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之所以不知,是因爲,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詭異的事情,能夠讓屍體外表絲毫沒有破損,而把人的心臟給取走。
驗屍十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
就連楊辰,也弄不透這其中的緣由。
黃文又是把另外兩個孩子的屍體給解剖了開來,發現同樣是沒有心臟。
“一定是有鬼。”趙員外驚恐的說道:“若不是惡鬼索命,怎麼會這樣?”
趙員外的夫人一聽這些鬼怪之事,頓時也有些害怕了起來,她拉了拉趙員外的衣服,說道:“相公,要不咱們明天去請個道士過來作作法吧?”
“也好。”趙員外連忙答應了下來。
驗完了趙員外家的幾個孩子的屍體之後,程猛便是帶着衆衙役趕回了衙門。
不過黃文被那吳大人給辭退了,他不好在跟去衙門,便是提前告辭回家去了。
回到了衙門之後,吳大人將程猛與楊辰,給單獨召到了府中。
那吳大人靠在一張藤椅上,手裡拿着一串葡萄,由旁邊一個小妾一顆一顆塞進他的嘴巴里。
程猛略感尷尬,站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說程猛啊。”吳大人終於開口了:“你在衙門幹多久了?”
程猛認真的想了想,便是回答道:“差不多有四十年了。”
“四十年?”吳大人的手肆意的在那小妾的身上游走:“真沒有想到,你竟然幹了這麼久。”
程猛很是好奇,這吳大人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幹嘛,難道是要給自己加點俸祿麼?
“你幹了這麼久,怎麼這官場的規矩,還是摸不透啊?”吳大人忽然說道。
“哦?不知這官場當中,有什麼規矩呢?”楊辰笑道。
“年輕人,這裡原本沒有你說話的地方,不過呢,念在程猛也替衙門做了不少的事,你是他外孫女婿的份上,本官懶得跟你計較。”吳大人說道:“這規矩嘛,我不妨也直接提點你,我是咱們縣衙的大人,這一片地方,都要由我負責,出了事,我得向誰負責?”
“難道不是這一方百姓麼?”楊辰問道。
“就說你年輕人不懂事。”吳大人哼道:“這一方百姓,能夠決定你升官嗎?能決定你升官的,那便是隻有咱們的城主大人。”
“我還是不懂吳大人是什麼意思。”楊辰說道。
“咱們只要在城主大人面前有個交代便是了。”吳大人將那串葡萄吃下之後,說道:“這殺人的兇手,你根本抓不到,那外邊那些個可疑的進城的人,你能抓一個便是一個,你去跟那趙員外鬧什麼?他要兇手,你隨便去打牢裡抓一打丟給他,他又能怎麼樣?”
“這不就是隨便冤枉人了嗎?”楊辰問道。
“冤枉人?”吳大人不禁笑了起來:“那東阿人攻打徐州的時候,有多少難民跑到咱們這邊來?這些人,給我們這裡造成了多大的困擾?現在還是那個從京城跑來的什麼將軍把東阿人給趕跑了,這些難民纔回去了一些,不然這些人勢必會出亂子的。”
程猛無奈道:“大人,可我們也不能隨便冤枉這些難民吧?”
“程捕頭,那些難民還算人嗎?”吳大人說道:“他們本就無家可歸,讓他們活在這個世上,本來就是一種痛苦,還不如把他們抓了,當成殺人兇手,早點交差,我還繼續坐我的縣衙大人,你安心的做你的捕頭,反正你家又沒孩子,兇手殺不到你頭上的。”
“混賬!”程猛忽然怒道:“吳大人,我敬你是縣衙大人,可沒想到,你居然如此看輕人命,你如果只是這樣做的話,那真正的兇手永遠都逍遙法外,只會有越來越多的孩子,死在那兇手的手中。”
“程捕頭,注意你的身份。”吳大人不滿的說道:“如果你幹不了捕頭這個活,那麼我可以放你一段假的時間休息。”
“原來吳大人是如此爲官的。”楊辰笑了起來。
“年輕人,不到我這個位置,你永遠是不可能明白的。”吳大人哼道:“怪就怪你命不好,若你是我的上司,那麼你決定遊戲規則怎麼玩,那我就得照辦,只可惜啊,恐怕你一輩子,也當不了我的上司了吧?”
“外公,咱們走吧,你替這種人辦事,只會成爲禍害百姓的幫兇。”楊辰淡淡的說道:“既然這樣,這捕頭的職位,還幹個什麼勁?”
程猛嘆了口氣,說道:“也罷也罷,我也老了,是該退休了。”說着程猛抽出了腰間懸掛的佩刀,將那吳大人都嚇了一跳,他緊張的問道:“程猛,你要幹什麼?千萬不要亂來,你幹了那麼久的捕頭,可不要知法犯法。”
“你放心,我程猛絕對不會做這些知法犯法的事情。”程猛將那佩刀拍在了椅子上,說道:“這把刀,還給你。”說完就氣沖沖的朝外邊走去了。
“呼……”吳大人拍了拍胸口,剛纔那程猛的動作,倒是的確將他給嚇了一跳:“走了纔好,我那遠房親戚剛好不想幹仵作了,倒是可以讓他來當這個捕頭的位置,以後就更聽話了。”
“吳大人還真是替自家人考慮周詳啊。”楊辰笑了起來。
“你怎麼還沒走?”吳大人嚇了一跳,他看到程猛氣沖沖的走了,還以爲這楊辰也跟着出去了呢。
“我想問吳大人一句話。”楊辰說道:“剛纔我外公舉刀的時候,你也會害怕,你的命也是命,那些難民的命,就不是命了?”
“那些低賤的人,怎麼能夠跟我比?”吳大人喝道:“簡直是辱沒了我。”
“你又高貴在哪裡?”楊辰反問道。
“本官哪裡都高貴。”吳大人氣道:“不過我奉勸你回去,好好的看着你外公,若是他做出了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的話,說不定他也會成爲殺孩子的兇手。”
“一定會的。”楊辰慢慢的轉過身朝外面走去。
看着那楊辰的背影,吳大人冷笑道:“這小子倒是識趣。”
“吳大人。”楊辰忽然又轉過了腦袋來。
“幹……幹什麼?”吳大人怒道。
“假如遊戲規則是我定的話,你可能……”楊辰聳了聳肩:“沒得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