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媛媛辯解:“那是因爲四哥有心事,注意力並沒有放在我身上,所以我才僥倖過關。但我畢竟是皇后,宮裡那麼多雙眼睛都在盯着我瞧呢,所以姑姑你必須得好好注意言行舉止。”
王琳琅聽得直皺眉:“做皇后真是麻煩,我那笨大哥怎麼會想到把你送進宮的?”
王媛媛欲哭無淚,這還不都是因爲你麼,如果不是因爲先帝對你舊情未了,輪到誰也不可能輪到我來當皇后呀!
說起先帝,王媛媛倒是想起一個問題:“姑姑,你這十八年間都待在哪裡呢?”
顧留白說人死後會投入六道輪迴,亡靈在世間遊蕩太久終會變成孤魂野鬼,最後的結局是灰飛煙滅,可王琳琅時隔十八年不僅精神得很,甚至還有餘力搶走了她的身體!
“我也不大清楚……”王琳琅遲疑片刻:“你既然能聽到我的聲音,那你應該也聽到了今早我和宋臻之間的對話,我的記憶還停在十八年前……”
王媛媛一大早醒來感覺渾身不對勁,王琳琅也是一樣的。
她使用的並不是她自己的身體,所以舉手投足間都有種怪怪的感覺,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身處皇宮之中,便以爲是宋晏城搞的鬼,所以纔會那麼生氣,非得要宋臻將宋晏城找來。
若不是宋臻提醒她是個已死之人,她還真想不起來自己已經自殺了,而且已經死掉了整整十八年!
然而她對於這十八年間的記憶卻是一片空白,眼下的她既是王媛媛的姑姑,也是年方二十一歲便死了的王琳琅。
鳴鸞送走了王毓,回房一瞧,便見到王琳琅癱軟在美人榻上懶洋洋地打哈欠,自言自語地說着什麼話。
熟悉的臉,陌生的舉止……小丫鬟看得一陣心酸,不知該開口喚她皇后娘娘,還是喚她馭狼將軍纔好。
猶豫間,便見那守在外院的黃鸝和畫眉又急急地跑了進來:“啓稟娘娘,方纔太后
派人來傳話,請娘娘去御靈殿。”
“啥?”
王媛媛和王琳琅異口同聲地尖叫了起來,只不過衆人聽到的只有王琳琅的聲音就是了。
“蘇小蟬沒事情找我做什麼?喝茶聊天麼,呸,準沒好事!”王琳琅不安地咋呼起來,面上終於露出了幾分焦急的神色,看樣子對蘇小蟬頗不喜歡。
“姑姑你別直呼太后的名諱呀,看把別人嚇的!”王媛媛今天已經不知第幾次提醒王琳琅要注意分寸了。
不遠處的黃鸝和畫眉目瞪口呆,好在鳴鸞反應迅速,她趕緊將兩個丫鬟給轟了出去,關上房門,面色不善。
雖然鳴鸞現在知道了王琳琅的身份,也知道王琳琅是王媛媛的姑姑,但她畢竟是王媛媛的貼身丫鬟,最是護主。王琳琅堂而皇之地使用王媛媛的身體也就罷了,竟然還如此口無遮攔,萬一說出的話被有心人給聽了去,最後罪名可不得落在王媛媛身上呀。
鳴鸞思索片刻,走到了王琳琅的面前,嚴肅道:“將軍,太后是個敏感的人,如果被她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就糟糕了,不過好在太后前些日子一直在太廟抄經拜佛,免去了各宮請安的禮節,所以實際上,娘娘進宮後到現在也只和太后碰過四五次面,只要謹言慎行,應該能應付過去的。”
王媛媛在身體深處也朝着王琳琅點了點頭,附和道:“不論姑姑和她以前關係是好是壞,但請姑姑記住,現在你是王媛媛,和她沒什麼仇沒什麼怨,只要乖順些,不要頂撞她,她應該不會爲難你的。”
心中卻暗暗道,姑姑看着隨心所欲,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但她似乎和太后不大對付,也不知當年她們之間都經歷過些什麼事情。
既然王媛媛都這麼說了,王琳琅縱然百般不情願,也只能被趕鴨子上架,在鳴鸞的陪伴下往御靈殿去了。
五月的天,正是春末夏初,沒有剛入春時的
料峭之寒,也沒有盛夏時的炎熱浮躁,溫暖閒適,清新怡人。御花園中百花已然綻放,奼紫嫣紅,醉人心脾,惹來許多的蝴蝶在花叢中翩然起舞。
但王媛媛一行人卻沒有精力去欣賞這些,她在忙着給王琳琅解說宮中的規章制度,以及各種繁瑣複雜的禮儀禮節。
早前說了,王琳琅是個根正苗紅的武學天才,十五歲便已經上了戰場,建工立業,年紀輕輕就被封爲馭狼將軍,可謂女中豪傑。可如今這位女中豪傑卻不得不套上了一雙三寸金蓮,邁着不緊不慢的細碎步子,款款走向御靈殿,去面見當今太后……她心裡那叫一個憋屈啊!
一進御靈殿,便見得御靈殿中坐着黑壓壓的一片人,視線俱齊刷刷地向她看來,就跟操練場練兵似的。然而這與練兵比可相差大了,練兵時候她是個將軍,而今她是個被“練”的兵!
太后,太后的兩個丫鬟,兩位貴妃,四位昭儀,以及六位婕妤全都在場,衆人見她來了,全都不說話,只直勾勾地瞧着她,王琳琅被衆女人一瞧,好不容易提起來的一口氣差點泄了精光。
“怎麼這麼多人啊。”王琳琅小聲道,她本以爲殿內只有太后,最多再加兩個丫鬟,結果沒想到後宮所有的妃子都在場。
王琳琅覺得疑惑,王媛媛也是一樣。
說起來時間已經將近午時,早已過了請安的時間,她還以爲妃嬪們都已經回了各自的宮殿,不想現在竟然全員在線。
王媛媛和太后沒怎麼交流過,因爲王琳琅的關係,王媛媛總覺得太后不喜歡自己,但好在太后也沒怎麼爲難過她,所以來這裡之前她還是信心滿滿的,覺得肯定不會出什麼亂子。結果一走進這御靈殿,她便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絲幸災樂禍的氣息,心中隱隱不安起來。
腳步不曾停下,王媛媛一邊指揮着王琳琅上前給太后請安,一邊尋找着徐盈盈的身影,試圖從她那裡得到一些信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