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徵王爺死了。
帶着濃濃的不甘,與妻子一同葬身於祭壇岩漿之中,所謂的皇圖霸業不過一場雲煙。
但話又說回來,原本已經勝券在握的王爺確實輸的莫名其名。
先是許貴妃法相突然‘反水’,幫陳牧他們渡過危機。
其次又是吸取的‘帝皇星氣運’不起作用。
再加上陳牧早先一步設下埋伏,導致明明佔據了主動權的王爺莫名陷入絕境。
兒子被俘和王妃的死,徹底熄滅了王爺最後一絲掙扎反抗的心思,最終心灰意冷,選擇自我了斷,也算是保留了一絲尊嚴。
所以說有時候運氣真的很重要。
不過現在對於陳牧而言,最大的難題是如何解蠱。
東州已經陷入了混亂,如果不能及時解除百姓身上的蠱毒,形勢會非常嚴峻。
“感覺王爺也被騙了。”
目送着王爺夫婦屍體消失後,在祭壇倒塌之時,陳牧與白纖羽他們離開了烏合峰。
在隆隆巨響聲中,整座山峰矮了半截。
望着塵煙四起的山峰,陳牧嘆了口氣:“什麼吸取帝皇星氣運,都是狗屁!對了,還有所謂的天命女,真當我們是傻子啊。”
白纖羽動了動粉脣,將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此時世子已經甦醒了過來。
他已經明白一切都結束了,俊朗的面容一片木訥,如石雕般一動不動,任由冥衛用精鐵鏈押着。
聽到陳牧的話語,他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命中註定的事情,誰都改變不了。”
“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這麼迷信呢。”
陳牧一巴掌拍了過去。
他揪起對方頭髮冷冷問道:“蠱蟲的解藥在哪兒?”
雖然知道世子不可能知曉,但陳牧還是決定碰碰運氣,可惜對方真的無用。
世子季赫明恍若未聞,神情極爲淡漠。
此刻的他全然沒有了昔日的張狂與自負,但對陳牧這個仇人卻絲毫不吝嗇嘲諷之態。
他用一種幸災樂禍的口吻說道:“相信我陳牧,朱雀使未來註定是皇后,你配不上她的。即便她也愛上了你,最終你們也是有緣無份罷了。”
啪!
刺冷的長鞭在世子脖頸上撕下一小片血肉。
白纖羽杏眸中迸出寒月般的利光,說不出的冰冷厭惡:“如果學不會閉嘴,我可以讓人把你的嘴巴縫上!”
世子疼的臉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
惡人自有惡女磨。
本想着再嘲諷陳牧幾句,但看着白纖羽那讓人悚慄不安的眼神,最終世子選擇閉嘴。
差點忘了這女人可是女閻王,真惹惱了她,那可就生不如死了。
“走吧娘子,沒必要搭理他,我們先回城裡看看。”
陳牧握住白纖羽略顯冰涼的玉手。
女人俏臉微微一紅,狠狠剜了眼世子,輕輕點頭嗯了一聲,將長鞭收起。
陳牧扭頭看向許舵主:“你呢,打算一起來嗎?”
“不了。”
許舵主搖頭笑了笑,無奈道。“爲了幫你,我們天地會可是損失了不少精英,這個人情你得欠着。”
“什麼叫幫我,王爺一死,你們南風舵的危機也就解除了,到時候可以徹底清理內鬼。說白了,咱們都是相互利用罷了,別搞的這麼友好。”
陳牧沒好氣的說道。
許舵主白了一眼:“你跟朝廷的其他官員一個德行,都是那麼的無恥。”
不過隨即她露出了燦爛笑容:“還是那句話,我們天地會時刻歡迎你。”
對面的白纖羽秀眉輕挑,面露不善。
好傢伙,當着她冥衛朱雀使的面挖牆角,挖的還是自家的丈夫。
正準備說叨兩句,許舵主卻轉身掠向了遠處,只好作罷。
這時,肩扛着大刀的莫寒霜走到陳牧面前,撓着頭一臉狐疑的盯着陳牧:“你是小嵇子嗎?你小子是不是一直在誑我?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看着老婆子眼裡凝聚的冷意,陳牧心頭一跳,連忙低聲道:“前輩,你懂得。”
懂?
什麼懂得?
莫寒霜有點發愣,一頭霧水。
陳牧湊到耳邊,小聲道:“前輩,回去後慢慢再解釋。懂得人自然懂,不懂得人現在說什麼也沒用,我相信你是懂得。”
“哦,哦。”
腦袋不太聰明的莫寒霜下意識點了點頭。
看着陳牧一行人離去,她抓着腦袋站在原地,喃喃自語道:“到底懂什麼呀。”
——
一路由朝着東州城出發。
看着道路上偶爾橫布的屍體殘肢,陳牧一行人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情況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嚴重。”
白纖羽蛾眉微蹙。
陳牧淡淡道:“按照我們最開始的設想,如果蠱蟲真的散播出去,最多也就是五千到一萬左右的人會中蠱。可現在看來,王爺煉製的蠱蟲遠超出我們想象。”
“其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身旁的雲芷月脆聲說道。“雲徵王爺煉製的蠱蟲引子是由他來控制,只要他活着,便能控制所有中蠱的人。可現在他死了,這些中蠱之人等於失去了枷鎖,徹底失控。形勢會變得越來越糟糕。”
陳牧點了點頭:“沒錯,這些中蠱的村民將會變成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
白纖羽嘆了口氣:“我已經把情報發了出去,等待太后指令。但無論如何,必須找到解決,東州是絕不能亂的,會影響到整個大炎。”
幾人談話之際,遠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狂奔而來。
是一支二十人左右的騎兵。
後面還綴着一輛馬車。
“陸天穹?”
看到衝在最前面的將軍,陳牧驚訝道。
此時的陸天穹彷彿是從血池裡浸泡而出,除了那張臉之外其他全是血色,沾染着濃濃的煞氣。
後面跟着的將士們也好不了多少。
陸天穹看到了陳牧他們,卻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用沙啞的聲音大聲喊着:“往回跑!快往回跑!”
陳牧幾人面面相覷。
往回跑?
什麼意思?難道有追兵?
不過隨着距離拉近,陳牧他們的臉色變了。
只見天空中一片密密麻麻的紅色飛蟲如巨大的浪潮急速逼近,令人心靈顫慄。
與此同時,還有數千暴亂的村民在後面狂奔追趕。
他們似乎不知疲倦。
那兩條腿如長跑名將一般以極快的速度追趕着陸天穹他們,所有人的眼睛均是赤紅色。
“跑!”
二話不說,陳牧帶着白纖羽他們轉身朝樹林裡跑去。
但還沒有跑出多遠,那些紅色蠱蟲像是聞到了腥味的妖獸,朝陳牧他們撲來,整幕場景看起來極爲壓迫。
此時的天空變得一片黯淡,彷彿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幕布。
什麼時候天塌下來,似乎都不覺得奇怪。
“用符篆!”
眼見紅色飛蟲越來越密集,陳牧對雲芷月大聲說道。
雲芷月剛拿出符篆準備撒出去,空氣中突然多了一絲寒意,溫度陡降了十幾度似的,衆人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陳牧似乎心有感應,轉身朝着道路一頭望去。
只見那裡站着一個小女孩!
女孩身材纖瘦矮小。
就像是一尊石像定定的站在那兒,周身被血氣縈繞,看不清真面目。
小萱兒?
陳牧心跳微微加速,有些不確定的盯着小女孩。
望着氣勢洶洶的滿天蠱蟲,那小女孩突然嘴巴一張,發出了一道刺耳的尖叫音波之聲。
超強的音波化爲實質的鋒刃,瞬間將所有蠱蟲震爲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