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成了“爸爸”

這是個普通旅遊鞋的盒子,灰塵與皺摺已經看不出是什麼牌子,當小女孩髒兮兮的小手掀開蓋子,裡面居然趴着一隻……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我的第一感覺是:這是頭毛毛蟲。第二感覺:這是頭放大版的毛毛蟲!直到那個小生命晃悠着毛茸茸的小腦袋,並支起了蜷縮在身體下的四肢,我才發覺原來是隻小狗?又有點像小貓!真是個怪東西,毛色居然是罕見的藍灰色,全身遍佈着道道黑色的條紋,條紋在藍灰色的毛色下顯得不是很明顯,一雙惺忪的睡眼迷糊得左看右瞧,我彷彿看到它的小腦袋正使勁兒往外冒“?”號,好荒唐的感覺!看來今天我最好再去看一次醫生。

“這是你的……小貓?”我有點拿捏不準這小東西到底是狗還是貓。

“恩……”小女孩怯怯得看着我,小手緊了緊盒子示意自己不會拋下這個小東西。

罷了,既然決定收養你了,多隻貓也不怕它能吃多少,何況養貓有一點比狗好,你只要稍微調教一下,貓拉屎撒尿都會跑到固定地點,不像狗那樣隨地亂來,那得我花多少時間整理房間?我孤家寡人一個大男人總不至於天天忙着應付這些事吧。如果她告訴我這是隻狗,哼哼!我馬上就去買個火鍋等過些天天氣冷了叫上弟兄們吃狗肉火鍋。

可惜我千算萬算,算漏了古人說的“狗來富,貓來窮”,這隻奇特的小貓後來還真差點把我吃破產!

“你叫什麼名字?”我盤算着先去哪換身衣裳,還是先回江城再說。

“眷音。”聽口音不是南方人,小女孩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很奇特的名字,我沒有細問,就像我討厭別人多問我的身世一樣。不知爲什麼,我越來越感到這座城市的壓抑,決定了,先回江城吧。離開學沒幾天了,還有很多雜事要處理呢。

主要是房子的問題,大三了是可以不必住學校租到外面去的,江城大學地處江城西市郊,環境還算清靜離市中心也不遠。既然有學校那就代表學校附近有無限商機,原本冷清的市郊現在林立了無數的店鋪,甚至還蓋起了娛樂城,誰叫學生是純消費者!而在學校北大門門口,居然蓋起了一幢小區,一時間租房熱潮狂涌,偌大一個小區居然就差不多住滿了學生。而我們班終於熬過了大二,暑假期間就已經有不少同學率先租了房子留在江城找工作,與其回家度過無聊的假期,倒不如在這邊快活。

我們班之所有幾乎全班往校外搬,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們班是計算機工程系的,學校的新計算機中心建在了北校區,而我們偏偏住在南校區宿舍,也就是說上機課時我們必須花半個多小時步行到新計算機中心,我們班女生更慘,宿舍就在我們男生樓附近,可她們住的是最高層8樓,真是苦不堪言!而住小區的話就方便了,因爲北大門出去就是小區了,多便捷啊。

粗略看了一下同學們的短信,今年住外面的大三學生多的超乎尋常,恐怕不盡快去要沒房子住了,我的天!我可不想住寢室天天疲命奔走機房之間,我來讀書是來度假的,不是受累的。

這座城市離江城不遠,兩個小時的快客就能到,我帶着眷音買好車票進入候車室等待開車,我們兩這身裝扮立即引起人羣的騷亂,人們厭惡得紛紛避讓,我們兩的座位旁立即真空出一大片,只有嗡嗡歡叫的蒼蠅絲毫不嫌棄,熱情得圍繞我兩打轉,看得旁人又是一陣噁心。嘿嘿!你們等着,等下上了車老子偏偏坐中間,看你們往哪躲,老子偏要噁心死你們!我看了看手中車票的座位號,天助我也,正好是大巴的中央位置。庸俗的人啊,既然你們那麼厭憎我的外表,我當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絕不浪費、物以至用,這是我最良好的品德!

“爸……”哪個小孩迷路了跑到我附近?我左右張望了一下,順手趕跑幾隻蒼蠅,怪了!沒人啊。

“爸爸!”終於看清了,居然是鼓起勇氣提高音量的眷音在叫,她在叫誰?難道她看到親生父親了?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興奮得再次朝四周張望,希望捕捉到哪個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

等等!我並沒有發現任何象樣的人存在這個候車廳,而且眷音的目光始終定在我身上……

茂密的鬍渣,滄桑的眼神,藝術家般亂蓬蓬的頭髮,民工式的破舊裝束,再配上那個斑駁的手提箱包,加上受傷後大量失血一副病態的蒼白容顏,這一刻……我自己都認爲我像個落魄中年!主啊!我這可是因爲職業需要才這身裝扮的呀,我才22歲呀!居然被一個16、7歲的小女孩喊做“爸爸”,陽臺在哪?我要跳下去!誰都不要攔着我!

小眷音歪着小腦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了迷惑——我被你收養了你就是我的養父啊,我喊錯了嗎?小姑娘想了想,似乎鐵了心要做個好“女兒”,繼續這麼稱呼我:

“爸……我餓……”

這就給你去買東西吃……”好無力的感覺!難道我現在這副模樣還能和她爭辯什麼?告訴她我比她大不了幾歲?或是直接說我的真實年齡是你想象的除以2?恐怕附近的乘客們會先把我給廢了——老牛還想吃嫩草!叫你丫的裝B!

車站裡多的是賣小吃的地方,超市也有好幾家,我買了幾個茶葉蛋也玉米棒,想了一下又去超市買了幾廳飲料和一些零食,小眷音一定餓壞了,到了江城再好好帶她吃一頓吧。

當我買好東西返回候車廳時,見到了極爲惱怒的一幕,我甚至在白天動了強烈的殺機。

兩個條子正圍着不知所措的小眷音問着什麼,看來是把她當作三無人口在詢問了,當我們這些孤兒在大街上流落時,你們爲什麼不來問候?我這輩子最憎恨的就是這些虛僞的警察。

帶着濃濃的憎恨快步走過去,今天不給你們點教訓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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