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菜刀的已經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而且有意思的是,從此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在我家衚衕裡叫賣。
我把菜刀扔在地上,急衝衝的走到馬小優身邊,但到了她身邊以後,身體裡那種急迫想解釋的勁兒,彷彿一瞬間就消散了,因爲我不知道,我該跟她說什麼,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才能得到她的原諒。
“我保證以後這種事兒不會發生了,你非得走麼?”我雙手彷彿無處安放,籌措了許久,開口問了一句。
“謝謝你,照顧我這麼長時間幫我打個車吧!”馬小優手中捧着,我賠她的那牀粉紅色的被褥,喘了口粗氣,腦袋微微向右扭着,看着別處,停頓了一下,淡淡的說道。
“好吧!”
我站在原地,低着頭,沉默了半天,點頭答應了她,因爲她不可能在這兒繼續呆下去了,強迫的挽留,沒有任何意義。我有車,但卻沒說出要送她的話。
出門以後,我上主道上打了一輛車,引到了我家門口,我幫着她無聲的收拾着生活用品,裝在兩個行李箱裡。
“傢俱呢?怎麼辦?”我問。
“有時間我來取!”馬小優站在夜幕下的小院門口,腳邊放着兩個行李箱,低頭回了一句。
“想好去哪兒了麼?!”我再次問道。
“沒有,不想想!”
“嗯!”我想了很多詞,但感覺都不切題,說保重有點送人遠去的意思,說一路順風我又不知道她要去往哪裡。
“好好的吧,你爸其實人不錯!”
馬小優擡頭看着我說了一句,嬌軀停頓了一下,拽開車門,邁步就要走上去。
“嗷嗚!”
好吃懶做的虎子,僅用它能表達的方法,低着頭顱在馬小優腳前面的路聞了聞,側着腦袋在她大腿上輕輕摩擦了幾下,隨後屁股坐在地上,吐着舌頭,一動不動的看着馬小優。
“!”
馬小優捂着小嘴,摸着虎子的腦袋,眼淚噼裡啪啦的掉着,磨着銀牙,一狠心關上了出租車的門,司機將行李放進後備箱,坐到正駕駛上,一腳油門,車走了。
微亮昏黃的門燈下,蚊子嗡嗡嗡的亂飛,一人一狗,駐足遠眺,目送出租車離去。
她飄然離開,連告別的話都沒有一句
車內,馬小優傾斜着腦袋,左手攥着電話,一聲不發。
“優優,是你麼?電話你怎麼換了?媽媽一直打不通都快急死了,你在哪兒呢?!喂喂,你在聽嗎?優優!”電話裡一個柔美的聲音,一連串的質問着。
“呃!”
優優聽着這熟悉和溫暖的聲音,右手抓着頭髮,淚腺崩塌,無比委屈的哭着。
“寶貝,你怎麼了?!快跟我說啊!!你要急死我??”
“沒沒事兒就是想你了!”馬小優使盡全身力氣,想讓自己的嘴脣不再顫抖,但還是帶着濃重地抽泣聲說着。
“你到底在哪兒呢!!”
“誰,是優優麼?!把電話給我!”這時對方的電話裡,一箇中年的聲音響起。
“媽不說了公司在開聯歡會我出來一下,還要回去!”馬小優咬着紅脣,按了掛斷鍵,隨後直接關機。
“喂!喂喂!!!”電話另一頭,中年聽着電話忙音,徒勞的一聲聲叫着
金色海洋,門口。
“喂,你出來一下,我在門口呢!”我衝着電話另一頭的安安說道。
“我去,你怎麼來的這麼早,我還沒下班呢!”安安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不解的問道。
“你就出來吧,哦,對了,你把張芳也叫上!”我低頭看着虎子,淡淡的說道。
“你叫她幹嘛?”
“有事兒,你別問了!”我回了一句,直接掛斷了電話
十分鐘以後,安安面帶微笑,牽着賊眉鼠眼看我的張芳,就走了出來。
“嘖嘖表現不錯,剛回來就知道接我,態度很端正!”安安調皮的彎着食指,在我鼻子上颳了一下,笑眯眯的說道。
“馬小優搬走了!”我低頭點着煙,隨口說了一句。
安安聽到我的話,嬌軀一滯,俏臉唰的一下白了。她的表情,我用餘光看的一清二楚,一股莫名的怒火,直頂我的腦門。
“向南,馬小優的事兒,跟安安沒關係,是我!”張芳看我的眼神,明顯有點懼怕,她扯着安安的胳膊,躲在後面,磕巴着就要說話。
“你好就好在,這張b嘴是長在了女人身上!!要不,早他媽有人給你撕了!”我手指夾着煙,顫抖的指着張芳罵道。
“南南,你幹嘛!”
安安伸手攔了一下我的手臂,身體擋着張芳,糾結了一下,目光坦然地說道:“這事兒跟她沒關係!!是我找的馬小優!”
“你憑什麼找人家馬小優!”我歪着腦袋,站在下面,死死盯着安安問道。
“南南這件事兒,是我錯了,行麼!?”安安以爲是她私自找馬小優談話的事兒漏了,所以根本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反而坦然的承認了,因爲安安自己也感覺,找馬小優談話這事兒乾的有點出格。她就是這樣一個人,雖然有點小任性,但在大的原則上,不會,也不想和我發生無謂的爭吵。
“你他媽把人家家砸了!!還動手打人!!連他媽虎子都要捅死!!這是一句你錯了就解決問題的麼?你什麼時候學會用我的方式解決問題了!!啊!!”我瞪着眼珠子,脖子青筋乍現,異常憤怒的咆哮着。
安安聽到我的話頓時一愣,隨後張芳一句極致腦殘的話,將我和安安的爭吵推向了無法收場的地步。
“你喊什麼啊!!不就是一個租房子的小姑娘麼,走了就走了唄!你給我哥砍成那樣,我找你了麼??多大仇啊?你真不認識他麼?!對,我知道,我在你眼裡什麼都不是,但你心裡要有一點安安,能這麼打他麼?!”張芳衝着我大喊了一句。
“你把張芳他哥砍了??”呆愣的安安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問道。
“對,怎麼了?”我點頭承認,看着安安反問道。
“你你砍他幹什麼?”
“我爲什麼這麼幹,你不知道麼?!!”
“向南,你把話說明白!沒錯,我是找過馬小優,但走了以後,我也後悔了,所以我跟你承認錯誤了。你怎麼發火都好,哪怕你讓我跟馬小優道歉,我也沒有二話。但你說的話,我不理解,我更不明白,你爲什麼找人家張芳哥哥的麻煩!!”安安看着我完全像看着個瘋子似的問道。
“安安,我覺得那個馬小優,不想搬,所以讓我哥幫忙去了一下但絕對沒讓他們砸東西和打人!”張芳站在安安身側,弱弱的說道。
“刷!”
安安猛然回頭,雙眼盯着張芳良久,手指顫抖的指着她,竟然一句話都沒有。
“張芳,我真他媽想抽你!你就是欠的!你早晚因爲你這張b嘴出事兒!!真的!”
我站在原地,越聽張芳的腦殘話,我就越來氣。
“我和安安是好朋友!!我幫她有道理!現在我問你,你和馬小優什麼關係!!你爲什麼這麼幫她!!”張芳好像還挺激動的看着我質問道,但是這句話,雖然問的有道理,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問出來,卻逃不了缺心眼的本質。
“你有你媽了個b道理!!”
我實在忍受不住了,往前竄了一步,氣瘋了的一巴掌奔着她嘴拍去。我對王母娘娘發誓,我當時絕對不是想揍她,只是想把她最呼上,讓她別說話。
“蓬!”
安安隔在我倆中央,再次攔住我的胳膊,伸手推了我一把。
“向南,你要幹什麼?!”
“你給我起開!!”
“她是我朋友!!向南!我爲數不多的幾個朋友!”安安死死護住張芳,眼淚在眼圈的衝我喊道。
“!”
我看着安安呼哧呼哧喘着粗氣,指着她半天,咬牙說了一句:“對,你就跟她混吧!早晚讓她給你帶傻b了!”
說完以後,我指着張芳說道:“你告訴你那個傻b表哥,看見他,我還揍他!”
“向南,我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佔地方了?”安安流着眼淚衝我問道。
“你就是瘋了!作吧!!”
“因爲馬小優?是麼?”
“我再告訴你一遍,我跟馬小優什麼事兒都沒有!!全他媽是你腦子裡意淫出來的!憑空想象出來的!!你再這麼想下去,咱倆早晚得散!”我指着安安擲地有聲的說道。
“我看見你因爲馬小優,在華旗連戴胖子的面子都沒給!!好,這是因爲你欠她人情!!我理解!我包容你!馬小優沒工作,你偷着借她兩千塊錢,說這是朋友之間的互相幫忙,行,這我也能理解!!我相信你!現在!!就是現在!你又是因爲馬小優!先是砍了人!!然後又要動手打我朋友!!最後罵我是瘋子!!你還跟我怎麼解釋!!向南,我是傻子麼??你心裡沒有馬小優麼?”安安一聲聲衝我質問着。
“我不跟你解釋了!我他媽現在,連大街上走的老太太,看一眼都能愛上!!你愛他媽怎麼想,就怎麼想!!”
我不解釋,是因爲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事兒扯起來沒完沒了,最後還不會有結果,我心已經夠煩了,索性乾脆不說了,邁下臺階,轉身就走。
安安蹲在臺階上,腦袋埋在膝蓋裡,嬌軀劇烈的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