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我在酒店的大牀上醒來,身邊照例又換了一個男人。
我直接去浴室裡衝了衝身上的黏膩,穿上衣服,從這個睡的仍舊好像死豬一樣的男人錢包裡掏出一沓錢,我數了數有五千塊錢,塞進口袋裡甩門走出去。
陽光特別刺眼,但是我心裡很冷,我在包裡摸了半天都沒有摸到煙盒,我想應該是落在酒店套房裡了,就在街邊的報亭買了一包煙,點上了一支,靠在樹上,等煙燒到了菸屁股,我隨手甩掉,又點了一支。
從上個星期接到那個叫我“陳諾琳”的電話之後,我每天夜裡都睡不安穩,就算是做到筋疲力倦,大腦皮層也是相當興奮。
我覺得自己心理出了問題了,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堵着,我必須去看心理醫生。
室友溫溫向我推薦了一個心理諮詢師,我走進去,等了十分鐘,走進這一間要價不菲的心理諮詢室。
裡面有一張辦公桌,兩張軟椅,靠邊一張沙發,窗簾是淡紫色的很養眼。
心理諮詢師需要登記個人信息,他說:“這些信息絕對保密,你可以放心填寫。”
我從來都不相信有什麼絕對保密的事情,如果想保密,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告訴任何人,或者你告訴的那個人死了。
那拿起筆,在表格上的姓名上寫:杜佳茵。
後面曾用名上,我手指頓了頓,直接用橫槓打上去劃掉了,心裡莫名的煩躁,直接用筆在紙上亂七八糟地劃了一通,揉成一團:“能不能再給我一張,我填錯了。”
這一張表格上,我認認真真地填寫:
姓名:杜佳茵
曾用名:陳諾琳
年齡:22
婚姻狀況:未婚
職業:在校大學生
寫到這兒,我眼光又看了一眼上面的曾用名,用筆把“陳諾琳”那三個字塗掉,力透紙背,嚓的一聲,紙破了。
我的這些細微的動作自然都在心理諮詢師眼裡,他看了我一眼,叫了我一聲:“杜佳茵?”
我點了點頭。
“就從陳諾琳開始說起吧。”
…………
四年前,我十八歲,上高三。
過了年,就快高考了,倒計時一百天,三月份,每天班裡都彌散着一種無聲的硝煙味道,就算是下了課,同學們不是在桌上趴着補覺,就是在埋頭看書,唯獨喬初在對着鏡子抹粉描眉,臭美的不得了。
這時候,門外有一個同學叫我:“陳諾琳,有人找。”
我以爲是我媽來給我送自行車鑰匙了,沒多想就往外走,教室外面都是穿着校服的學生,向右邊看,樓梯口站着一個穿着藏青色毛呢大衣的女人,正在撥弄着手機。
我不禁問了一句叫我的那個同學:“誰找我?”
身後的同學沒有說話,樓梯口的那個女生已經踩着高跟鞋走了過來,眼角向上挑着:“你就是陳諾琳?”
我不明所以,點了點頭:“嗯,我是……”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我右臉上就被狠狠地扇了一個巴掌,右耳暫時性失聰,嗡嗡嗡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