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這裡！”馬丁開着一輛加長款的柯提斯V5000勇氣，這玩意除了動力之外幾乎一無是處，但深受各地街頭分子喜愛。
倒黴的原車主此時已經被馬丁一槍崩了，扔在路邊花壇裡，車後座上還扔着兩袋子零鈔，加起來有十幾萬聯邦幣。
儘管這輛車的內部空間一直以寬敞而著稱，但後座顯然沒法擠進三個全副武裝的男人，外加一個身材魁梧的俘虜。
唐吉一把掀開後備箱，結果裡面居然還躺着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女人，正像條活魚一樣瘋狂扭動。
他只能先把女人扔出來，再把自己的俘虜扔進去。
“抱歉女士，位置有限。”唐吉順手拽斷了捆綁着女人手腕的束縛物，轉身擠進了後座上：“我開始喜歡這地方了！”
馬丁一腳油門踩到底，動力強勁的引擎發出怒吼，輪胎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叫聲，驅動着這輛超載的汽車逃離現場。
“軍用科技的武裝小隊正在靠近，在前面第二個路口右轉，速度不要低於七十邁，不然你們會迎面撞上。”伊森的無人機在空中運籌帷幄。
有艾麗婭這樣水平的黑客爲他保駕護航，他根本不用擔心被人順着網線抓到尾巴，心理壓力減少了一大半，可以肆無忌憚施展自己的才華，和老東家的無人機小組對抗。
無人機駕駛員這個崗位就像當年飛機剛出現時的飛行員一樣，在任務過程中擁有極大的自主權。
現代無人機操作手比拼不僅僅是反應速度，他們還得拼腦力，拼精分，伊森的巔峰記錄是同時操縱九個型號，兩百七十架無人機。
即使有輔助軟件幫忙分擔機械性任務，他也需要獨立規劃每架無人機的飛行軌跡，攻擊點，保證它們不會相互干涉，每次任務下來伊森的體重都會掉個四五斤。
近半的無人機操作手都是毒蟲，因爲他們找不到更有效的放鬆方式，而伊森再一次‘毒駕’中，擊落了一家自家的直升機。
而那架直升機上載着的正好是個剛進入軍用科技集團，擔任武器研發部門領導的‘軍科三代’。
伊森的老領導唯一能做的就是火速批准了伊森的辭職報告，註銷了他的身份卡，連夜把他塞進回聯邦的飛機，然後頂着壓力推遲了八個小時提交了事故報告。
這個八個小時讓伊森得以有機會坐偵探之家裡，和整個無人機控制組糾纏制空權。
“我會把軍用科技的注意力吸引到南邊，你們在路上別那麼顯眼。”伊森一改往日懶洋洋的語氣，有些亢奮的說道：“這可是價值一百萬聯邦幣的掩護，你們最好別搞砸了！”
唐吉看不見空中屬於無人機的戰場，但他能通過金錢的損失來判斷這場戰爭的烈度——激烈到讓人痛哭流涕...
“但願你值這個價。”唐吉看了一眼後備箱方向，眼睛裡幾乎有實質性的火焰。
他們現在的裝備是由LS路集團買單，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最終，在伊森風騷的控場下，唐吉一行人將俘虜安穩的帶回了偵探之家，根據伊森的報告，他在那場空戰中損失了近四十架不同型號的無人機，其中近半的損失來自主動放棄。
伊森不能冒着被跟蹤的風險，把參戰的無人機飛回來。
安東尼早已經在偵探之家做好了準備，他搭建的手術室正好可以兼職審訊室。
唐吉在路上已經看完了柯林斯.肯尼迪所有能被找到的資料，他並不覺得這個硬骨頭，雖然柯林斯一直試圖對外表現出自己的強硬，但很可惜他不是。
...
...
一同混合着冰渣的冷水被潑在臉上，柯林斯打了個冷顫，好像剛浮出水面的人一樣猛的呼了一口，結果被嗆的猛烈咳嗽起來。
不能他喘口氣，柯林斯就感覺自己好像被大象按着腦袋按進了冰水中，生理反應讓他本能的吸氣，結果被嗆的更厲害了。
再次被拉出水面的柯林斯臉色漲紅，求生本能催促着他呼入空氣，拯救自己的缺氧的大腦，而生理本能則在收到此刺激的肺泡和氣管催促下，嚴苛的下達命令要求咳嗽。
這種衝突讓的柯林斯的理智幾乎瞬間崩潰，但緊接着一記重拳打在他的胸口，柯林斯得以解脫。
“呼！...呼！...咳咳...”柯林斯的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張嘴吐了口血，同時嘴角和鼻腔也在流血。
那是肺部和鼻腔毛細血管破裂造成的，可憐的柯林斯顧不上肉體上的痛苦，貪婪的呼吸着每一口空氣。
他的眼前發黑，看不清施虐者是什麼人，也來不及開口說點什麼，下一秒就又被人從地上拎起來，按進了水槽。
這一次柯林斯最少來得及屏住呼吸，奮力掙扎，但他的雙手被反綁在背後，雙腿只能徒勞的在地板上蹬踹。
十秒，二十秒過去了，柯林斯體內那點氧氣被耗盡，而之前被冰水刺激過的呼吸道也正在醞釀下一輪反擊。
柯林斯在水下猛烈的咳嗽了起來，這一次，他的下半身也沒控制住，屎尿齊流。
一直到柯林斯覺得自己就要被這麼淹死的時候，那個施虐者終於收手，把柯林斯提起來扔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柯林斯這一次甚至沒有撲騰的力氣了，他有氣無力的咳嗽了幾下，然後嘔吐了起來，最後一點力氣支撐着翻了個身側躺在地上，防止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
此時柯林斯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機械的呼吸着，只聽見一個聲音在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你是柯林斯.肯尼迪麼！”
不等柯林斯回答，之前的酷刑再次上演，他再次被按進冰水中。
當不可折磨的柯林斯再吃一次獲得喘息時，那個聲音又重複了一邊之前的問題，他打了個冷顫，用微不可查的動作點了點頭。
但對方毫無憐憫，柯林斯再次被按進水中，他已經無力反抗，甚至希望自己就這麼死去，而不是被如此反覆折磨。
一次，兩次，三次，除了窒息感帶來的痛苦外，冰水浸泡帶來的低溫傷害也顯現在柯林斯身上，他打着哆嗦，耳朵邊緣和顴骨因爲充血而變得腫脹，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五官。
這時，有人在他嘴邊插了跟吸管，一股熱流用盡柯林斯的口腔，他嘗不出味道，但那久違的溫度依然讓他幾乎爲之流淚。
“告訴我，克麗絲還活着麼？”伴隨着熱流而來的問題讓他本能的點了點頭。
但緊接着，柯林斯之前幾乎被冰凍的大腦就再次被激活，他意識到自己完蛋了。
唐吉滿意的活動了一下筋骨，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這還不是結束，他會把以上這個過程再重複兩道三次，以保證這個答案絕對真實。
等他完事之後，這位柯林斯先生將會無話不說。
他看了一眼安東尼，嚴謹的軍醫看着柯林斯的生命體徵，點了點頭，示意可以繼續。
唐吉毫無憐憫的再次拎起柯林斯，一拳打在他的腹部，剛剛喝下去的熱水又被柯林斯吐了出來。
柯林斯不知道自己第幾次被人從水裡撈出來扔在地上，他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已經看見自己這輩子的經歷都濃縮成精華在眼前播放了，結果伴隨着一陣電擊，他又回到了這個地獄。
“克麗絲.坎寧漢還活着麼！”又是那個聲音...
柯林斯的大腦努力活動着，這個名字聽起來很熟悉，自己到底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克麗絲.坎寧漢...柯林斯從這個名字聯想到了寒冷，緊接着他終於想起了這個名字代表着什麼人，以及她是被什麼人帶走的。
在那些人手上，她應該還活着吧？柯林斯又想起了那個儲存着成百上千具人體的冷凍倉庫。
“她...還...活着...”柯林斯本能的回答道，他的理智已經崩潰了，沒法進行邏輯思考。
“給他恢復狀態，我們接下來需要一個‘健康’的柯林斯.肯尼迪。”唐吉看了看時間，二十七分鐘，一個不錯的成績，畢竟他們中間還畫了點時間對柯林斯進行心肺復甦。
讓柯林斯恢復狀態只花了安東尼二十分鐘時間，他手上有太多能讓重傷員重新站起來的藥物了，只是副作用有點大。
畢竟柯林斯已經不再年輕，如果他能安然度過五十週歲的生日，八成會面臨多種器官衰竭的症狀。
不過現在，足夠了。
柯林斯.肯尼迪一點也看不出之前一副要昇天的樣子，只是臉上有幾處凍傷，耳朵依然紅腫而已。
這是他第一次看清的折磨自己的人，但眼神裡沒有絲毫恨意，他已經被徹底打倒了，對方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尿褲子。
實際上就算沒人嚇唬他，他也會市場尿褲子，這個症狀得花上幾個月才能恢復。
“很好，你是柯林斯.肯尼迪？”唐吉坐在柯尼斯對面問道。
“我就是柯林斯.肯尼迪。”柯林斯的聲音沙啞的厲害，他咳破了嗓子。
“克麗絲.坎寧漢在哪？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唐吉再次問道，這時身邊的安東尼給他端了一杯冰水放在桌子上。
看見那被冰水，柯林斯整個人顫抖了一下，尿溼了褲子。
“我沒見過那個女孩。”他哆哆嗦嗦的說道：“但我知道一個對超人類很感興趣的組織，他們一直在蒐集超人類，把他們冷凍起來，存放在倉庫裡。”
這個組織聽起來有點耳熟，唐吉和安東尼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軍用科技對我們施壓的時候，我們就調查過這件事，不是本地幫派的乾的，也不是那些綁架團伙乾的，我們已經確定過了。”柯林斯用力握緊了自己不斷顫抖的右手：“所以我猜是那夥人乾的。”
“跟我詳細說說那些人。”唐吉來了興致，他發現自己到哪都躲不開那些歸化者。
“我們第一次接觸，是因爲執法者查到了一輛他們的運輸車輛，上面裝滿了類似金屬棺材的東西，看起來太可疑了。”柯林斯努力回憶着當時的情況：“後來有人找到了我，給了我五萬聯邦幣，我把這件事解決了。”
“在那以後，他們時常會讓我幫點小忙，有時候是道上的，有時候是執法局那邊的，每次都出手大方。”柯林斯繼續說道：“再後來他們讓我幫忙處理幾個執法者，有幾個新來的進了他們的倉庫。”
“我看了執法者拍的證據，那些金屬棺材裡裝滿了人。”柯林斯毫無愧意的說道：“那夥人給我了五百萬，我幫他們擺平了這件事，從那以後他們會定時給我打錢，而我則會讓兩方人都避開那個區域。”
“倉庫在哪，和你聯繫的人都有誰？”唐吉忍着心中的激動，繼續審問。
“倉庫位置在遊船碼頭大街48號，有武裝守衛。”柯林斯毫無生氣的回答：“和我聯繫的有兩個人，他們每次聯繫我用的都是不記名電話卡，用來轉賬的賬號也是專業洗錢機構用零散賬戶打來的。”
“很好，我的人回去確定位置，如果你撒謊，你知道後果。”唐吉笑着彈了一下柯林斯的耳朵。
“我沒撒謊。”柯林斯哆嗦了一下，突然擡起頭：“我死前只想知道，爲什麼突然所有人都在找那個叫克麗絲.坎寧漢的蠢姑娘？”
誰知道呢？唐吉對此同樣一知半解，他自己找冰雪公主的唯一原因就是希望她能讓唐安然能堅持下去。
在他心中，冰雪公主的價值大概等同於一臺有特殊功能的電冰箱，但從吳千映博士和軍用科技集團的反應來看，那個冰雪共追顯然很重要。
“她顛覆了熱力學定律！”吳千映爲了讓他明白這句話的含義，拿着高中課本用力敲他的頭。
但唐吉對此並不關心，自從超人類出現之後，有太多定義被打破了，他並不絕熱力學有什麼特殊的。
如果宇宙真存在真理，那玩家和超人類就不該存在。
唐吉現在只知道，自己不僅得到了冰雪公主的情報，還順手找到了一處歸化者用來存放素體的倉庫。