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人面

少年,白髮,虎皮,虎血。這般奇怪的組合回頭率絕對是百分百的。

蒙鈞其實也是十分的無奈,一路走過來,直到這城鎮市集也是沒找到一天可以清洗身子的小河。只得帶着這已是化爲黑斑的血污,走在街上。

“唉,你看看,這人怎麼回事啊?”

“怎麼全是血啊?”

“不會是殺人了吧!”

“快去告訴縣尉大人……”

街上的行人看的蒙鈞走過去,皆是回頭,驚異無比。一些人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在一旁竊竊私語。更有甚者,是直接撒開了腿,往這縣尉辦公處跑去。

蒙鈞現在是一心想着先找個地方先把身子洗一下,換身乾淨衣服,哪裡是還回去注意那麼多。一臉淡漠的,持着鐵劍往前走着。

有幾個膽大的人往前走了幾步,到蒙鈞身前將他攔了下來,看了看蒙鈞,說道:“喂,小兄弟,你這是?”

蒙鈞聞言,也是擡頭看了看面前的幾個男子,眼神之中的淡漠也是消散了幾分,笑了笑,對着幾人說道:“這都是虎血,之前在林子裡碰到一隻大蟲,被我殺了。”

蒙鈞本是想笑得和善一點,卻是不知道,這滿是血污的臉,笑起來,卻是有些瘮人。

面前這幾人聞言,面色也是一僵,隨即又是笑了笑,面色上略有一絲嘲諷之意,說道:“小兄弟,小小年紀,這說話可得託着下巴啊。”顯然是不相信這不過十來歲的孩子能殺死一頭大蟲。

蒙鈞也是笑了笑,是個正常人也不會相信自己說的話,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蒙鈞蹲下身子,將肩上的包袱放在地上,自包袱中將那塊剝下來的虎皮拿了下來,因爲還沒有清洗過,那虎皮之聲,還帶着斑斑血跡和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這虎皮一拿出來,不僅是面前的幾個男子,就連在邊上看熱鬧的人都是大爲吃驚,有不少人更是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你……”

“你……”

蒙鈞將虎皮遞了過去,男子抓了抓,像看怪物一樣看着蒙鈞。看了看虎皮,又是看了看蒙鈞,連這說話都是打着哆嗦,說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蒙鈞見狀,也是笑了笑,從男子手中將虎皮拿了過來,放回了包袱,笑了笑,說道:“幾位大哥,我可以過去了吧?”

“行,行。”面前的男子是滿臉微笑着看着蒙鈞,笑道。還順勢做了個請的手勢。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蒙鈞剛要走,只聽見身後穿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蒙鈞回頭一看,只見到一隊十數人士兵,邊上還跟着一箇中年大叔,約莫四十多歲的年紀,上氣不接下氣地指着蒙鈞說道:“大人,就是那個孩子。”

聞言,蒙鈞是皺了皺眉,顯然是沒想到會惹出這般麻煩。

這幾個呼吸之間,幾個手持鐵劍的士兵便是出現在蒙鈞面前,將他圍了起來。對着蒙鈞高聲喝道:“小子,走吧!跟我們回去。”

幾人見蒙鈞還是個孩子,也沒打算動手,只是對着蒙鈞說道。

蒙鈞也是沒有辦法,他可不想再惹出什麼麻煩,指的是點了點頭,及其配合得跟着幾人往回走去。

縣尉辦公的地方離那並不遠,約莫只是走了十數分鐘,蒙鈞他們便是到了一處房子前。蒙鈞到這近乎三年,這還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比起周圍的一些房屋,那辦公處可是要氣派許多。

屋頂上的瓦片壓的密如魚鱗,綠柳周垂,雖說不上精緻,但卻頗爲大氣。進入院中,青松立於兩旁,這正對門的地方正站着一個青年,二十多歲的模樣,身長七尺餘,面如冠玉,容貌甚偉,似是知道自己要來一般,正面帶微笑的看着自己。

蒙鈞被帶到堂前,兩邊豎着五色大棒,不少軍士立於兩旁,怒目圓睜,便如那佛寺裡的金剛一般,有不怒自威之色。

蒙鈞雖然才十幾歲,卻是早已是經歷過數次生死,對這種嚇唬人的東西,自然也是毫不在意。

見蒙鈞進來,男子也是笑了笑,走到一張一米多高的朱漆方臺後。

“啪啪!”

幾個軍士一人一腳踢在了膝蓋後側,想要讓蒙鈞跪在地上,可這兩腳下去,蒙鈞卻是紋絲未動。

“咦。”

臺上的男子輕咦了一聲,顯然是有些驚訝。底下的軍士擡起腳,又想提在蒙鈞腿上。

“等等。”男子是站起身來,擡手製止,說道:“你們先下去。”

“諾。”兩人應了一聲,朝着男子拱了拱手,便是退到了兩旁。

蒙鈞本以爲是要放了自己,卻是不想這男子面色突然一沉,喝道:“一介草民,爲何不跪!”

“哼。”蒙鈞是冷哼一聲,看着男子的眼神都是有些嘲諷,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我蒙鈞跪天跪地,跪父跪師。汝是何人,安能受我一跪!”

“哈哈哈哈哈。”

男子聞言,面色也也是大變。可隨即卻是大笑了起來,似是頗爲開心的樣子。

男子緩步地從朱漆方臺後走了出來,朝着蒙鈞身邊走去。這大堂本就不大,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兩人便是面對面的站在了一起。

男子是笑了笑,將綁着蒙鈞的繩子鬆開,說道:“小兄弟,不介意的話,帶我們去看看那頭大蟲吧。”

蒙鈞是點了點頭,答應着。似乎現在的自己並沒有拒絕的資格。

“你帶着幾個人陪他過去。”男子對着一旁的軍士說道。

“諾!”

軍士應了一聲,又叫上了四五個兄弟,便是帶着蒙鈞走出了大堂。

待幾人下去,男子右手扶着下巴,似是在想着什麼。

“夫君。”

突然一個頗爲好聽的女聲自大堂左側傳來。

不一會,便是走出來一女子。那女子容色絕美,欣長苗條,垂首燕尾形的髮簪,優美的嬌軀玉體,身着淺綠色的羅衣長褂,哪怕是讓人看上一眼,都會有一種消魂蝕骨的感覺。

見女子過來,男子也是笑了笑,將女人攬在懷裡,轉過頭貪婪地聞着女人身上的香味,惹得女人一陣的嬌笑。

女子是咯咯的笑着,對着男子嬌嗔道:“夫君,你不認識他了嗎?”

男子被這沒頭沒腦地一句說的是愣了愣神,隨即是反應過來,問道:“夫人認識?”

女人嘴角微微勾起,俯在男子耳邊,笑了笑說道:“這不就是公路將軍一直在找的孩子嘛,孫堅的義子。”

男子聞言,右手習慣性地抵住下巴。過了一會,眼睛卻是清明瞭起來,嘴角勾起一絲耐人尋味的弧度,說道:“那我們就送公路將軍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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