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陳牧大腦好似被無數漿液凝塞,根本無法運轉。
神女所透露出的信息,將他之前所有的線索和推斷全部打翻,彷彿印刷錯誤的書籍,徹底作廢!
“你……你……”
陳牧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試圖讓自己的思維正常運行,緊鎖着眉頭問道。“怎麼證明你說的這些話是真的。”
他套了鄧文生的話。
而且從當時情形來看,鄧文生不可能預知到他要問什麼,所以不太可能故意騙他。
他從那棵桃花樹下,找到了刻着兩人名字的玉牌。
這些都已經足夠證明,獨孤神遊和韓夫人感情不同尋常,現在怎麼就成兄妹了呢?
神女並未正面回答,只是淡淡道:“獨孤神遊的父親當年也是天命谷身份極高之人,有很大概率得到掌門之位。而他的母親,則是上任掌門的女兒。
在有了私生女後,其父親不敢聲張,便讓其成爲普通弟子,不去相見。
後來獨孤神遊的母親去世,他才從父親那裡得知自己還有個妹妹,便暗中進行照顧。
所以,小時候的他們關係極好,你手中的玉牌,不用猜也知道,是他們小時候弄的。”
陳牧低頭看着玉牌上的字。
先前沒仔細看,現在才發現這兩個名字歪歪曲曲,一看就是小孩子雕刻,頗爲幼稚。
神女道:“這件事在天命谷也算是秘密,即便韓夫人嫁人,基本也沒幾個人知道內情。而韓夫人,喜歡的人也一直是韓東江。”
陳牧皺眉:“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面對陳牧質問,神女卻一副不屑於解釋的態度。
陳牧卻有些惱了。
他指着對方罵道:“你特麼當時腦子抽了嗎?既然知道他們是兄妹,爲什麼不告訴我!你分明就是了解內情,卻擺出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表情,現在又故意嘲諷我,老子不查了!你愛咋咋地!”
興許是沒料到陳牧突然脾氣爆發,神女有些發愣。
但緊接着,她那雙清冷孤高的美眸涌現出冰冷,如一道鋒芒出鞘的寒芒直視着男人。
周身散發出的陣陣威壓如山如海散發出來,周圍空間虛空急速扭曲。
三千青絲凌空飛舞,蘊含無上道術。
“來,有本事就弄死我!”
被激發出火氣的陳牧抽出鯊齒大刀,刀尖遙指着女人。“老子還怕你一個娘們不成!”
“你不想救你娘子了?”
“不救了!”
男人話音剛落,直接劈刀砍向了女人。
半空中刀浪迸散,道道寒光暴綻,將神女嬌俏纖細的身子籠罩其內,瞬即吞沒。
轟——
隨着地面震動,卻只留下一道深痕,唯獨不見了女人身影。
陳牧似有感應,側目望去。
青色長裙下的優美身段玉立於不遠處的房檐之上,那雙清麗的剪水雙瞳依舊淡漠。
“怎麼?被嚇得要逃跑嗎?”陳牧冷哼道。
神女嫣紅的脣瓣輕啓:“交易依舊作數,我之前不告訴你這些,確實是我不對,但……”
神女似有什麼難言之隱,微微嘆息一聲,柔聲道:“你繼續去查,只需清楚當晚究竟發生了什麼,無論成功與否,我都會幫你找到你娘子。”
言畢,神女飄然離去。
陳牧低聲罵了一句,收起鯊齒巨刀,良久平復下心境後,先前堵塞的思緒也漸漸暢通起來。
他拿出小本子望着上面的幾條線索,然後一把撕掉。
重新拿起炭筆記錄。
神女不太可能說謊,既然獨孤神遊和韓夫人是同父異母的兇妹,那麼可以排斥很多推論。
陳牧也不認爲鄧文生在說謊。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鄧文生再老狐狸,也不可能騙得過他,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鄧文生也搞錯了。
他可能是無意間看到獨孤神遊與韓夫人很親近,誤以爲對方是情侶,甚至還腦補出了一些劇情。
再或者,有人故意給他洗腦。
陳牧吸了口氣。
現在的案情就徹底便的撲朔迷離起來了,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推斷結果。
但仍舊有個疑點讓陳牧不明白。
爲什麼韓夫人要把這個玉牌放在桃花樹中。
用意何在?
陳牧想了半天也不明白,煩躁的心情與被戲弄的惱怒情緒堆疊交織在一起,頗爲難受。
“媽的,這案子老子破定了!”
陳牧還是第一次嘗試到如此挫敗感。
也怪自己太過大意,草草得到了些線索便以爲輕鬆破了此案,想想也是天真了。
這無疑給了陳牧一個警示。
任何案情在沒有徹底明朗之前,所有的一切線索和信息都有可能背叛真相。
此刻陳牧激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鬥志。
就算與神女不交易,他也要把這案子查清楚。當然,眼下最重要的依舊是尋找娘子。
陳牧深呼吸了幾口空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在周圍轉了轉,確信沒有人後,來到剛纔破敗的小屋前,利用‘天外之物’顯現出廟宇。
那座古樸大鐘依舊靜放着,牆壁上一顆顆彈珠依然發着光亮。
望着廟宇,男人有些慶幸。
幸好剛纔神女主動出現,不然這個秘密就被她知曉了。
“等着吧,老子讓你心服口服。”
陳牧握了握拳頭,來到廟宇內的傳送門前,邁步跨入。
下一秒,他便出現在天命谷的後山密林之內。
在之前調查的時候,陳牧便探知了獨孤神遊的老宅院位置,雖然有陣法阻隔,但陳牧還是很輕易的利用‘天外之物’和那盞古燈潛入進去。
相比於韓夫人的居住宅院,獨孤神遊的待遇顯然沒那麼好。
進入之後,便看到整座院子幾乎被雜草覆蓋,條條交錯的藤蔓從牆垣間垂下來,還有一片遮滿浮萍的小池塘。
而屋內牆角更是蛛網結滿,桌椅牀榻之上皆是厚重的灰塵。
陳牧捏着鼻子揮了揮灰塵,簡單在幾間屋內轉了轉,便開始從院子裡翻找起來。
想要藏一艘小船,尋常屋子裡根本不可能放下。
唯一值得搜查的便是院子。
“那位前輩說唯有‘乾坤’之船才能進入神龜島,足見這隻船的珍貴之處……”
陳牧喃喃自言。“這次我娘子消失於神龜島,天命谷的人沒能進島搜查,便說明天機老人也沒能找到那條船。它會藏在哪兒呢?”
陳牧敲打着自己的腦袋,充分發揮想象力。
雖然一直調侃天機老人是個神棍騙子,但能坐到這位置肯定有幾分本事。
連他都沒能占卜出來,也證明當年獨孤神遊把船藏在了一個極爲隱秘的地方,甚至極有可能佈下陣法,防止被其他人占卜測算到。
想到這裡,陳牧決定施展自己的外掛。
他將手放在院內的地上,粘稠針狀的黑液一點一點從皮膚毛孔滲透出來……
在陳牧的意念催動之下,黑色液體從地面四處蔓延,一條條針線細微,好似散亂的漁網,很快便將周圍的區域一點點包裹起來。
足足過了半個多時辰,就在陳牧快要堅持不住時,‘天外之物’終於探查出了感應。
陳牧目光陡然轉向了那個小池塘。
這麼多年過去了,池塘內的水依舊殘留着,估計是平日裡有雨水堆積。
池面上飄着厚厚的浮萍綠藻,散發着難聞的味道。
這個時候陳牧也顧不上太多,捏住鼻子,一頭扎進了水中開始調查。
池塘並不是太深,下方的區域卻頗爲廣闊。
池水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冰冷。
陳牧釋放出的天外之物宛若探測器一般,不斷在池下進行掃描,很快便感應到了異常區域。
他拿出幾顆照明珠扔在旁邊,然後清理厚厚的淤泥。
隨着淤泥水草被清除掉,池底露出了一大片平整的岩石,但除此之外卻什麼都沒有。
陳牧繼續四周查看,也依舊沒有收穫。
他取出兩片雷系符篆放在岩石上,然後佈置隔音結界,意圖將其炸開,但岩石的堅硬程度超乎想象,連個表皮都炸不開。
“這裡的機關到底是什麼?”
數次使用‘天外之物’無果後,陳牧有些絕望。
看來也只有獨孤神遊那個老東西自己才能取出來,其他人根本沒辦法。
就在陳牧準備離開時,卻偶然瞥見了一處小凹槽。
凹槽位於岩石的一處隱蔽角落裡。
他湊近細看,發現那岩石角落裡的凹槽只是一條極短的細縫,但切口整齊,似乎需要什麼鑰匙開啓。
陳牧研究了一會兒,鬼使神差的從儲物空間中取出桃樹下挖出的那塊玉佩。
仔細對比,竟剛好契合!
“難道是……”
懷着忐忑激動的心情,陳牧將玉佩放入了細縫中,輕輕一擰,水池頓時響起轟隆隆的聲音。
“艹!這特麼是狗使運啊,服了!”
陳牧又驚又喜。
柳暗花明又一村,剛剛受到了挫折打擊,沒想到這麼快老天爺給了運氣。
“果然,長得帥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
陳牧暗暗得意。
在隆隆的暗沉聲中,池底的岩石發出微弱的亮光,池水自行分開兩半,出現了一道暗門。
陳牧推開暗門,順着潮溼的臺階緩緩走下。
漸漸的,一艘船映入了他的眼簾。
但男人卻被震住了。
因爲眼前的這艘船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雖然比不上朝廷的巨大戰船,卻也有一座普通酒樓大小。
船周圍被一層薄薄結界護養,並沒有任何老化。
粗略估計,完全能容納四五十號人。
“這你大爺的……怎麼讓我搬出去啊。”陳牧苦着臉,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