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紅光一陣閃過,眼前再次陷入了一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只是,和之前那種如同霧氣般濃重的黑暗不同,這裡的黑暗只是單純的黑罷了,並不能人感到恐懼。
幾聲鳥鳴從黑暗之外傳來,我再次感受到了從自己四肢傳來的觸感,緩緩地睜開眼睛。
陽光……很刺眼。
艱難地擡起手臂遮擋着從窗外照進來的光芒,我的眼睛漸漸適應了許久未見的日光,看清了四周。
眼前是有些熟悉的天花板,純木質的木板毫無間隔地拼接在一起,木紋生動靈活,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這裡……不是我在青木山上的家嗎?不是已經被燒燬了嗎?
我心中一驚,但隨即便反應過來。
之前血楓那傢伙所說的“做出那種樣子就好”,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老頭子的幻術,用的還是一樣的出神入化啊。
……
話說回來……好痛……
渾身上下,我只覺得每一處皮膚似乎都在隱隱作痛。
被我擋在眼前的手臂上,處處都是胡亂記憶中,那些刀割般的傷口依然歷歷在目。
話說回來,如果不是那時及時停下了招式,恐怕我真的會被反噬而死吧?
……
想到這裡,我便回憶起了那時的納蘭雨洛,那雙憔悴落花般的淚眼。
胸口被石頭壓住一般的難受……
……
正當此時,我才突然感受到了從自己身邊傳來的,微弱的觸感。
我轉動脖頸,向下看去。
……
陽光……緩緩地灑在納蘭雨洛柔順的黑髮上,茉莉味的淡淡髮香飄散過來,沁人心扉。
她的眼睛紅紅的,絕美的臉頰上,兩道未乾的淚痕還清晰可見。
我的胸口彷彿是被什麼東西重重壓着,喘不過氣來。
……
“咯吱……”
突然,原本半掩的木門打開了。
木溪的聲音從門的方向傳了過來。
“真是的……納蘭姐你也稍微休息一下吧?在這樣下去,萬一道格大哥他……啊咧?”
“啪嗒”一聲,木溪手裡的袋子輕輕地掉在地板上。
“道……道格大哥!”
木溪像是多少年沒見到我一般,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顧不得撿起地上的東西,飛一樣地就衝了過來,一下子撲到我的牀邊,渾身顫抖。
“小玦哥?!你……你醒了?身體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還在痛?有沒有覺得很難受!?你……現在餓嗎?”
木溪的問題像是山洪爆發一般被拋了出來,眼睛不停地在我的身上掃視着,可惜隔着厚厚的被子,她也看不出什麼來。
“沒事,雖然還有點疼,但是應該也就是些皮肉傷,沒有大礙的,不用擔心。”
我笑了笑,簡單地迴應到。
“小玦哥……你,你嚇死我們了!!”
木溪的心中似乎有無限的委屈,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
“好了好了,沒事了……”
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我輕聲安慰到,伸手的動作卻又引動了傷口,頓時讓我一陣呲牙咧嘴。
“對了……”
小心地將手臂收回,我看向依然趴在我牀邊的納蘭雨洛。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納蘭她……是從什麼時候就在這裡了?”
我們在旁邊說話的聲音已經很響了,然而納蘭雨洛卻依然沒有醒過來,臉色也是有些發白,顯然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而聽到我的發問,木溪頓時愣了一下,從牀邊站起身,抿了抿嘴脣。
“納蘭姐她……從一開始就已經在這裡守着小玦哥你了,雖然我們中途一直想要讓她休息,但是她……”
木溪扭扭捏捏,視線轉向一邊,面露難色。
“木溪……我到底睡了多久?”
聽到對方含糊不清的回答,我再次看向納蘭雨洛消瘦的臉龐,頓時看出了她一臉的憔悴。
“一個月……”
在我的進一步逼問下,木溪終於咬了咬牙,說出了真相。
“一個月……”
我喃喃自語,沒想到自己這一睡就是一個月,更沒想到納蘭雨洛居然會就這麼在牀邊守了我整整一個月。
“抱歉……”
我伸出手,用手背輕輕貼了貼納蘭雨洛的臉蛋,心中一陣難以言喻的酸楚。
“嗚……小溪?我還是等會兒再吃飯……”
然而,被我這麼一碰,納蘭雨洛卻一下子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小溪,我……道格!?”
彷彿是見了鬼一般,納蘭雨洛瞪圓了眼睛看着我,嘴巴微微地張着,說不出話來。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
我苦笑一聲,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道格,你……你醒了!?身體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還在痛?有沒有覺得很難受!?你……現在餓嗎?”
納蘭雨洛的不斷地發問着……話說這些話貌似什麼時候聽到過?
“不……我沒事了,都只是些皮肉傷罷了。”
我又是笑着擺了擺手,示意她安心。
“真的沒事了?”
“真的。”
“真的沒事?”
“嗯,真的。”
“是真的真的真的沒事了嗎?”
“嗯,真的真的真的沒事了。”
……
“哦,既然這樣的話……”
聽到我的回答,納蘭雨洛頓時一臉微笑,緩緩地向着我伸出雙手,我看到她的眼珠此時正滴溜溜地轉着。
“這樣的話,就給本姑娘做好覺悟吧!”
納蘭雨洛簡直翻臉比翻書還快,瞬間便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領,帶着要掐死我的氣勢,用力搖晃了起來!
“死道格!混蛋道格!白癡道格!你以爲自己是誰!?居然敢做那種事情!?渾身是血了不起啊!?你是不是很喜歡?要不要我再幫你放點血啊混蛋啊啊啊!!”
我只覺得天旋地轉,身體立刻又像是要散架一般,痛得要死。
“等等!納蘭姑娘……納蘭大人!我好歹是個傷員,你做這種事情是要遭天……”
“嘭!”
不知是從那裡被掏出的一隻花瓶,又一次砸在了我的額頭上面。
“哼!”
我被砸得頭暈眼花,倒在牀上,而納蘭雨洛依然是餘怒未消地看着我。
突然,她又一次撲了上來!
我以爲又要捱打,連忙緊張地將視線扭到一邊。
然而,納蘭雨洛卻直接撲到了我的前,緊緊地環抱住我的身體,將頭貼在我的胸口。
“回來了就好……”
Wшw✿ тt kΛn✿ ℃o
她輕輕地說道。
我一愣。
“說的……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