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十一點多,陸景重放倒了兩瓶酒,兩瓶不一樣的酒,再加上在家宴上喝的那酒,我覺得陸景重胃裡都成了一杯各色混雜的雞尾酒。
酒品混雜在一起喝,最容易醉,出去的時候是我攙着陸景重的,走的歪歪扭扭,我覺得下一秒就要被陸景重壓垮了,他拂在我耳邊濃重的熱氣,幾乎把我渾身的溫度都向上提高了兩度。
酒吧裡溫度不低,出來冷風一吹,我就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忽然腦袋上一重,大衣後面的連衣帽被扣在了頭上。
我咬牙:“陸毛毛你不要又裝醉!”
陸景重一聲輕笑傳到我耳朵裡:“我還有什麼時候裝過醉?”
我支支吾吾:“就,就上一次,反正有過。”
本意是向停車的方向走過去,陸景重一把拉過我:“不遠,走回去吧。”
“那車?”我指着停在臨時停車位上的車,問。
於是,陸景重給薇薇女超人打了個電話,報上地址:“把車開回去……我知道,最遲下個星期……我再考慮一下。”
陸景重在給薇薇打電話的時候,我就特意注意了一下那車的車牌號,ghv788,等陸景重掛斷了電話,還專門問了他車牌號的組成。
c市在前兩天下了雪,不過這幾天氣溫有所回升,積雪已經化了,只剩下堆積在樹坑裡的路面上鑿開的冰塊。
陸景重忽然就在我面前蹲下來:“上來。”
“揹我?”
陸景重說:“不要等我反悔。”
我一下子撲了上去,撲的陸景重向前一傾,我正準備嘲笑他兩句,他卻藉着這股衝力,一下子向前猛衝了一下,揹着我往前面的立交橋上跑。
我摟住他的脖子,感受這他奔跑帶起來刮在耳邊的風,好像是鋒利的刀子一樣。
這個時間點路上的車不多,有開夜車的出租呼嘯而過,幾乎都沒有停留。
跑到立交橋上,陸景重才停了下來,放我下來,靠着欄杆喘氣,藉着立交橋上的燈光,我看見陸景重的額角竟然都滲出了細汗。
這座立交橋還是建國開始沒有多久建成的,在很多新式建築裡已經顯得老舊了,欄杆上方架着高高的鐵絲網,下面是蜿蜒的鐵軌。
陸景重指着從橋洞中穿過的鐵軌,問我:“你試過躺在上面的滋味麼?”
我驚了一下。
陸景重說:“我試過。”
我問:“爲什麼?”
我的聲音不算太大,現在站在高處,風一吹就把出口的話音都吹散了,我以爲陸景重沒有聽見,又說了一次,陸景重的目光依舊望着橋下陰森森的鐵軌。
他忽然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有一道十分有趣的選擇題,在這條鐵軌上,有一趟火車正以時速160駛來,保守估計還有兩分鐘就會駛過來,我和你都被綁在這條鐵軌上,”他頓了頓,繼續說,“但是,玩這個遊戲的人規定只能給一個人割開繩子,只有一個人活命。你手裡什麼都沒有,而我手裡有一把可以割開繩子的刀。”
陸景重這些話說的特別清楚,我只聽了一遍就聽明白了。
最後,陸景重問:“如果真的是你,你會選擇誰?”
這個時候,陸景重幽深深邃的眼神就好像是會抓人的鉤子,生生的勾住我的七魂八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