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是。”
見蒙鈞那滿臉冰寒的模樣,老闆趕緊識趣地退到一旁。
只見蒙鈞手臂一揮,也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一個銅鈴,叮叮噹噹地搖了起來。
手指掐訣,嘴中唸唸有詞,那模樣倒真是有幾分仙家道長的意思。
“上呼玉女,收攝不祥。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何神不伏,何鬼敢當!嗚呼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蒙鈞唸唸有詞,藉着夜色,將指甲中的紅色藥片撒入水中。藥片遇水即溶,只一會兒功夫就將那桶中之水盡數染成血紅之色。
“你過來。”
蒙鈞板着臉冷喝了一聲。
“大師,怎麼樣了啊?”
見蒙鈞叫自己,老闆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滿臉的擔憂,又不失殷勤,搓了搓那肥胖的雙手,問道。
“你之前可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沒有,絕對沒有!”
老闆慌忙擺手:“我們都是正經做生意的,哪裡會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那不是有損陰德嘛。”
“大師爲何這麼問啊?”
“你自己看。”
只見蒙鈞冷着臉,從腳邊的木桶中舀了一瓢遞了過去。
“血?”
老闆這做生意也好些年頭,也算是見過世面。看着那血紅色的井水也只是有些吃驚,滿臉疑惑地看着面前那所謂的大師。
“大師,這是怎麼回事?”
“你這裡陰煞之氣極重……”
“不可能。”
老闆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是我家祖宅,我家好幾代都是在此處發家。當年建此樓的時候,還特意找大師來看過風水,怎麼會有陰煞之氣。”
“呵呵”
蒙鈞捋了捋鬍子,從袋子裡掏出一個羅盤放在掌心,裝模作樣的四處看看。過了好半晌才又回到水井邊上。
“你可知道此地在建樓之前乃是一處亂葬崗,當年我光武帝平亂之時,此處埋了不知多少屍骨。”
說着,蒙鈞雙手抱拳,朝着西方的天邊拱了拱手,才又是說道:“當年你家先祖建樓之時,只是因爲此地龍氣旺盛,這才勉強壓住了地底的陰煞。”
“此時大龍本身被陰氣纏繞,如附骨之蛆一般,龍氣以被啃食殆盡,所以纔會有女鬼出來嚇人索命。”
“那大師可有辦法?”
老闆很是急切,兩隻手緊緊抓着蒙鈞的雙手,問道。
蒙鈞搖了搖頭,將手從老闆手中抽了出來,有些嫌棄地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過了一會兒纔是說道:“你去給我準備一隻白羽紅冠大公雞,黑狗血,糯米,桌案。”
“啊?”
“大師這是要做法啊?”
老闆有些奇怪地看着蒙鈞。
“快去!”
蒙鈞冷喝了一聲,又是說道:“準備好之後,在房間裡大被蒙過頭,今天晚上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不然,後果自負。”
最後的幾個字,蒙鈞特意加重了音量。
“是是,有勞大師了。”
老闆拱了拱手,客氣地說道:“若是大師助我除鬼,必當厚禮重謝。”
老闆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剛要彎腰,卻是被蒙鈞一把扶住,淡淡地說道:“今天晚上若成,則萬事可期,若不成……”
“唉……”
說着,蒙鈞嘆了口氣:“若不成,我勸你還是儘早把房子賣了吧,免得女鬼索命,丟了些錢財事小,若是丟了性命……”
蒙鈞沒有再說下去,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也不需要都說出來。
“是,是。”
老闆點了點頭。
“那就拜託大師了。”
老闆說着,拱了拱手,很快就下去了。
都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一旦牽扯到自己的利益,這辦事效率,實在是讓人有些咋舌。
不過大半個時辰,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準備齊全,按照蒙鈞的吩咐,擺放在院落中。
“行了,剩下的事情交給老夫就是了,你先回去,按我剛纔說的做。”
蒙鈞將銅鈴,羅盤放在桌案上,轉身對着一旁的老闆說道。
“是是”
老闆答應着,退出去好遠才轉身離開。蒙鈞站在桌案前,一直目送着他離開,纔是鬆了口氣。
枯坐一個時辰,天色漸漸被黑暗吞沒,桌案之後,一個身穿道袍的人影,左手銅鈴右手桃木劍。
桌上符紙香燭,糯米黑狗血,一應俱全。在邊上,更是有着一隻白羽紅冠大公雞在邊上昂首闊步地走着。
只見蒙鈞光着雙腳,踩着七星步,在院中的泥地上走來走去,也不知道是在幹着什麼。
過了良久,手中桃木劍插在地上,一手握銅鈴,一手掐訣,口中唸唸有詞:“敕敕洋洋,日出東方,吾賜靈符,普掃不祥,化爲吉祥,太上老君吉吉如律令!”
也好在之前看過一些道術的書,這裝模作樣的,若是普通人看了也不至於露出馬腳。若是被一些專業認識看見了,肯定會笑他,連句驅鬼的口訣都念不全,連個半吊子都算不上。
把桃木劍握回手中,踩着七星步回到桌案後面,將桌案上的符紙放到油燈上點燃,口中默唸剛纔的口訣,將點燃的符紙扔向高空。
倒不是他想在這演戲,只是怕萬一老闆突然出來,看出端倪,那整件事情就算是完了。
“準備好了嗎?”
蒙鈞走到一處草叢邊上,對着邊上一處陰暗的角落,輕聲說道。
“是,大人。”
角落裡傳來一個聲音,不過一會兒,一件染了血的道袍從陰影中遞了出來,看那模樣,與蒙鈞身上穿的那件一般無二。
“下去吧。”
輕聲說了一句,蒙鈞回到桌案邊上。四下看了看,見確實沒人之後,將把桶黑狗血灑在桌案上,符紙上,地上。
又是將那隻大公雞弄死,弄得一地的雞毛。把帶血的道袍扔在地上,自顧自地出了院子。他心中已經有了打算,自此之後,他便不會再以這個身份出現在這裡,他現在,只不過是被女鬼殺死的算命先生罷了。
從這件事情之後,蒙鈞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也沒有再去那家酒館,所有的事情都讓自己的管家出去打聽,自己只是日日在家中陪着柳若汐罷了,那日子,過得倒是極爲的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