後策劃者,並且想跟
他廢任何脣舌,顯然從未將這個皇室同族放在眼中。
更多的,他將楚瑜當做了一個死人。
事實上,從他知道剛剛那些人竟然敢朝着蘇暮離扔情毒之後,他就已經將所有人都看做了死人!
要不是……
要不是離兒說……
哼!
總之,要不是因爲個別原因他沒有出手,這些人此刻已經是死人了!
墨九卿耳尖泛紅地側頭看了蘇暮離一眼,眼中帶着溫暖的寵溺之色,他不動聲色地伸出了手,藉着寬鬆的袖袍,輕輕捏住了蘇暮離的指尖。
正笑眯眯看戲的蘇暮離微微一怔,眨巴着眼睛強裝鎮定,側頭斜斜地看了墨九卿一眼,然後一本正經地擺正了臉,將同樣微微泛紅的耳尖子,藏在了隨風微揚的髮絲之後。
她輕輕將自己的手指往前探了探,直到所有的手指都被墨九卿握住,這才眼中帶笑地回勾住了墨九卿微涼的手指。
她知道墨九卿心疼她,不願意看到她受委屈,但是,她也想爲墨九卿做點什麼。
當所有人都因爲懼怕墨九卿而不敢得罪她的時候,她同樣希望,所有人,都因爲懼怕她蘇暮離,而不敢得罪墨九卿。
而現在的這一場比賽,在墨九卿出現的瞬間,就已經不只是爲了蘇家的榮耀和尊嚴而戰,還因爲墨九卿,因爲她蘇暮離,想要護着他墨九卿。
所以,她大大方方地攔下了墨九卿,並且,鄭重地告訴了他——乖,你守着我,我收拾他們,等以後所有人見到我就想跑的時候,他們就也得因爲懼怕我,而不敢對你起壞心思了!所以,日後我就是你的門神!嚇走所有牛鬼蛇神!
很顯然,蘇暮離很有重點地搔到了墨九王爺最軟的那個點,讓原本還怒目金剛的墨九王爺,瞬間就紅着耳尖子化身繞指柔了,那滿心滿眼,都是“寶貝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縱容和寵溺,還有一種十二萬分滿足的飄飄然,連帶着原本一本正經的蘇暮離,都止不住地跟着害羞了。
不過他們兩個你儂我儂的時候,楚瑜卻已經快要氣炸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是真的忌憚墨九卿,並且因爲剛剛的那一支勁弩,現在只能鑽在車廂裡不敢冒頭了!
這簡直丟臉丟到了姥姥家了!
但楚瑜明知道丟臉,甚至他不出來,就一定會降低他在帝都日後的話語權,卻仍舊只能縮着――墨九卿從來不開玩笑,他要是現在出去,那小子真敢立刻就把他弄死!
墨九卿這個人,雖然看着嚴肅古板,像個老學究一樣,只要不踩到他的線,他都懶得理你。
但是!
這人偏偏有個毛病!
他只要一霸道起來,尼瑪到處都是他的線!讓人完全不可捉摸!稍微動動就能踩個十條八條!
而現在,楚瑜覺得自己就是處在這麼一個到處都是“線”的點上,只要他敢亂動,墨九卿就敢用寒冰弩把他射成馬蜂窩!
真是見了鬼了!
不是說墨九卿前段時間一直在閉關,昨天蘇暮離回來了,他也忙得團團轉,連來蘇家的事情都沒有嗎?
不是說他最近凡事都要親力親爲,甚至還廢
寢忘食地去了煉器室,只因爲他要親自雕刻加持了陣法的雕花大牀嗎?
爲什麼他好像無論在忙什麼,都總是能隨時隨地飈到蘇暮離的身邊?
他是在蘇暮離的身上安裝了定位陣法了嗎?
這個神經病!
楚瑜越想越氣,片刻功夫就已經離憤怒了,可惜他唯一能夠做的,也就只是過過嘴癮而已。
他咬牙切齒地忍了半晌,眼中戾氣涌動,然後不要臉地擺出了一副義正言辭的面孔出來:“蘇暮離!本王剛剛可是看到了,那其中向你討教的毒術的,也有女修!你也是女子,怎麼能夠牽連無辜,讓她們經歷那般屈辱的事情?”
楚瑜這一話一出,蘇暮離就笑了。
正等着你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碾壓我呢,你就乖乖來了!
嘖!
真聽話!
如果楚瑜此刻站在外面,能夠看到蘇暮離的神色的話,他一定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開口的,可惜,他被墨九卿嚇到了,正縮在車廂一角裝老鼠,所以,這個坑,他註定是要跳定了!
只不過,至少此刻,沒有人認爲這是一個坑,衆人甚至覺得楚瑜的責問合情合理。
本就有不少人覺得蘇暮離太過了,甚至有人想要救人卻礙於對那藥霧束手無策,只能留在原地打轉,而楚瑜的責問,無疑幫他們開了一條新路——用輿論逼迫蘇暮離放人!
“南王說的沒錯!剛剛那個人出手陰毒,的確是該死,但是其他人呢?他們並沒有想要毀了蘇少主清白的意思,然而蘇少主卻直接這般糟蹋他們,不好吧?”
“根本不是好不好的問題,而是心狠手辣!我們不能否認那些人中有人想要害人,但是,還有一部分只是想與蘇少主切磋一下毒術而已,罪不至死!”
……
衆人鬨鬧半晌,越說越過分,卻見蘇暮離竟然半點兒也不動神色,仿若沒聽到他們的抗議一樣,所有人頓時都怒了。
而楚瑜,則在馬車中露出了陰冷的笑容。
他期待看着蘇暮離的名聲越來越臭,最好臭不可聞,到時候,就算她有本事又怎麼樣?難道大家還會信任她,還肯讓她治病嗎?
蘇暮離!你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楚瑜心中各種猙獰的念頭疊起,聲音卻越發正義了起來;“正如大家所說,蘇暮離,人在做天在看,不要太過了!你小小年紀就這般心狠手辣,也不怕日後遭到天道的厭棄嗎?”
他口中說着蘇暮離最好寬恕那些人的話,心中卻在不斷叫囂——殺吧殺吧!最好手段越陰毒越好!這樣,所有人都會對你避之如蛇蠍了!
然而,楚瑜的話音剛落,就又被打臉了。
只聽那藥霧之中忽然傳來了一個清冷中帶着幾分驚懼的女聲:“沒有沒有!蘇少主的心腸好得很!我,我和我的同伴並沒有被,被人……這的確是情毒,但是是變異之後的情毒,我們,只是中毒而已,並沒有亂來!”
頓了頓,那女子又大聲叫道:“誰敢壞我名聲,我定殺了他!不要用你們齷齪的心思去揣測人家蘇少主,她好得很!我們每一個人都被這濃霧給隔開了,根本不能碰觸對方!苟合個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